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箬抢白:“一个侍妾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们主儿比?”
  晞月蹙眉:“住口!你又是什么身份,随意插嘴主子们说话。”
  陵容讥讽地笑笑:“月福晋,何苦跟他们白费口舌。这些不听话的奴才,该敲打就要敲打。”
  晞月点点头:“传我命令下去,今日议论福晋的婢女们每人罚俸半月,日后再有这样的流言,别怪我将你们赶出府。这件事交由容格格负责,要确保日后再没有流言生事。”
  婢女们:“是。”
  青樱听在耳里,面色黑如锅底,月福晋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不免十分委屈。晞月发作完后,不愿再和青樱主仆二人多说,拉着陵容回院去了。
  阿箬小心地看着青樱的脸色:“是奴婢牵连主儿了。”
  青樱摇摇头:“她们不过是嫉妒王爷与我的情谊,借机发作。日后离她们远点,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阿箬:“那您一定要告诉王爷,让他为您做主!”
  不知怎的,青樱心里有个声音说道:王爷不会给你想要的结果,不会惩治月福晋和容格格。但青樱不愿意听,很快又端起笑容:“近来府中事忙,还是别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王爷。免得惹他不快,让月福晋遭难。”
  阿箬:“格格心善。”
  不过,在陵容的铁腕整顿下,后院再没有传出什么‘如意是青樱让给琅华’的流言。晞月十分满意,直言等琅华入府后就为陵容请功。
  七月初三,嫡福晋琅华入府。富察氏嫁女,宝亲王娶妻,雍正和熹贵妃亲临,满朝文武都赶着来送礼。内务府在宝亲王府中备酒席六十桌,一时间人声鼎沸,尽显天家风范。
  晞月和陵容爱凑热闹,早早就候在前院,四处打点,招待来贺喜的命妇福晋们。陵容第一次有协理之权,亲王福晋们也都尊称她一声‘容格格’。陵容发现,原来自己可以不被当玩意儿,得到真心实意的尊重,忍不住有些开心。
  而青樱穿着个灰棕色的团圆纹褂子,懒懒地倚在榻上看《墙头马上》。阿箬觑着自家格格脸色不好,端着茶点讨好式地凑过来:“月福晋和陵容格格上赶着巴结福晋,那是她们不得王爷爱重,心里边急得慌。”
  嗯,这句话说的青樱舒心,面上却不显:“她们一个个都为了家族和权势才嫁进宝亲王府,但我和弘历哥哥不一样,我只想陪在他身边,他也想要我陪着他。”
  从前院端了水果进来的惢心也凑过来:“王爷心里挂念着主儿,刚才还嘱咐我让多拿些您爱吃的苹果回来。”
  青樱被捧得高兴,带着护甲的手一下下拍着膝头的书:“有句唱词说得多好,眼见她起高楼、宴宾客,眼见她楼塌了......我们且静静等着。”说着,青樱脸上浮现出了个胸有成竹似的笑容。
  另一边的前院里,琅华进府,身后跟着十里红妆,可以看得出富察氏对这个女儿的爱重。弘历看着这一切,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吉时到,请王爷与福晋行礼。”
  弘历贴心地扶着琅华站在他身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请王爷福晋入洞房!”
