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婢女义正严辞:“奴婢吃亏不要紧,不能让其他姐妹都吃了亏。”
如懿满意地笑笑:“倒是个有主意的,本宫喜欢。来承乾宫当差吧。”
那婢女快速磕头谢恩:“奴婢容佩谢娘娘。”
一旁的雪兰眼前一黑,忍不住出言低声提醒:“娘娘,这是文贵妃娘娘安排补足宫中人手的,皆有定好了的去处。若是您想要容佩,也先知会内务府一声呢?”
如懿得意地摇着扇子:“文贵妃向来温柔和善,不会怪罪这些小事的。本宫看中个奴婢罢了。”
雪兰咽下了想劝出口的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得罪内务府了,爱咋咋地吧。如懿看着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容佩十分满意:“走吧,回宫。”
一旁的赵全才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口:“呸!拿着鸡毛当令箭。”这宫里的太监,虽身份低微、手段不干净,却也是不好得罪的。如懿当众重罚了一个有头有脸的掌事公公,又不斩草除根,只会得来后患无穷......
而回宫后,刚被如懿调回来的李玉正等在院子中:“奴才李玉给娴妃娘娘请安了!没想到主儿还能记得奴才。”
如懿:“你在御花园里受苦了。以后,你就是承乾宫的掌事太监了。”
如懿看着李玉也痛哭流涕,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摇着扇子晃回屋中去了。雪兰认命地跟着如懿,帮她摘头上的发饰:“娘娘,三年国丧还未过,虽然皇上已下令一切照旧。但这红色的玫瑰花还是别带了。”
如懿不满地看了一眼雪兰:“孝贤皇后在世时,皇上初登基,所以崇尚节俭。如今皇上执政多年,已是盛世景象,自然要符合身份体面。”
这时,外面又传来吵嚷声。原来,是内务府总管送来缎子,容佩正在大呼小叫:“国母新丧,怎可送来这些新鲜段子!”
内务府总管:“这是皇贵妃娘娘赐给各宫娘娘和婢女们裁制端午节庆新衣的,都是些水绿墨蓝的颜色。”
容佩强硬道:“这样鲜艳的彩缎,娴妃娘娘不会喜欢的,送回去吧。”
李玉在一旁,神情仿佛他还是御前大太监:“没听见么?”
如懿坐在镜子前静静地听着,在容佩又训斥了内务府总管几句后,才缓缓走出来:“既然是皇贵妃赏的,本宫就收下了。”
等内务府总管一肚子气离开后,如懿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容佩:“你是个忠心护主的,若是别有用心之人,绝不会干得罪人这种费力不讨好之事。”
容佩:“孝贤皇后过世,娘娘封了娴妃,又怀有龙胎,奴婢不想娘娘白白落人口实。奴婢受辱,是娘娘救护,所以除了娘娘以外的,奴婢是一个人都不认、一句话都不听。”
如懿点点头:“你在圆明园当差时,受尽了白眼。如今还能有此忠心,实在难能可贵。雪兰,你带着容佩给大家瞧瞧,从今往后,容佩顶替你的位置,就做承乾宫的掌事姑姑了。”
雪兰惊讶地抬起头,又委屈又生气,她跟着如懿这个不受宠的妃子三四年了,不说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可以独居一宫,怎么就被一个空降的粗使宫女顶替了位置!
然而,如懿才不在乎雪兰的心思,或者说她不在乎一切奴婢的死活,无论是惢心、阿箬还是雪兰、容佩,都天生是如懿的奴婢才对。在如懿的心中,唯有皇上和凌云彻才值得费心思。
交代完这一切,如懿又躲进屋里去刺绣了。雪兰紧咬着下唇,憋住内心的委屈,一一将掌事姑姑的事都交代给了容佩。而晚上,雪兰则趁着所有人没注意,悄悄跑出了承乾宫,往延禧宫的方向去了。
但如懿也并不是十分高兴,自有孕后,乾隆很少来看望她。今夜,乾隆翻的也是炩贵人嬿婉的牌子。当凤鸾春恩车从承乾宫前经过时,那阵阵环佩声,再次激起了如懿心中的妒火。她表面不动声色,却一遍又一遍自言自语:炩贵人品行低劣,攀附文贵妃,她之所以得宠都是因为像自己年轻时罢了......
但无论如懿多少次的自我洗脑,嬿婉依旧是如今宫中最得宠的妃子之一。乾清宫,嬿婉侍寝后,伏在乾隆的怀里:“皇上,嫔妾恐怕是这几日都不便伺候皇上了。”
乾隆:“怎么了?”
嬿婉叹了口气:“自上个月,嫔妾就一直心悸,浑身酸痛,传召太医来看,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乾隆蹙眉:“前几日,嘉妃也曾提起心慌......”
嬿婉:“皇上,您说这宫里不会是出了什么不吉利的脏东西吧!”
