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 艾蕾娜点了两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做现场调配。内田那边的技工找到了储物柜的结果,录像中定格的那一秒画面被传送到这边的主基地。经过放大和像素复原的图像处理,众人分辨出储物柜里存放着的是一个普通的褐色小包,大小样式很朴素,像高中生日常背的。
  于是暗中行动的两人就负责找到这个包裹,其余明面出场的队员负责带走黑羽盗一,同时掩护那两人的搜寻工作。
  “贝尔摩德的坐标在朝黑羽盗一的方向移动。” 负责监视其动向的组员汇报道。
  安藤晴子微微一笑,这是去收尾的。贝尔摩德要亲眼确认那个秘密没有被任何人带走。她大概率会躲在暗处,等彭格列的特工处理完黑羽盗一这个幌子后,出手抹去那个包裹的存在。
  艾蕾娜同时注意现场的进程:“梅斯卡尔和螺丝刀造出的空档快要结束了,动物园的包围圈紧缩到黑羽盗一住处不到100米的范围。”、下场的各方即将交汇,激烈的碰撞在所难免。
  战士们的动作很快。四人像是从天而降的救兵,打出重、火、力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后与螺丝刀正面交上手。
  另两人借着住宅区密集的建筑,踩着盲区动作灵巧地翻入黑羽盗一的住处。第一轮地毯式搜索时收集到的信息派上了用场,房间的结构和物品的分部已经通过模型建立完全分析了出来。负责建模的副指挥看出楼梯侧面可能有空间存在暗格,便让潜入的二人直奔那个位置。果然在敲敲点点后墙壁上弹出一个保险箱。
  总部的技术人员摩肩擦掌的上了。他们临时接过指挥权,远程操控下三分钟就打开了锁。
  那个褐色小包静静地躺在里面,但两个战士谁也没有伸手去取。他们一个拔出了藏在保险箱入口的强酸溶液,另一个拽出藏在墙壁里的隐形警报器,一下剪断了电路。
  这些机关的布置还真是用心良苦,房子的原主人——贝尔摩德真是使尽各种手段来保护藏起来的东西不落入他人之手。不过遇上里世界的行家,这些伎俩恐怕就不够用了。
  两人这才收好包裹,快速撤退,整场行动不超过十分钟。
  与此同时,11队队长白刃战逼退缠斗的螺丝刀,另一名队员挟持住梅斯卡尔,剩下的两人把动物园的杂兵蟹将全部撂翻,方才乌泱泱冲上来的人转眼只剩下螺丝刀还能自由活动了。
  队长看住螺丝刀的动作,梅斯卡尔被掐住脖子拖了过来。剩下的两名队员转身上楼,带走失血过多身体冰凉的黑羽盗一。
  螺丝刀不受影响,似乎根本不在乎搭档的死活。她只盯着面前实力强劲的对手,眼中透出狂热的精光,慢慢地活动身体关节,矫健的身姿如同优雅的猎豹。
  双方眼对眼地僵持着。
  最后队长猛地拉过人质,朝螺丝刀炮、弹似的投掷过来!
  螺丝刀不得不接住梅斯卡尔,一转眼那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无疑是撤退的模样。
  梅斯卡尔紧紧地拦住她追上去的动作,“快走,有炸。弹。”
  螺丝刀下意识地闪身躲入掩体,危机下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的动作异常敏捷,她一把压住梅斯卡尔卧在地上。
  下一秒,巨响冲天,整栋房子连带周围建筑都被炸、成一堆碎屑。那几个战士也消失不见了。
  螺丝刀一脚踢开压在身上的砂砾,无视不远处哀嚎着的动物园打手,背起脚踝被砸中起不了身的梅斯卡尔径直离开。
  她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能酣畅打一回的对手提早撤退,螺丝刀恨不得立刻宰了那个打扰到她的女人。
  “别气,我给你找回来。” 梅斯卡尔搂住她的肩膀,细声安抚,“报酬已经收到了,保证让她不会好过。”
  事已至此,贝尔摩德想要的无非是让那个秘密随着这栋房子一起消失。她确认彭格列来的人除了黑羽盗一外没有带出任何别的东西,便以为那件包裹还待在房子里的保险箱里。现在一切碎成尘土,那么她的秘密在另一层意义上也算是保住了。
  不过,事实好像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梅斯卡尔掸开黑色西装上粘的灰尘,从口袋中掏出被塞进来的一次性手机,嘴角弯起:“投桃报李,这笔买卖太合算了。”
  螺丝刀正在气头上,头也没回。她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脚地板油,车辆瞬间飞驰出去。
  梅斯卡尔惯性后仰,结果把伤处磕到了,疼得面容扭曲。“痛痛痛……真的没骨折吗?”
