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他从来不是她的小瑾。他是晋文偃的儿子,是郦芜的儿子。是晋国的太子。
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虞珧已经不想再探究。
她坐在收拾干净整洁的床铺边缘,脑海中过去那些分不清真真假假的事,如今都已能整合的清楚。
都是他——晋子瑾。
等到晋子瑾回来,虞珧想向他要回自己的平安符。
那是她的母后给她的,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她想给的是小瑾,不是他。
晋子瑾坐在她身边,听她往回要的话,目光里是虞珧看不懂的一些复杂。
他道:“当时我让你留着,你偏要给我。如今又要要回去,阿珧以为,我如那山神一样是石头做得?”
虞珧知道自己不占理。
但没了回南赵的希望,她从南赵带来的任何东西于她而言都弥足珍贵。
她白日里翻了翻自己的包裹,里面的东西很少。她翻出个小木马,她不记得她离开时带上了。
但在晋国能看到这只小木马却万分喜悦。
她将小木马放到了妆台前,这样日日都能看到。
但平安符晋子瑾却不愿意还给她了。
她没有理由反驳他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能再要回来。她只感到心里都是委屈。
“你难道没有骗我吗?你也在骗我,你根本不是小瑾!”虞珧抬眸,眼眶泛红看着他,眼泪止不住扑簌簌从眼眶内滚落,“你若不隐瞒我,我怎么会给你!我在这里,就只有这些东西为我留作念想了。”
晋子瑾眸光颤动,抬手轻擦她的眼泪,指尖几不可见的颤抖,“我不后悔骗你。”
再虚假的幻象都比真相甜美。
他俯身吻到虞珧唇上,在她挣扎之前就抓住她两只手腕,压住她躺在床上。吻的掠夺如暴雨狂风,摧枝折草。虞珧只能被迫承受他,他的呼吸很乱,急促沉重。
方才的话似乎说得有些过分,伤害到他了。只是她的情绪也控制不住。
虞珧想要别过头,挣扎。蓦地下巴就被他修长的手骨捏住,感到疼痛。唇瓣与舌尖都感到疼痛。
即使不想,她还是咬了他,混乱里,连带咬伤了自己。
晋子瑾松开手,轻轻吻了吻她。微咸腥的血混合在津液里。
他撑起身伸手,要扯散帐帘。虞珧看出他想做什么,立刻爬起来抓住他的手,“不要。此时还是白日里!”
临近傍晚,屋外光线明亮。透窗照进室内。
御合殿里的宫人比在东宫时多了许多,白日里来来去去。
晋子瑾转头看她,“阿珧明日要送章婮出宫去南赵吧。”
“小瑾!”虞珧觉得自己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与阿珧的事,已经没有什么是外人不能知道的。”虞珧被他搂到怀里,几下就抽散全部的衣带,外衣里衣滑落肩头,“平安符虽然对阿珧很重要,但阿珧给我的东西寥寥无几。我不能还给你。”
他握住虞珧纤细的手腕,那上头至今套着粉润的玉镯子,比画上的还要招人惹眼。 “我不要了,小瑾。给你的我不应该要回来。”
眨眼两人就坦诚相对,虞珧坐在晋子瑾怀里,趴在他肩上丝毫不敢动。可看着窗纸透入的光线,她很心慌。
晋子瑾吻在她颈间,“阿珧现在想将帘子拉上了吗?”
虞珧着急地应:“嗯。”
“我拉阿珧不肯,那阿珧自己去拉。”
虞珧呼吸急促,她伸手根本够不着床帐的系带。她根本,根本无法动作。
只能再次服软,“我不应该要回给你的东西,小瑾。”
晋子瑾轻轻趴在她肩头,眼里颤动着碎光,“我就这么不重要吗,阿珧。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吗。阿珧不去拉帐帘,我就当阿珧不想拉了。反正不会有人进来。”
虞珧眼中又沁出水光,“不要。”
她只能羞红着脸,小心地伸手往前够床帐,晋子瑾抱着她知道她够不着,躺了下来。
虞珧垂眸看他,这样的姿势让她脸颊更红。但不让自己多想,撑着手去够到了一边帐帘,扯散。而后被晋子瑾扶着腰坐了回去。
“唔~”
还有一边没有拉上,晋子瑾已经不再给她机会和时间。
虞珧汗水涔涔,思绪朦胧时,听到他伏在她耳边的声音,“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觉得阿珧整个人都是我的。”
他执念的深重在床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虞珧次日差点兑现不了与章婮的承诺,是章婮来了御合殿,坐在床边等她醒。
醒了还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此时在做什么。
“阿珧?身体还可以吗?”
