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金玉妍这才松了口气:“这宫里的桩桩件件,怎么都像是冲着启祥宫来的。”转念,她又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当日内务府还有什么人知道?可处理干净了?”
贞淑:“原本我们收买的小太监都找不见人了,听说是被调到长春园去了。但他们只是帮忙经手运送蜡烛,并不知全貌,主儿尽可放心。”
金玉妍有些烦躁:“放心、放心,我现在怎么能放下心来!一会儿御书房、一会儿长春园,就这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才有问题!你赶紧拿点银子,去打点下内务府的钱公公,看看那几个小太监到底去哪了!”
“是。”贞淑领命去了,留下金玉妍在屋中踱步,不住地抚摸肚子:“孩子,你一定要保佑额娘能实现王爷的期望。”
然而,金玉妍在启祥宫中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贞淑回来。终于金玉妍耐不住性子,出门去却被侍卫拦住:“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旨意,启祥宫大宫女贞淑谋害皇嗣,还请嘉嫔耐心等待。若水落石出,皇上自会传召。”
金玉妍大惊:“什么!你们血口喷人!起开,本宫要见贞淑,你们若敢拦我,我就碰死在这儿!”
侍卫们听了,连忙后退几步,为金玉妍留出一块空地:“奴才们也是听令行事,还请嘉嫔不要为难奴才。”
而后,任凭金玉妍怎么撒泼,侍卫们都如同听不见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殿外,很快又带走了几个小太监:“嘉嫔娘娘,救奴才!”金玉妍不知道,贞淑已经被抓进了慎刑司严加拷问。
原来,这一切都是陵容的计划。先是让皇后娘娘带走内务府的几个小太监,而后又假意要侦查笔迹,引得金玉妍自乱阵脚。趁此机会,陵容命人看住了内务府的钱公公,等到贞淑前来活动打探,一并人赃俱获。
陵容、琅华和乾隆坐在御书房中,贞淑已受了刑,胆战心惊地跪在三人面前。陵容:“贞淑,你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你谋害皇嗣,皇上与皇后娘娘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贞淑连连磕头:“皇上,皇后娘娘,文妃娘娘恕罪,这都是奴婢一人所为!是奴婢瞒着主儿,用朱砂害了仪贵人的龙胎,又栽赃给娴嫔。”
琅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贞淑:“我们主儿一心想为皇上生下贵子,身为奴婢想着为主儿分忧,才猪油蒙了心。”
乾隆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胆大包天!”
贞淑:“皇上恕罪,奴婢愿意一力承担罪过,只是我们主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皇上念在主儿身怀龙嗣的份上,宽恕她。”
乾隆恨不得直接处死了事,但转念一想到玉氏,叹了口气:“这贞淑嘛,是玉氏来的,朕不便赐死,叫人送她回玉氏去。”
贞淑松口气,没想到竟然保下了一条命。陵容心中惊骇:这个乾隆自己孩子都被人灭了,却连个贡女的婢女都不敢处置?这么多年了,还不如她一个小女子明白‘天子一怒,伏尸百里’的道理......
但很快,陵容调整好神色,满脸担忧:“玉氏,一个边陲弹丸之地,竟要比皇子还尊贵。传出去,日后什么寒部、蒙古岂不是都能凌驾于我们大清之上。”
琅华假意呵斥陵容:“文妃,你就是再担心皇上,也不可口无遮拦!”
乾隆没说话,伸手握住陵容的手:“前朝的事,你不懂。”
陵容起身请罪:“皇上恕罪,臣妾只是过于担心腹中龙嗣。今儿,一个小小奴婢敢害龙胎、谋算皇妃,都可好好归乡。那明日,身为李朝贡女的嘉嫔在后宫岂不是再无宫规可管束?臣妾担心自己和几位阿哥、格格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琅华是真的有点急了:“陵容!”
