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如懿:“放不下这一切的不是本宫,是孝贤皇后。”
  此话一出,陵容立刻带着众人叩首:“请皇上为孝贤皇后做主。”
  乾隆已经气红了眼,指着如懿:“当初是朕瞎了眼!才想将如意给你,朕的一时错漏,没想到竟让你惦记了大半辈子!这些年你犯了多少错事,朕都念着幼时情谊,对你轻轻放过,没想到竟然喂大了你的心思!今日还敢穿着贵妃服制来祭拜孝贤皇后!脱下来!”
  如懿不可思议地看向乾隆,跪下道:“既然臣妾让皇上不悦,那臣妾不如不在皇上眼前,让您清净些。”
  陵容:“娴妃不敬孝贤皇后,又触怒皇上,就想着溜之大吉了么?”
  乾隆钳住如懿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势必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吐而空:“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乌拉那拉氏青樱么?从你改名的那一刻起,后宫里就再没有朕的青梅竹马了!朕的妻子、大清国的皇后只有琅华一人,而你之前不配,以后也不配做朕的皇后!”
  如懿听到自己到手的‘皇后之位’飞了,才知道着急起来:“皇上,臣妾不相信您就这么忘了我们二十年的情谊。那我们之前的情谊,究竟算什么!”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如懿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巴掌印。乾隆指着如懿的鼻子:“娴妃不敬皇后,身怀不祥之胎,已经失心疯了!现在,给朕扒下她这身贵妃服制,收走妃位金册金印,贬为答应!从即日起......”
  “慢着!”
  “太后驾到!”见状,陵容悄悄对一旁的莲心使了个眼色。
  众人见太后来了,只能退至两侧,俯身行礼。太后扫了一眼陵容和晞月,目光阴狠:“都起来吧。哀家要是不来,皇上还不知要做出多荒唐的事!”
  乾隆不悦地直起身来:“皇额娘何意?”
  福珈拍拍手,命人带上钦天监监正来。太后:“哀家听闻天狗流火,直指娴妃腹中龙胎,就觉得此事过于巧合。派人细细查过这个监正后,才发现他竟然与富察氏,璟慧的额驸早有往来。”
  晞月:“太后的意思是,我们收买了钦天监,就为了陷害娴妃么?收买一人容易,可我们又如何能让宫中怪事频发,甚至让娴妃见到珂里叶特氏的鬼魂呢!”
  太后:“你和文贵妃把持后宫宫权,想要哪里出点事不是易如反掌。”
  陵容膝行至乾隆面前:“皇上明察,当日臣妾一直尽力压制流言无果,是经了您的点拨才想起请钦天监监正和安吉大师来看!”
  乾隆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
  监正磕头:“皇上明察,微臣与和安公主的额驸来往是因为和安公主诞下皇孙,额驸顾念公主,来请微臣为皇孙批流年。流年簿子还在微臣的案上呢!”
  乾隆:“皇额娘可还有旁的证据?”
  太后冷笑一声:“是不是批流年都不重要,正是因为监正与富察氏熟络,他们为了保皇后之位不旁落,才百般陷害娴妃和皇子,其心可诛!”
  监正据理力争:“太后,微臣只说天狗流火之相,若生男胎为大凶,若生女胎则可逢凶化吉。而娴妃娘娘种种迹象,也确实是女胎之相。微臣若有心要害娴妃,该说胎儿不论男女都为大凶之相!”
  此时,莲心哭成了一个泪人般跪到乾隆面前,盯着太后:“太后,您就这么恨皇后娘娘么!事到如今,还不愿意还皇后娘娘一片安宁,那奴婢也只能怀了殉主之心,以死告发!”
  第099章 送走老太后
  乾隆看着莲心:“你要告发什么?”
  莲心:“皇后娘娘贸然崩逝,除了因伤怀悼敏皇子之外,还有在日常服用的药物中被加入了阿魏,此药药性凶猛,成为了皇后娘娘的催命符!可发现时,太医已无力回天!”
  太后并不知琅华生前的筹谋,一时之间慌乱起来,但很快镇静道:“血口喷人,如今孝贤已逝,你仗着自己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就敢诬陷哀家!拖出去,凌迟处死,以正宫规!”
  “且慢!”晞月:“太后,臣妾还记得多亏了您的照拂,才让臣妾多日来缠绵病榻。没想到,您害我不成,就去害孝贤皇后!”
  陵容:“皇上,臣妾记得太后向来不满皇后娘娘正位中宫,连皇后生产七阿哥时都...有所图谋。”
  此时,许久未言语的舒妃跪到面前:“皇上请别因一个奴婢的供词,就疑心太后。”
  太后:“皇帝,你我母子情分多年!你忘了吗!莲心说哀家害皇后,那为何皇后崩逝时不说、入葬的时候不说,偏偏这个时候出来说!”
