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从晋子瑾手里将黑布带拿了过来,蒙到晋子瑾的眼睛上。
将他那清池一样的琥珀眼眸挡了起来。
她道:“殿下的眼睛很好看。会勾人。”
晋子瑾的唇角弯起一抹弧度,虞珧向他的唇亲了上去。
他顿时抬手抓住布条想要拿下来,蓦地又松开,将手放下,扶住她的肩膀。
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吧。
阿珧也在欺骗自己。
但他不明白她的心。
虞珧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想亲他。
纠缠的吻从两人唇间牵出一缕细丝,她的手按在遮着他眼眸的黑布条上,不让其滑落。
她轻轻喘息,看着那缕细丝在喘息中断开。
她仍想要再亲一亲他的唇,可她知道不应该了。她已经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
她收回手,靠回晋子瑾的怀里。
晋子瑾也微微喘着,想她能再亲一亲,他想俯身去抬起她的头,继续方才的吻。
可她未将这一层遮挡的黑布系住,他一动就会滑落。
没法再继续了。
虞珧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抬起头,伸手将那黑布条扯落,落在车厢内的深棕熊皮毛毯上。
他一低头,她就又看到他那琥珀眼眸。
“太子殿下。”
“阿珧。”
他那一眼仿若含情、温柔似水的目光。却让她有种置身于温暖清池却会被柔润水流囚禁其中的感觉。
她收回视线,垂下眼眸,靠在他怀里。
他不是小瑾,那她到底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她已经混乱一团,什么都理不清了。
她抱住晋子瑾,“我这个样子,还能好吗?”
“嗯?”晋子瑾疑惑她的话。
“太子殿下,我是不是个疯子?”
晋子瑾怔了一下,“阿珧不是好好的吗?”
“是吗?明明我的脑子就乱七八糟。”
“想不清就不想了阿珧,不要为难自己。”
她已经比从前恢复许多。要慢慢来,好好养着。钻牛角尖,自怪自责都不利于恢复。
虞珧听了他的话,不再纠结于想不清楚的事情。
两人回了县令府上。
因汇县的事已到了收尾阶段,加之晋兴怀一事,晋子瑾未再出门。
其余人各自都还有事情忙碌,都未注意到晋兴怀今日出门去哪儿了。
待发现找不着晋兴怀时,已经是午后。
四处搜寻也无结果。
但仍是只能继续寻找。
得知早晨晋兴怀向府上下人询问过晋子瑾的去向,便到晋子瑾院前询问东福。
“二殿下吗?不知道啊。殿下到东山头去……”他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模样,“是带人去看日出呢。未有关注到旁得。二殿下是去东山了吗?”
来询问的小厮也不知道,离开了。
汇县令与其夫人本身就对晋子瑾身边的侍女身份多有猜测,得到东福的答复越发确定那必不是一般的侍女。遂未对去看日出这种事有何怀疑。
晋子瑾的性子这些日子的接触,他们都心中有数,认真又负责。
对有意的姑娘愿意用心也无可怀疑。
只是晋兴怀忽然失踪的太奇怪了,众人都猜测可是遭遇不测。又到东山去找。
这日夜里,又落雪。
本就难以寻到的踪迹越发被掩埋。
几名京中官员觉得兹事体大,必要禀报给晋文偃。晋子瑾也认同,二弟弟丢了这样的事拖不得了,要向京都通个消息。
离开汇县的日子在即,晋兴怀仍然没有下落。
晋子瑾与几名随行官员商议,拖下去想也没什么进展,先回京都,让晋文偃调人过来再寻。
几人认同,遂启程回京。
马车上,虞珧想着此事。想着那日汇县东山上晋子瑾蒙着她的眼睛时所听到的对话。
太子殿下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因为不信任她?
太子殿下那日在东山约见二殿下,但她那日并未见到二殿下。
自那以后,二殿下就失踪了。
殿下那日与东福说得话,可是在指二殿下?
她不知自己能不能询问晋子瑾。他那日说这是秘密。她许是不该多问。
虞珧将这些都放在了心里。
回到东宫后,知道消息的郦芜就匆匆过来探望。
晋子瑾为雪灾的事去汇县,她是在人走了以后才知晓。
待在宫中为此担忧的寝食难安。唯一的安慰便是虞珧跟着去了。
进入屋中,见虞珧坐在桌边吃米糕。
她听到禀报回过头,口中正塞了一块。
晋子瑾坐在桌边喝茶,也侧眸看来,“母后。”
虞珧赶紧将口中的吞掉,“皇后娘娘。”
晋子瑾看向她,“慢点吃,要噎着了。”说着,倒了杯热茶给她。
郦芜见两人都还好好的,松了口气,走过去,“可是汇县吃不饱?”