乾隆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听进去了陵容的话,最终说道:“贞淑谋害皇嗣,即刻处死!嘉嫔管教不善,不配为一宫主位,降为贵人,暂且在启祥宫中反省思过。”
“是。”陵容心里暗自思量,皇上这是不愿意处罚金氏,由着贞淑把罪责都担了下来。像是当年的华妃,只要没伤到皇上的根本、还握着皇上的心,任凭她在后宫里怎么闹腾,都能被留有一线生机。
没关系,那就一个接一个的拉下马。
贞淑被拖了出去,无声无息地了结了性命。三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冷宫中的那位乌拉那拉氏。纵使,她是被冤枉的,但什么时候放出来也是全凭皇上的心意。
陵容见事情了了,起身:“臣妾告退。”
琅华点点头:“去吧,多小心你的身子。”
陵容扶着紫苏的手,慢慢退出御书房。出了门,进忠凑上来:“文妃娘娘,奴才为您传好了轿子。”
陵容上了轿辇,居高临下地看着进忠:“好好当差,日后有你的出头之日。”
进忠喜不自胜,低下头:“恭送文妃娘娘。”
第056章 陵容遇危机
月色下,紫苏跟在轿辇旁,陪着陵容慢慢往翊坤宫的方向走去。紫苏凑在陵容身边,低声说道:“娘娘,趁着这次机会审讯了启祥宫中所有太监,他们都不承认曾遇见过大阿哥。”
“嗯,重新换一批我们自己人送进启祥宫吧。”陵容依在轿辇上,晚风轻拂过碎发,在心中默默思量:若依照贞淑所说,金玉妍只想生下贵子,自己本就比她有孕的时间晚,她没必要冒险害自己。既然不是金玉妍,又会是谁呢?
“是。娘娘,您别想那么多了,这些日子都憔悴了。”紫苏看着陵容如此熬心血,有点担心。
可这宫里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把如懿塞进了冷宫,金玉妍就露出了真面目,还有隐藏在阴影中的冷箭。陵容只能无休止地斗下去......
几日之后,陵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想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多绣两个小肚兜。紫苏急匆匆地跑进来:“娘娘,不好了!长春宫传来消息,二阿哥薨了!”
“什么!”一个不小心,银针戳破了陵容的手指,鲜红的血滴在红色肚兜上,竟消失不见.....紫苏要帮陵容包扎,却被一把甩开:“先去长春宫!”
紫苏拿起披风,追在后面:“娘娘慢点,小心身子!”
等陵容赶到长春宫时,看到了面前这一幕:琅华已经在乾隆怀中哭成了泪人,晞月沉默地坐在一旁吩咐莲心处理二阿哥的丧仪。
陵容:“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乾隆有些意外:“起来吧,陵容啊,你怀着身孕,怎么还过来了?”
陵容:“臣妾听闻后,担心皇后娘娘伤怀过度,特意来看望。”
琅华紧紧抓着乾隆的衣襟:“皇上,臣妾的永琏,他还那么小!刚刚学会了骑马,说要在明年的秋荻上展示给皇上看.......皇上,臣妾恨不得随他一同去了!”
这些话说的乾隆心肠抽痛,紧紧抱住爱妻:“朕一直对永琏寄予厚望,如今他的逝世,朕也十分心痛!自朕登基后,曾亲书密旨,将‘永琏’的名字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如今虽未来得及正式册立,但一切典礼依照皇太子而行。传朕旨意,二阿哥永琏谥端慧皇太子,罢朝五日,举国同哀。”
“奴才遵命。”王钦领命去了。
琅华哭着说道:“谢皇上。”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再多的话,琅华也说不出来了。
陵容坐到晞月身侧,悄声问:“皇太子怎么突然薨逝了?”
晞月握住陵容的手,冰凉的吓人:“说是半夜开着窗户,吸入芦花,引发了哮喘。皇上震怒,已经一并处死了西三所里伺候二阿哥的所有嬷嬷、宫人了。”
陵容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晞月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竟晕厥了过去。乾隆冲过来,一把将晞月抱进内室,陵容急忙传召太医,整个长春宫里乱成一团。
片刻后,齐太医从内室出来,琅华擦干了眼泪,焦急地问道:“齐太医,贵妃到底得了什么病?”
齐太医:“回皇后娘娘的话,贵妃自幼便患有寒症,如今是气血两亏,又染了咳疾,恐怕是不大好了。”
琅华一时有些站立不住,扶住陵容的手:“什么!晞月她......”她不明白,上天为何会如此残忍,先是夺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又要将晞月从她身边带走。
齐太医赶忙说:“皇后娘娘莫着急,待微臣再去细细诊治,查明病症缘由,说不准有救命之法。”
乾隆:“务必要治好贵妃!”
齐太医:“是,微臣定竭尽全力!”
正说话间,琅华再也支撑不住,惨白着一张脸,晕了过去。陵容刚想过去,却感到肚子隐隐作痛,太医把脉后:“皇上,文妃娘娘今夜心绪波动起伏、思虑过重,当卧床静养,否则恐有滑胎之象。”
乾隆连忙抱住琅华,又命进忠传轿辇送陵容回去。陵容攥着手帕,心里蔓延起一阵恐慌来,这风雨似乎比她想得还要大。
这一夜,皇后悲伤过度、卧床不起;贵妃重病缠身、昏迷不醒;文妃胎象不稳,需卧床静养。三人竟同时倒下,后宫缺了主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