  见乾隆踌躇,莲心又磕了个响头:“因为孝贤皇后心系皇上,不愿后宫震荡!其实在孝贤皇后临去前三日就发现了药中的问题,奴婢想禀报皇上,但孝贤皇后念及太后和皇上多年来常生嫌隙,所以不愿意再给皇上徒增心烦。可如今,奴婢看着皇上被太后蒙蔽,孝贤皇后在天有灵一定心痛不止,才冒死相告。若皇上不信,奴婢这里有孝贤皇后血书一封。”
  乾隆接过莲心递来的血书,打开时都有些颤抖。只见素白的一张纸上,那血字触目惊心:皇上,臣妾本以为还能陪着您再度过二十载,可太后却要臣妾的命!臣妾知道,是自己一直守在您的身边,挡了太后谋夺宫权的路。可臣妾是您的妻子,无论是拼了这条命,还是富察氏全族,都要忠君报国!此书并非是要您为臣妾复仇,只是请皇上务必珍重,护好宫中其他姐妹,不受太后搓磨。妻琅华敬上。
  太后看着乾隆的脸色,有些胆寒,她不敢相信皇后竟然以命作局:“皇帝,这信多半也是伪造的...”
  乾隆红着眼睛,看向太后:“这是琅华的字迹,朕认得!她到死都在求朕放过你,保住六宫安宁!可皇额娘呢,插手宫务、布置嫔妃,甚至因一己私欲谋算皇贵妃和皇后性命!还真是朕的好额娘啊!”
  太后被乾隆当着合宫嫔妃的面顶撞,也不禁恼怒:“皇帝,当年若没有哀家,坐在皇位上的不一定是你!”
  众妃听到这话,都将头叩得死死的,只有如懿心里想到当年自己还是皇后侄女时的风光。
  此时,乾隆彻底被太后的话激怒,甩着手里的珠串,一下又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大怒:“皇额娘!这十余年来,儿子从未亏待过您,也给您的母家钮祜禄氏加官晋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您为什么就不能在后宫里好好颐养天年!”
  太后自知已经和乾隆撕破了脸,扬起下巴:“后宫里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只有后宫的水浑了,哀家出来主持才是名正言顺。否则,哀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你的妹妹,哀家的亲女儿嫁去苦寒边塞之地!哀家还是不如皇后和文贵妃心思缜密啊!”
  乾隆心中憋着一口气,最终将整个珠串掷到地上,金线崩裂,珠子在地上四散开来。众妃依旧不敢抬头:“皇上息怒。”
  乾隆:“传朕旨意,朕孝敬皇额娘,即日起奉皇额娘前往香山礼佛,为大清国运祈福。”
  太后:“你这是要软禁哀家!”
  乾隆:“儿子不敢,儿子会以天下养皇额娘。若皇额娘潜心礼佛,保佑大清国运昌隆,三年后儿子会接两位妹妹回来看望皇额娘。”
  太后:“此话当真?”
  乾隆不再看太后,背过身去:“三日后,太后起驾出宫。为了让皇额娘准备妥当,这三日任何人不得进出慈宁宫。”
  太后不得不泄出一口气来:“好,皇帝长大了。”言罢,在王钦的跟随下,带着福珈离开。行至门口时,太后回头看着琅华的牌位,幽幽地说道:“她确实比乌拉那拉氏强,是天生的皇后。”
  福珈:“太后,那舒妃和娴妃娘娘......”
  太后:“走吧。”
  待太后离开后,乾隆的目光再次落到眼前的如懿身上,刚才隐忍的怒火尽数烧起:“你!褫夺封号,贬为答应!从即日起每日来长春宫为孝贤皇后扫尘敬香!”
  如懿:“皇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臣妾腹中还怀着您的孩子!”
  乾隆冷冷地看着如懿,说出来的话却比数九寒天还要冷:“足月生产后,若是女儿送去太妃处抚养;若是男胎,即刻溺毙!”
  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彻底浇到了如懿头上。乾隆这是厌弃了如懿,在如懿耍性子闹脾气前,乾隆已与她恩断义绝。这不是如懿想要的!在如懿的想象中,即便是民间的和离,那也应该是她单方面断发断情,然后乾隆追悔莫及......
  可,事到临头,如懿也只会瘫坐在地上:“皇上,臣妾和孩子是清白的。”
  乾隆不想再看如懿,扫视了众妃一圈:“朕唯有孝贤一位皇后,任何人不得再妄议继后一事。日后宫中,晞月为皇贵妃和文贵妃一道主六宫事宜。再有生事者,严惩不贷!”
  众人:“臣妾领命。”
  乾隆拿着琅华的血书,离开了长春宫,融进那刺目的夏光之中。其他妃嫔也都一一告退,偌大的长春宫中只剩下了晞月、陵容和瘫坐在地的如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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