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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东福在门外,询问要进来屋中。
  虞珧混乱的神思找到了一点头绪,她看向晋子瑾。
  他是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不可能是她的。
  他不可能是小瑾。
  “奴才可以进屋吗?晚膳奴才送来了。”东福再次出声。
  “进来吧。”
  “是。”
  东福看到放在桌上空了的药碗,也不知虞珧是怎么让太子喝完的。他端着空碗就退下了。
  虞珧看着桌上的晚膳,还是粥,还有甜豆糕。
  如今灾情严重,她知道不该如往常那样,节约一些,百姓可能就多活一人。
  东福没有留在屋里,她看着桌上的晚膳犯愁起来。
  还是要她喂给殿下吗?她觉得好难喂。
  方才,已经是除了他唇瓣的柔软与在她磨蹭下微微的温度之外,什么也记不得了。
  太子殿下连唇瓣都柔软的与小瑾一样。
  她抱紧着怀里的布娃娃小瑾,看着晋子瑾,还是要像方才一样吗?
  即使就她一个有意识的人在这儿坐着,她也感受到了一些羞。
  再犹犹豫豫,膳食就要冷了。
  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突然醒过来吧。
  虞珧走到桌边,看着清粥与甜豆糕,犹豫太子殿下更喜欢哪一个呢。
  最终她决定都试试,哪个好喂一点,喂哪个。
  然而现实是,都无法让他咽进去,只能作罢。
  “殿下明日醒了,多吃点吧。”
  这夜,晋子瑾都未醒。虞珧睡在他身边,半夜醒了。
  她还没梦到小瑾。
  她会梦到吗?
  一夜尽,虞珧醒来看着屋中亮起的自然光线。这夜,什么梦也没有。
  她失落,又有些惶惶不安。
  她觉得她梦不到小瑾的日子,越来越多了。
  晋子瑾一直过了午后才醒来。虞珧坐在床边抱着布娃娃,心神不宁。
  见晋子瑾醒来,“殿下醒了。”
  晋子瑾撑坐起身体,看着外头大亮的天色,昏睡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我何时回来的?”
  “殿下昨日午后忽然昏了过去,李御医让你最好回来歇着,我便让东福吩咐车夫,带你回来了。你一直睡到了现在,已经次日午后了。”
  晋子瑾见她眉眼间都是忧虑,“让阿珧为我担心了。”
  虞珧未应话,晋子瑾才发觉她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么,“阿珧。”
  “嗯?”虞珧被叫回神,意识到自己走神未在听他说话,“是昨夜没有睡好,殿下莫怪。”
  晋子瑾道:“我们在这里还要待些日子才能回去。灾情的事,还有许多要处理的。”
  虞珧摇头,“我无碍。只是殿下的身体要紧。”
  晋子瑾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不知她可是在想南赵。昨日夜里未有梦,遂也不能知道她的心境。
  许多事,她都只会与梦里那个小瑾说。
  “阿珧若是有心事可以告诉我。”
  虞珧微愣,笑着点点头。
  晋子瑾醒来后就还是不听劝的要出去。东福劝不住,将李思源都叫了回来也劝不住。最后只能拉着虞珧到外头,单独与她说好话,望她能想办法留晋子瑾在屋里再歇歇。
  “殿下这样简直是不要命。”
  李思源站得稍远一些,满脸怒气,“再这样,别再找我治了,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我日日这样生气,我都要折寿了!”
  虞珧脸上不知所措。
  他们两人都不能劝得了太子殿下,这样的重任如何交给她。
  她神色为难。
  东福脸上更是为难,无奈搬出郦芜,“殿下若是病重回去,皇后娘娘可要怎么办。殿下此次出宫,都未禀给皇后,便是怕她忧心。殿下是担心百姓,可也不能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啊。”
  虞珧听他提郦芜,想着郦芜若是知道太子这样折腾,不知要多心疼。
  “那,我想想办法。我也不知怎么劝得了殿下。”
  “您想想办法。”东福满脸希望寄托于虞珧。让虞珧倍感压力。
  她端着一壶热茶回到屋里,见晋子瑾坐在床边在给自己穿衣裳。她想了想,将茶壶放在桌上后,抬手掩住唇瓣,“咳!咳!”
  晋子瑾当即抬头看向她,“阿珧。”
  第43章
  虞珧回过头,神色有些歉意:“殿下,我好像也病了。今日起来便觉得不舒服,恐怕不能陪殿下出去了。”
  晋子瑾想要下床,可他还腿疼得不能走。
  “是因昨日陪我出去受凉了吗?”