虞珧点了点头。
晋子瑾默然,片刻才道:“让阿珧跟着我受苦了,我不该要带你过去的。”
虞珧看他,因郦芜在,未多说。
本是想说,他比她被折腾得厉害得多,看起来越发清瘦了。
望明年春后,能好起来。
“并未这样觉得,太子殿下莫这样说。”
虞珧起身过去,拉着郦芜坐下,郦芜又问晋子瑾,“我听说李御医被你叫去汇县,看你的身子觉得如何?”
“一直都这样。”
晋子瑾也未多言有关他在汇县生病的情况。
郦芜又问了晋兴怀失踪的事。
“我只听闻他到汇县去失踪了,这几日诸相玟都在锦翎宫里发疯呢,还找到我这儿来闹事。阿瑾可知怎么一回事。”
晋子瑾沉默一会儿。
虞珧觉得或许不是自己该听得,站了起来,“我先到外头去。”
郦芜顿时疑惑地看向她,“阿珧出去做什么。”晋子瑾抓住她的手,“阿珧。”
虞珧也露出不解看着晋子瑾。
晋子瑾犹豫地看着她,“并非不想让你知道,只是……”
只是她一直就没那么喜欢他,若知道他残害手足这种事,会更不喜欢他吗?
她喜欢乖的,她喜欢乖乖听话的小瑾。
郦芜看着两人,满脸疑惑,询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虞珧不清楚晋子瑾的意思。
“太子殿下,你与皇后娘娘说即可。我不必听这些。”
这些晋国的事,本就与她无关。
晋子瑾却握着她的手没放开,他并不想与她这样疏远。他想她能关心他的事。
可这件事,他却怕让她知道。
郦芜见此场面,站起身压着虞珧坐下了,“阿珧出去做什么,你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听的。”
晋子瑾在一旁沉默不言。虞珧目光看着他。
郦芜自然知道晋子瑾不说定是有他的考虑。但若真让虞珧就这么出去了,不就是把她当外人。
这往后的关系可就难走心了。
她试探着问晋子瑾,“阿瑾,有什么不能说的?阿珧难道还会生气吗?”
晋子瑾的神色显然是有这样的考虑在。
郦芜一时也没法了。她尽力猜测着晋兴怀这事,怎么会让虞珧生气。
晋子瑾垂着眼帘,忽然说:“我想,阿珧会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虞珧看着他,思索着他的话。
从前她不喜欢,觉得他很冷漠,带着冷血。但如今的接触,觉得他并不似从前的印象。甚至很像小瑾。
他对百姓也很认真负责。
“为何会不喜欢?我觉得太子殿下人还不错,也很照顾我。”
晋子瑾抬眸看着她的目光,“你会喜欢一个活埋掉亲弟弟的人吗?”
虞珧怔住。
他说这话时,眼底带着冷漠。
她猜测他或许是对晋兴怀做了什么,以至于他失踪了。但未想过是这样的。
郦芜脸色一僵,立刻笑着想将此事揭过,“这件事陛下还在查呢,还无人知道结果。阿瑾怎么会知道。阿珧也别多想,人一定能找回来的。”
虞珧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晋子瑾,他也再次垂着眼帘沉默不语,但紧握着她手的手掌一直没放开。
他是将二殿下埋在山里了么。
她其实一直觉得二殿下不是个好人,他的轻挑总带着极大辱没,蔑视于人。
郦芜见自己的话似乎没起作用,又道:“阿瑾这孩子受了委屈从来不说。德妃母子俩,当年算计我,算计他,即便是后来,阿瑾也没少被二皇子算计。”
晋子瑾出声道:“这次去汇县的事,是他让人向父皇提的。”
“什么!”郦芜的嗓音忽然尖锐起来,“他们害你害得还不够吗!你在东宫里病了多日,他想法儿让你去救灾。他这是想要你的命,等不及了!”
虞珧见郦芜忽然之间已气得不轻,连忙替她顺气,“皇后娘娘,好在太子殿下已经平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