  满人婚仪,新婚夫妇需在子时前行周公之礼。弘历只在外面喝了一圈酒,就被熹贵妃赶了回去。琅华房中点着龙凤花烛,喜嬷嬷们端着托盘立于两侧。
  “请王爷掀盖头。”
  绣着并蒂莲的盖头被缓缓掀开,烛火映照下衬得琅华面若桃花,金色钗环在脸颊上映出一道道花影来,不免让弘历看的有些痴了。喜嬷嬷们见状,高兴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弘历握住琅华的手:“累了一天,我们安置吧。”琅华娇羞地点点头。
  第二日清早,琅华起床梳妆,弘历靠在床上看自己的新婚妻子,越看越觉得满意。琅华得了丈夫爱重,原本的疑神疑鬼也尽数没有了,打定主意要做个贤惠大度的福晋,照顾好整个宝亲王府。
  陪嫁的素练走进来:“月福晋、青福晋、容格格和侍妾诸英已经在花厅等着向您请安了。”
  琅华点点头:“嗯,那我快着些,别让他们等急了。素练,你去挑几件陪嫁,一会儿送给各位妹妹们。”
  素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009章 避孕手镯局
  素练得了令,在库房中挑出几个镂空的金镯,又悄悄将零陵香塞了进去。她想起临行前,富察夫人同她的对话:“有很多事情啊,琅华年纪还小,她也未必都能想得到。就算是,你想到了,跟她说了,她也未必能听得明白。如今哪,我们在宝亲王府外,也帮不上琅华什么,府里的事就全靠你了。你可要好好帮扶琅华,大胆一点也无妨。”
  就是有了富察夫人的指示,素练才敢自作主张地要给府中其他女子送避孕镯子,防备任何人在琅华之前生下长子。她心里想着:我这都是为了福晋和富察家好。而后,素练心满意足地捧着首饰来到花厅。
  众人等在花厅,心思各异。陵容和晞月满心欢喜盼着琅华早些来,富察·诸英心里担忧怕来个不好相处的主母。而青樱则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打瞌睡,好像只要表现得与众不同,就真的能让人看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来。
  “王爷到,福晋到!”弘历与琅华相携而入,众人起身行礼,青樱终于懒洋洋地起身。琅华看在眼里,又瞧了眼弘历的神色,并不打算与青樱计较。
  “侧福晋高氏,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格格安氏,侍妾富察氏,参见福晋。愿福晋与王爷琴瑟和鸣,螽斯衍庆。”
  琅华满意地点点头,心里想着,眼前的女子们都如花骨朵一般美好,自己一定要好好护着她们。素练送上摆着镯子的托盘,琅华含笑点头:“各位妹妹,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赤金莲花翡翠珠镯,我们姐妹一人一支,以表亲睦之情。”
  “多谢福晋恩赏。”
  晞月高高兴兴地收下了,笑眯眯地行礼,琢磨着等松快下来时要给琅华姐姐好好讲讲这一个月里的事。青樱心底喜欢金光灿灿的物件、但表面上无动于衷地命阿箬接过。富察·诸英摸着镯子有些胆战心惊,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而陵容接过镯子的瞬间,就闻到了内扣中藏着的麝香气味,心里忍不住冷笑:“还以为富察氏与乌拉那拉氏能有什么不同呢。”
  摸到这个镯子,陵容反而松了口气,她更怕琅华和晞月是真心实意待她,那样的好太珍贵、太虚假,她得来只有惶恐,害怕有一日失去。如今,琅华给所有妾室避孕,可见也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之前对自己都是利用拉拢。
  正在众人表面上喜气洋洋的时候,陪坐末席的富察·诸英突然干呕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琅华:“诸英妹妹可是身体不适?”
  富察·诸英起身:“今早太医刚刚来过,说妾身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弘历听了十分高兴:“快坐下,怎么不早说?”
  富察·诸英起身:“因为是头胎,妾身没经验,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不过,今日是福晋进府的好日子,妾身实在不敢扰了福晋兴致,请福晋恕罪。”
  这话说得晞月连连蹙眉,好像闻到了一股醋酿的西湖龙井。她瞪了富察·诸英一眼:“这是王爷的长子,自然阖府上下都高兴。你这话说的是在暗示福晋容不下你和腹中胎儿么?”
  富察·诸英瞬间双眼通红,委屈地看着弘历:“妾身失言,还请王爷降罪。”
  诸英与琅华虽同属富察氏,但却分属两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琅华虽然不喜欢诸英话里话外的意思,但她作为嫡福晋要最端庄大度,于是依旧笑吟吟的:“诸英妹妹快起来,府中子嗣兴旺是好事。你若真能为王爷生下长子,是大功一件。你且宽心,好好养胎,有什么事你若不想来找我,也可去找青福晋或者月福晋。”
  青樱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神游中缓过神来,瞥了一眼诸英的肚子,不情不愿地撇撇嘴。她只想和她的少年郎生下自己的孩子,其他孩子与她何干?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就各自散了。弘历有些心虚地跟在琅华身后:“福晋,诸英是府里的老人了,侍奉我多年。这次有孕也是凑巧。”
  琅华:“原来在王爷心里,我就这么小肚鸡肠?您放心,我是您的妻子,无论是谁有孕,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会一视同仁的。”
  弘历看着贤惠的琅华,心里暖暖的,不禁感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琅华被弘历看着,有些害羞,连脖子处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弘历笑着牵住琅华:“我们要抓紧了,才能早日儿孙满堂。”
  现在,琅华已经是羞得说不出话来,脸红的要滴血,新妇娇羞的模样更是让弘历爱不释手。两个人之间的情意浓得拉丝。
  另一边,诸英跟着青樱,心里盘算:要怎么能保住这个孩子?她可不信福晋这么好心,能允许长子比嫡子先出生。月福晋又唯福晋马首是瞻,看来看去只能试图寻找青福晋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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