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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屋里昏暗,只有一些月色透窗。
  虞珧坐在秋日凉意的地面,双手还被绑在身后,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屋门被推开一条缝。晋子瑾走入其间,看到了她小小一团的身影。走过去跪在她身前,扶住她的肩,轻声,“阿珧。”
  虞珧抬起头,神色迷茫地看着他,她脸上没有一丝睡意却很空洞,看了他一会儿,“小瑾?”
  晋子瑾将她搂进怀里,“阿珧。”
  他解开缚着她手腕的绳索,却觉得她的肌肤很烫。
  他立刻摸上她的额头,“阿珧,你生病了。”
  虞珧的声音有些沙哑,“小瑾,不要离开我。”
  晋子瑾吻上她的唇,连唇舌津液的温度都有些烫。
  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
  虞珧被他吻了一番,愈发昏沉,她靠在他怀里,唇瓣间被什么东西抵住,鼻子闻到了烤鸡的香气。下意识就张开嘴,被他喂进去。
  “我让东福出去买的。”
  “嗯?”虞珧疑惑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小瑾吗?”
  “是啊。”晋子瑾应她。
  她本就迷糊,现在病了,更迷糊了。
  今日是不行了。明日一早想办法让父皇给她叫御医来看病。
  他借口身体不好,带了李思源随行。但若让李思源也这样过来,被发现都要完蛋。
  他喂着虞珧吃东西。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
  “阿珧,不会一直这样的。”
  虞珧没有什么胃口,但她已经饿得晕乎。
  迷迷糊糊脑子空白,即使如此,心口依旧感到十分痛苦。
  她努力想要抓住点什么,想起点什么,就想起颜徽死在了她面前。颜徽与晋文偃的对话,晋国的陛下想要用她骗来她的哥哥,好杀了她的哥哥。还有晋文偃威胁她如果不听话就杀掉连华。
  哈。好痛苦。根本承受不了。
  她回身紧紧抱住了晋子瑾,不想再吃东西。
  “阿珧。再吃点东西,你很虚弱。”晋子瑾轻声哄着她。她却不说话只抱着他。
  晋子瑾低下头,轻轻吻在她唇上,“你在生病,你会离开我的,阿珧。”
  虞珧抓住他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小瑾,活着好痛苦。”
  “不准说这种话。我的身体快好了,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阿珧,是你一直让我要好起来,你让我要健健康康的。”
  虞珧抬眸看着他,又被他亲了一下唇,她不满地伸手按住他的唇,被晋子瑾抓住手放了下来。
  他道:“不准说这种对我不负责的话。吃点东西,阿珧。”
  “不想吃。”虞珧又将脸埋进他怀里。
  “你若是想离开,就带我一起离开。”
  “不行。”
  “那就把我带来的鸡吃完。”晋子瑾俯身亲在她颈窝里,“你不是很爱吃这个吗?”
  “不准亲我了小瑾。”
  “我很害怕失去你,阿珧。”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也想你在我身边。”
  晋子瑾哄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吃了半只鸡。
  “吃饱了,不想吃了。再吃我就撑死了,小瑾。你想我撑得没有了吗?”虞珧趴在他怀里磨蹭。晋子瑾被她磨蹭地脸颊都有些发热。将她的脑袋按住。
  “阿珧,你在蹭哪里。不准蹭了。”
  虞珧被按住,不乱动了,“小瑾,我感觉热。”
  晋子瑾没有办法。这里不是东宫。
  除了他之外还有晋文偃,晋兴怀和晋先祈。且四处几乎都是晋文偃的人。
  “明早就让御医来给你看病。”
  “小瑾会陪着我吗?”
  “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不能陪着你。”
  “你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吗?我不想一个人。”虞珧抱着他。
  没有他在身边,她会想起那些让她痛苦和害怕的事情。没有他在身边,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阿珧。”晋子瑾无言。
  他又如何想放她独自在这儿呢。她病了,身体虚弱,精神也很糟糕。
  他陪了她一会儿,她才看着好了一些。
  他抬手,掌心捧起她的脸颊,“我不能留在这里,会对你不利。但我一直都在。”
  虞珧的眼眶里,氤氲出泪光。晋子瑾抱紧了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离开了。离开前将虞珧的手腕绑了回去,松松地绑了回去,“阿珧不要将它弄散了。”
  虞珧沉默着,看着他的身影被木门隔绝。泪光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她侧身倒在地上,迷茫地看着窗前月光投落的光与影。
  “小瑾,可以行走了吗?”