  短发的女人还是没有说话。
  梅斯卡尔小心翼翼地顺毛摸,“人家给了贝尔摩德的手机备份。这次不管她怎么找借口,我都有办法让boss认为她在新研究计划中插了一脚。一旦boss认定她不愿组织继续研发那种药物,以后她会好过么。
  那建立在「价值」上独一无二的宠爱,这次说不定会消失一半呢。”
  第33章 交锋(四)
  安藤晴子慢慢在草坪上坐下,抱着膝盖,让交锋时产生的兴奋感在冥想中渐渐褪去。
  每当和不容小觑的对手交手时,她总是很享受思维全速运转的状态,那种在清醒状态下犯yin般的快感。在复杂的局势中拼搏就如同通过狭窄的钢丝跨过万丈悬崖,一个不好就万劫不复的刺激感,是安藤晴子最能感受自己存在的方式。
  很爽,很满足。
  况且她还赚了。
  哦,赢了的人还有梅斯卡尔。拿到内斗对象的暗线人脉和组织的一手绝密消息,稍加布置,他绝对可以踩着贝尔摩德上位。
  其他人,好像都亏惨了。
  贝尔摩德失掉重要秘密,动物园经济瘫痪,酒厂被卡了关键项目。
  不过,你死我活的利益斗争中哪有同情可言。被算计到了,只能归为实力不足。合作,交易,组织从属,在自身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如果真有直白的阵营划分,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过简单了。人心易变,利益才是所有合作、敌对的原动力。
  所以安藤晴子始终维持利益至上的作风,只要己方最终获利,各种黑心的算计可以说用得毫无压力。而且,她扯大旗的功夫向来做得很好。毕竟彭格列是个有信念传承的家族,守护规则这样有原则的旗帜能保证内部团结,又能吸引到不少有能力的新人才。所以相比起别的组织时常因后期的内部混乱而早早覆灭在时间长河中,彭格列家族坚定于这般信念传承,才能在几度浮沉后仍然拥有屹立不倒的生机。
  这回啊,是贝尔摩德撞到枪口上了。既不收敛痕迹而勾起了安藤晴子的好奇心,由踩中彭格列的红线,所以被整得很惨。
  当然更惨的还有黑羽盗一。
  如果说贝尔摩德踩中安藤晴子和梅斯卡尔的双重陷阱还有一部分她自己的原因,那么黑羽盗一被牵扯进来就有些无辜了。他一开始被迫来到棋盘,被裹挟着在棋盘上如提线木偶般挪动,所知的信息最少,最后又伤得最重。
  现在这枚小兵棋子,不仅原来表世界的身份依旧没法恢复,里世界中还被酒厂组织和动物园大范围通缉。当真是被逼上绝路,没法在日本待下去了。
  但是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运。黑羽盗一没有安分待在表世界,而是在一开始就选择做游走在黑白边界的华丽怪盗,那么得罪动物园走到今天的局面,就皆是注定。
  湛蓝的天空晴朗得没有一丝阴霾,灿烂得有种幸福的味道。安藤晴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五元硬币,握在掌心,心中有另一种与幸福截然不同的平和。
  秋高气爽,树影斑驳,依稀能听到前方的喧嚣声。安藤晴子安静地坐在这里,与这个充满青春的日子仿佛隔着一道透明却厚重的结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闯入这个领域。来人的行走姿态有些拖沓,导致鞋底摩擦拉出长长的尾音。
  这个节奏,安藤晴子抬头,向来人问候道:“木曳野老师。”
  半长发的盐系池面作家插着兜在她身边坐下:“狐狸姑娘在这儿躲懒晒太阳呢。”
  木曳野晓一律叫这些比他小十岁的女孩们「姑娘」,在他眼里她们都只是小孩子而已。飞梅洋因圆圆可爱的猫瞳被叫「猫姑娘」,安藤晴子因为性格的缘故被安上「狐狸姑娘」。而他的小女友大野芙美则是本人都没察觉到的更亲昵的「小姑娘」。
  对,木曳野晓和大野芙美正式交往了。虽然两人还在磨合期,但纯情地如同一本细腻青春的漫画。即使偶有苦涩,可总基调终究是清新的甜味。
  “您是来找芙美的吗?她被班里拉去参加选美大会了。”
  男人沉默,低头将下颚埋在立领风衣内,毛茸茸的领口和垂下来的发丝相抵交错。他的声音闷闷地,“她可能最近不想见到我,在这种高兴的日子里,或许没必要见面留下不和谐的记忆。”
  好像一只猫咪独自在角落中落寞的舔毛,安藤晴子想。
  “可是,平时基本不出门的您到底还是来学校里。” 她轻声说,“而且还把自己收拾得很整齐才出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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