虞珧看着章婮关切的模样,脑子清醒过来,撑着坐起身,“阿婮,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膳的时辰。”章婮答她。
她来时,东禄就告诉了她,虞珧昨晚睡得有些晚,可能今日精力不济。她自然知道是因什么事睡得晚。
虞珧闻言松了口气,不算太晚。但昨晚……她现在纠结着想沐浴。
连华在一旁出声:“虞氏,陛下要奴婢告诉您,昨晚他带您沐浴过后休息的。”
虞珧微怔。
他并非是不想她去送章婮。
“那阿婮,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嗯。不着急。陛下已经让人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
梳洗过后,出了大殿。东禄递上打包好的糕点,“陛下知道您定然急急忙忙等不及用过膳再走,吩咐给您带上。马车里还有热茶,嘱咐您路上小心。”
虞珧“嗯”了声,心中略感复杂,与章婮一同乘马车离开。
按照承诺,除车夫外,马车前头还坐着一护送的侍卫。会将章婮一路送至南赵王都后返回晋国。
马车内,心思复杂的不止虞珧,还有章婮。
“我从前以为太子殿下会对你很好,如今看来也似如此,却又不似如此。阿珧你喜欢他吗?”
虞珧垂眸,吃着点心还问章婮吃不吃,章婮已经吃饱,摆手。
“嗯。只是这并不重要,也非全部。”
她不可能放下南赵,不可能放下亲人。即使明白了内心也改变不了结果。
“我觉得这是个错误,互相囚禁。”
章婮沉默,一路都未再说与此有关的话。
一直到她掀开窗帘,看着外头的景象出了京城。
她一把拉住虞珧的手,“阿珧,你跟我一起离开吧。我们甩掉这两人,只要回到南赵就自由了。”
虞珧看着她,“那我们一个都走不了,我还会连累你。”
她想了一路,晋子瑾的所想和打算。
他本就不信任她,明知她今日要送章婮,昨晚还将她弄得虚软疲惫。
他并非不让她送章婮,他只是防备着她会随章婮逃跑吧。
他都有预料怎会让她们得逞呢。
最后只会让章婮被牵连。
章婮听来心焦,“可是,留你独自在晋国皇宫,我还不如不走,你让我怎么放心?”
“逃跑被抓与安安稳稳在那儿待着,阿婮以为哪个更不放心?”
章婮无法反驳。她叹气又感到无奈。
“我与他还有约定,阿婮不必担心我。你要开开心心。”
“我想你也开开心心啊。”
“我会的。”虞珧向她露出个笑容。
赶路或是休息,两人未发现那名随行的侍卫每日都会以飞鸽送信。送到皇宫向晋子瑾禀报每次的情况。
晋子瑾与虞珧之间的异常,郦芜已经是察觉了一段时间。
此次虞珧离宫多日,郦芜便见晋子瑾,询问二人间的状况。
御合殿内,晋子瑾坐在外间多宝阁前的小榻上,刚看完奏折此时还觉疲惫。
面前却站着一须发斑白,淡灰袍子,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晋子瑾端坐,手中拿着虞珧的布娃娃,看他掐指起卦。
片刻,老道人道:“倒非邪物,不过阴差阳错。陛下若觉得困扰,我也可解。”
“不曾觉得困扰。”晋子瑾垂眸看向手里的娃娃,“只是想知道,是否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他从没想过要毁掉这个东西。
于他而言,又怎不算是重要之物呢。
“陛下,有时强求反为累。放手未尝不能得圆满。”
晋子瑾抬眸看向他,琥珀色的眸里凝着淡淡冷意,蓦然放松一笑,“先生既知天命,能不知我吗?”
老道人叹气,“我劝过陛下了,既然陛下不听,有些路还得陛下亲自走过去。”
晋子瑾还是恼了,唤东福,刚叫了一声,又不甘心。
“先生身上可有平安符?”
“虽没有,但可以现画。”
“能有用吗?”
“陛下既然觉得无用,为何还要?”
晋子瑾抿唇,叹气,“不管有用没有,画吧。还望先生能再替我画张姻缘完满之符。”
老道人欲言又止,最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