乾隆并不像他皇阿玛一样,十分依赖天象之说,故止住了嬿婉的话头:“别胡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恼怒,如今陵容管理后宫,怎么能放任这些流言四起呢!
第095章 赏她一丈红
隔日,乾隆思来想去后,还是召了陵容来御书房。陵容胸有成竹地跪下请安:“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乾隆:“陵容啊,朕近日总听闻宫中有些似是而非的传闻。”
陵容抿了抿唇,做出为难的样子:“请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职。可到底是悠悠众口,臣妾已经尽力殚压了。”
乾隆:“孝贤皇后在时宫中向来是风平浪静的,朕自然不能指望你同琅华一样妥帖,但你操持公务多年,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
紫苏:“皇上,您有所不知,我们娘娘为了宫中流言已经忙得几日没有安寝,但实在是太过骇人......”
陵容低声喝道:“紫苏!谁让你说出来,惹皇上烦心的。”
乾隆:“到底怎么回事?”
陵容扶住乾隆的腿,盈盈透出泪光来:“回皇上的话,自上个月这宫里也不知怎么的了,宫女们连连告病假,本以为是闹了瘟疫,可太医并没有诊出什么因由。而后冷宫走水,纯贵妃莫名其妙崴伤脚踝,最令人惊骇的,是长春宫册谥大典时,孝贤皇后的牌位接连倒了数次。”
听到提起孝贤,乾隆才真的着急起来:“牌位?”
陵容:“正是,嫔妾原本以为是小太监失职,没有关好窗子,被风吹的。可后来,嫔妾亲眼见着,门窗紧闭,琅华姐姐的牌位还是倒了。嫔妾第一时间下令长春宫所有宫人们不可妄言此事,但怪事频发,实在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乾隆思考了片刻,又想起皇陵的流言来,扶起陵容:“既然如此,就命钦天监和安华殿的大师同去看看。另外,你再在宫中安排一场祭礼。”
陵容笑起来:“琅华姐姐在天有灵,知道皇上您如此念着她,也会安心的。”
从御书房出来后,陵容总算松了口气。紫苏扶着陵容:“娘娘,您为何不主动提出请钦天监和大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陵容回头看向御书房的方向:“我们这位皇上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只有一步步消除他的疑心才好。另外娴妃自然不足为惧,我怕的是别惊动了慈宁宫。”
陵容在心中暗暗祈祷:琅华姐姐保佑,定要让我能一举拉下娴妃和钮祜禄太后。陵容不敢想,若此次失败,会换来太后多么激烈地反扑。
翌日在咸福宫的晨会上,陵容扫视了众人一圈:“皇上思念孝贤皇后,命下月在长春宫中祭悼,每位宫妃抄写一百零八遍佛经献上。”
众人:“是。”
唯有如懿垂着眼睛,撇了撇嘴,已经将不恭敬端到了脸上。晞月看着她的表情就生气:“娴妃!你是有何不满么!”
如懿仗着自己怀有龙胎,肆无忌惮地阴阳道:“臣妾并无不满,只是觉得孝贤皇后真是得皇上的爱重啊。只可惜,孝贤皇后已经过身,无法感知皇上的一片心意了。”
晞月:“娴妃!你别以为自己怀个孩子,就配妄议琅华姐姐了!”
陵容拦住晞月:“姐姐莫生气,娴妃有孕,难免急躁些。更何况,现在的娴妃身份贵重,也不必做抄经这些小事了。”
如懿听到这话,满意地站起身来:“谢文贵妃体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着,微微屈膝离去。
陵容挥了挥手:“你们也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
晞月盯着如懿的背影:“蠢货!要不是为了大计,真想现在就罚她去给琅华姐姐抄经!”陵容捏了捏晞月的手:“好啦,都是当玛嬷的人了,还是沉不住气。”
晞月一听到提起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又来了精神:“璟慧的小阿哥会喊玛嬷了,那胖嘟嘟的小脸,和璟慧小时候一模一样!”
陵容:“等下次小阿哥进宫,也得喊几声让妹妹听听。”
两个人正在殿内谈笑,殿外却闹了起来。原来是嬿婉出去时正好碰上了如懿和容佩,她不想理如懿,转身要走,却被容佩叫住:“炩贵人,是没见到娴妃娘娘么?”
嬿婉不情愿地走过来,陪笑道:“怕打扰了娴妃娘娘养胎。如今宫里不干净,您还是早日回承乾宫比较好。”
容佩早就听如懿说起嬿婉当年是怎么‘背主爬床’的,势必要为如懿出一口‘恶气’。于是竟然不由分说地呼着巴掌,直接招呼到了嬿婉的脸上,嘴里还振振有词:“满嘴诅咒,污言秽语,奴婢就替皇上和娘娘教训教训炩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