  次日,李思源过来时。虞珧已经两颊通红,昏迷不醒。
  他慌张地扯掉了她腕间的绳索,赶紧给她降温。
  “怎么这样了。”
  晋子瑾因着昨晚不听劝强行走路,今日双腿针扎刀刻般疼得厉害。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地看着窗外。
  东福一脸无奈叹息,却也不敢乱说话。殿下今日看着也不太正常。
  晋兴怀拉着晋先祈过来就看他脸色苍白地看着窗外出神。
  “太子皇兄是不是需要御医过来看看。不过听闻此时御医去了柴房,那虞氏也病了。”
  晋子瑾看向他,“兴怀难道不高兴吗?”
  他一开口,晋兴怀与晋先祈就都察觉出他今天心情也不太好。再多说下去又是被他损得气血上涌。
  两人走了。
  东福:你们两个真识趣。
  院里,晋兴怀十分不解,“见了鬼了。”
  晋先祈道:“你少惹他不就成了。谁让你总爱在他面前现。”
  “我没得罪他。我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你方才说得挺正常。”
  以往,晋子瑾演兄弟情深,起码确实看着有兄弟情。如今他一开口就只有冷淡的讥讽感。
  以前都气得不行,现在只会更气得七窍生烟。若被气得两腿一蹬,那实在不划算。
  李思源将虞珧的情况禀给了晋文偃。
  晋文偃还需虞珧引虞珩来见面,不能让她死了,答应李思源将她移到屋里先治病。
  晋子瑾跟着晋文偃,两人随李思源到柴房去。
  李思源瞥见晋子瑾,他面色苍白看着也身体不佳。但此时他肯定不肯治,一定要先给公主治完才行。
  早晨,陛下派人让他去给南赵公主治病。
  他猜测多半和殿下有关,陛下没那个心注意公主的身体。
  走往柴房的路上,晋文偃道:“太子今日看着身体抱恙,倒还要跟着朕跑。如何这样关心起来了。”
  “儿臣以往也关心父皇的事,晋国的事。只是父皇少有在意。”
  晋文偃淡笑两声,“听着倒是怪我了。”
  “如何会怪父皇,是儿臣庸碌不足以让父皇注意。”
  到了柴房,李思源推门进去。
  屋内,绑着人的麻绳已经丢在一边,人却没跑。
  晋文偃朝地上的人看去,李思源蹲下身将她扶起,抬头看着晋文偃,“陛下,她已经昏迷了。若不能好好救治,怕是不能活命。”
  说着,瞥一眼晋子瑾。
  他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晋文偃望着两颊殷红不省人事的虞珧,“按你说得治吧。”
  “是。”李思源应声,将虞珧扶起来背在背上。
  晋文偃吩咐跟着的粱翕,“让人给她间屋子。至少活到虞珩出现。”
  “是,陛下。”粱翕应下。
  晋文偃见此提步离开。晋子瑾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儿臣替父皇监督他们。”
  晋文偃脚步一顿回过头,“你身体不好,不回去休息么?”
  “无碍。父皇的事更重要。她若是死了,虞珩就不会来了。父皇计划的事就会功亏一篑。”
  晋文偃些许怀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没有多想的离去。
  主要是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不利的心思。
  粱翕看着晋子瑾。
  太子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很担心这个女子。连他身边的人对这个南赵公主都不同。
  在晋子瑾看来之前,他收回视线。去找驿站的官员再安排收拾一间屋子。
  李思源与晋子瑾都跟在他身后。晋子瑾忽然开口,“还望粱翕公公,能让人将屋子安排得离我近一些。”
  粱翕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神色探究地看着他。他已经这么不掩饰了吗?
  晋子瑾知道粱翕从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禀报给晋文偃,除了给他自己惹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粱翕没有应声。但跟着驿站官员选屋子时,选了个在晋子瑾屋子后头的。
  说起来是光线更好,易于病体的恢复。
  粱翕并不完全算是晋文偃的人。
  明面上他就是晋文偃身边的近侍,事事听从,效忠。实则有自己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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