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生怕不过去,又让他算计。
踏进太祖庙的门槛,他看着晋子瑾,“太子皇兄如何今日就独自过来。”
晋子瑾转过轮椅看着他,脸上淡笑,“提早来祭拜祖宗,给祖宗留个好印象。”
还是这么虚伪。晋兴怀心道。
“那太子皇兄叫我来又是为何?”
“当着祖宗的面,把话说清楚。”
晋兴怀闻言看向太祖牌位,“有何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
晋子瑾淡然,“兴怀与我之间有所误会。一些过去的纠葛,并非是我所为。桩桩件件,我想兴怀许是都算到了我头上,才会如此憎恶我。”
晋兴怀阴沉地看着他,半点不信他的惺惺作态。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想兴怀能与我冰释前嫌,你对我下毒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晋兴怀猜不出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毒不是我下的,太子皇兄怎能污蔑我。”
“是吗?我知道兴怀一直想做这个太子。认为我这样一个废物不配做太子。”
晋兴怀抿唇,愈发警觉。
“太子皇兄要在祖宗面前说这些吗?”
“祖宗面前说实话,才有可能实现。”晋子瑾答他,话锋一转,“但只是太子之位,哪里需要兴怀惦记上虎贲营呢。王俭也是糊涂,白白搭上性命。”他一副真诚样子看着晋兴怀,“我这样一个太子的位置,哪里用得上父皇的精兵。”
晋兴怀沉眸不语,半晌才道:“太子皇兄在胡说什么。”
晋子瑾笑了笑,“你我之间,何必要装傻。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兴怀。我知道你如今很是着急想要除掉我。”
晋兴怀忍而不发,转身离开,不欲再多言下去。
晋子瑾看着他要踏出门槛的背影,“这样的把柄在我手上,很难耐吧。父皇已经在怀疑你了。”
晋兴怀的脚步一顿,蓦然回过身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如何?”
“只是想与兴怀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哈。”晋兴怀气笑,“我的心思你一清二楚,何必说这些假惺惺的东西。”
晋子瑾疑惑之色,“那兴怀是什么心思?”
“我想要你死!太子皇兄以为在祖宗面前装得兄友弟恭就有用了吗?真是让人恶心。”
“只是想要我死吗?”晋子瑾压住眼底讥笑,“你怎么还给父皇下药呢。”
晋兴怀默然答不上话。
这件事他不能认,但方才他已经被激得说了不该说得。
不再答,抬脚就往外去。
一侧目,撞见晋文偃。
他身边的粱翕出声道:“今早扫洒的宫人发现太宗庙中牌位遗失,陛下过来问责。听闻太子殿下在太祖庙,来了这边。”
第56章
晋兴怀神色僵住:“父皇。”
想着方才殿中所说的话,倏然惶恐地跪下,“父皇……”
他不知晋文偃可有听到。
晋文偃垂着眼帘冷漠看着他,“所以,朕腹痛难忍,辗转难眠,是你做得?”
“父皇,儿臣冤枉。那是太子皇兄污蔑儿臣。”
晋文偃在他面前蹲下,抬起他低垂的头,“你要杀太子可是你亲口说得?为了杀太子,连朕一起下药。”
晋兴怀惶恐至极,瞳孔颤动,“父皇,是太子皇兄污蔑我。”
“王俭的事也与你有关,是么?”
“不,不是的父皇。”
晋文偃放开手,站起身,目光冰冷,“二皇子谋逆,带下去吧。”
晋兴怀不可思议,霎时面色苍白,蓦地抓住晋文偃的衣角,“父皇,儿臣没有。是太子皇兄他设计我!”
晋子瑾被东福推着,刚好出大殿,抬起的目光与晋文偃相汇,收回视线,“父皇,您也来了。方才……二弟只是一时失言。”
晋文偃看着他,“失言么?心有所想才会失言。”
“父皇!”晋兴怀还在哀求,“是太子激我,他故意如此!”