  虞珧看他脸上的担忧自责,摇头,“许是昨晚睡觉着凉了。”
  想着东福与李思源要他留在屋里歇个几日,她又低头轻声咳嗽,走到床边晋子瑾的身边坐下,转头看着他,“我不想独自留在这里养病,这里的人我都不认得。殿下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晋子瑾担心又自责。他不该带她来这儿的,天气这样寒冷。
  “好。”
  虞珧短暂的愣住。
  太子殿下这样就答应了吗?
  “我会打扰殿下的安排吗?”
  “你一直都在顺着我的安排,是我没有认真顾及到你。”
  屋外,东福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说话声。听到晋子瑾答应留在屋里,眸光亮起,起身向还等在院里的李思源走过去,与他悄悄话,“公主说她也得了风寒,殿下担心就同意留下了。一会儿,定是要你进屋去给公主看看呢。”
  李思源点头,“明白。”
  东福话音落,屋里便叫他了,他立刻箭步奔到门前,推门而入,“殿下。”
  “阿珧病了,李思源走了吗?”
  “殿下,还在院里呢。”
  “让他来给阿珧看看。”
  “是。”
  晋子瑾搂着虞珧,下巴蹭着她的肩膀,还在自责,“是我过了病气给阿珧吗?”
  “殿下,我大概只是昨晚睡觉着凉了,与殿下并无关系。”
  虞珧如今身体很健康,除了癔症依旧存在,半点也没有病。脑袋的思维已经明显比从前清晰许多。混沌混乱的状态也大大减少。
  只是她自己还未明显察觉到。
  李思源进了屋里,见晋子瑾抱着虞珧像只大毛毛虫黏在她身上,“殿下,您是否应该关心一下臣等的心理健康?臣还没有成家,还没有喜欢的姑娘。”
  晋子瑾的目光瞥向他,“我抱着阿珧,只是因为阿珧的身上暖和。”
  李思源闭了嘴。
  算了,殿下是不会承认的。看这样子,公主也根本没有乱想。
  他走上前给虞珧诊脉。
  “公主是有一些受凉,休息个两日就能好。不能再到外头吹风受冻了。”
  晋子瑾没有丝毫怀疑,“那这两日,阿珧就在屋里休息。”
  虞珧点头,又咳嗽两声。
  晋子瑾问:“阿珧这咳嗽可需要喝药。”
  “咳疾不严重,休息休息便能好。”
  “好。”
  虞珧却突然出声,她担心着晋子瑾的身体,“殿下的身体呢?”
  李思源答她:“殿下的身体只要少受寒,日后待腿疾好了不再疼痛,便不会这样耐不住冬季。”
  虞珧放下心,与晋子瑾道:“太子殿下可听到了,你也需要好好养着呢。好了将来就不用受罪了。”
  晋子瑾“嗯”了一声,趴在她肩头又蹭了蹭。
  李思源见他已经很多余,告辞退下。
  晋子瑾的事让他放下心来,便离开去百姓安顿区域治病救人。
  他从前便是民间大夫,后来才进御医署。
  一个好大夫与一个好君王,他认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君王比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能救更多的人。
  殿下得照顾好身体才能长久。
  至于南赵公主,他只能摇摇头。南赵与晋国的关系一直都不乐观。殿下要怎么与南赵公主长久。
  更莫说公主清醒时,对晋国人的态度也不乐观。
  殿下如今只是在自欺欺人。
  屋内晋子瑾虽不打算外出了,但外头的情况他命东福让县令府中的小厮出去询问,一日向他禀报许多回。  虞珧并不阻拦他担忧挂怀,只是他的身体实在不可出去折腾。
  因着她也“病了”,晋子瑾不让她下床出门再乱跑,让她待在床上,窝在被子里。
  还让东福将汤婆子给她。
  虞珧觉得实在用不上,塞到他怀里去。
  她坐着时不时就出神,想着为何又不能梦到小瑾了。
  她拿着布娃娃小瑾在手中,捏捏它的脸,“小瑾不喜欢我了吗?”
  她又亲了亲布娃娃,抬手摸着它的额头。
  小瑾的病怎么样了。
  晋子瑾看着她,“它叫小瑾?不是我吗?”
  虞珧转头看他,“我的小瑾是我的小瑾,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小瑾不是太子殿下。”
  晋子瑾静默看着她,蓦地凑近她,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起,看着她灰黑的眼眸,“阿珧希望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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