粱翕已经叫来人将他架起,钳制住。
晋文偃冷眼看着他,“待回京都皇宫再处置。”
晋兴怀还在不断叫冤,声音被带离远去。
晋子瑾的目光追随而去,像是未察觉晋文偃审视他的视线。
待晋兴怀的身影再看不见,他才看向晋文偃,“父皇,是儿臣的错,不该问那些。”
晋文偃始终审视于他,他的话多有引导,他听得出来。
“太子身体虚弱,回去休息吧。”
“是,父皇。”
晋先祈在院里,听闻到晋兴怀被监禁。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太庙发生的事。
太子皇兄除掉二皇兄根本无需他帮忙。
二皇兄这次……会落得何结果。
太子皇兄会就此罢休,还是更进一步置之于死地。
他呢,太子皇兄可会觉得他有威胁。
晋子瑾的心思,他根本猜不透。
……
自旧都回京都后,晋兴怀就被幽禁。
诸相玟不可置信,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儿子就被这样对待。
只知罪名是谋逆。
但怎么可能呢。
怀儿怎么可能有这样大胆。
她四处托人询问,才得知了旧都行宫内的事。她当即就有些疯癫,几日后忍耐不住去到静和宫。
虞珧正在静和宫里陪郦芜说话。
诸相玟强闯进大殿内。
看着郦芜就厉声大叫:“你们害我儿子!你儿子害我儿子!”
她奔向郦芜,眼看着是想要打人。
虞珧被吓了一跳,立刻放下手里的布娃娃站起来护住郦芜。
郦芜也是被她发疯吓到,抱住身前的虞珧,“阿珧小心。”
流珠、近春慌忙将诸相玟拉住。她痛哭起来,挣扎开流珠与近春,扑通就在郦芜面前跪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太子。但那与怀儿无关。你放了他。”
郦芜看她哭得凄然悲恸,一时也有些哀伤。她想到曾经阿瑾出事的时候,她也这样痛苦。
“我救不了,那是陛下的决定。”
“是太子做得,太子设陷害他!他怎么可能谋逆!“诸相玟抬袖抹去脸上的泪痕,抓住郦芜的裙摆,哀求,“让太子去找陛下解释,只要与陛下解释清楚,一定就没事了。” 郦芜蹙眉。
“阿瑾被你害得,自身难保。不可能。”
诸相玟迷茫一瞬,泪落如雨,她还是哀求着郦芜,“那件事,我只是想争宠罢了。没想要你的命也没想要害太子。陛下那么狠心,我又如何能料到。过去的错事是我的错事,你救救我的儿子。我如今只有他了。这个皇宫里我年老色衰,一无所有。”
郦芜沉默。
虞珧坐在郦芜身边,看她绝望而悲戚,抱紧了怀里的小瑾。
郦芜眼中怜悯,怜悯于诸相玟也怜悯于自己,“被送入宫里,剩下的便都是你我的命。这些皇权争斗最忌怜悯。杀死你儿子,就是杀死一个竞争者,都已到这个地步,怎可能回头。你儿子也不是个善人。”
诸相玟听她如此说,凄然笑了几声,站起来又开始发疯咒骂。
被流珠、近春叫来两名力大的宦官要拉出去。
诸相玟蓦地看向虞珧,尖锐道:“这个疯子!陛下将她幽禁了,如何在皇后娘娘这里?你若不救我儿,我就告到陛下那里去!说你违背陛下的命令,说太子与她私通!”
郦芜心中的一点怜悯被她消耗殆尽,“你若不想你儿子还有条命的话,你便尽管去!”
诸相玟犹豫了。
被两名宦官拉出大殿。
郦芜被她的话气到,缓了几口气。
虞珧看着诸相玟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咒骂声还能听到。她摸着怀里的布娃娃,“皇后娘娘,我们都一样吗?都会变成这样吗?”
郦芜怔了一瞬,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怎么会呢,我还有你呢。和她不一样。”
虞珧看向她,郦芜叹了口气,“被困在宫里,是一样的。只有还懵懂的小姑娘会期望这黄金铸造的笼子。期望得到陛下的宠爱。”
也不知虞珧听懂没有。
郦芜捏捏她的脸,“我只是吃亏在没有选择。我们都只能耗死在这深宫里。若是能离开这里,若是能除了嫁人之外还有出路,便不会如此了。”
虞珧不禁想到了章婮。
她想出宫,她想能谋个差事,那样就能摆脱家人逼她再嫁。
她若是能离开这里,一定会帮她。
这夜梦中,见到晋子瑾。
虞珧告诉了他白日在静和殿看到诸相玟闹事。
而晋子瑾白日就已知道此事。
两人在寝屋外的院落里,傍晚落日的余晖铺开在青砖上。微风吹动着花圃中的草木。
园圃中不知何时种上了大片的蔷薇,移栽了芙蓉。
如今还不到芙蓉的花期,但蔷薇一片片地开得茂盛,秾丽娇艳,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