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乾隆看着身后飒爽英姿的八旗子弟,兴致大涨,高声道:“出发!”
  礼乐声起,一匹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山野之中,自然乾隆一直在首位。周围的侍卫们开始得了命令,赶着猎物进入包围圈。很快,乾隆猎到了第一匹鹿,而后永琪猎到一只熊、永璋猎到一只鹰、永珹猎到一只貂,等四位主子爷都有收获后,才是满蒙霸气的巴图鲁们争先的时候了。
  第一场围猎一直持续到下午,所有人都满载而归。这是永琪第一次猎到熊,十分兴奋,围着陵容叽叽喳喳:“额娘,皇阿玛说这头熊儿子可以留下,到时候给额娘做过冬的袄子。”
  陵容用手帕擦了擦永琪脑门上的汗:“好,你可孝顺你皇阿玛了?”
  永琪想了想:“皇阿玛,什么都不缺啊。”
  陵容领着永琪往大帐的方向走:“皇阿玛是不缺,但只要是你想着他,他就高兴。”
  “好吧。”永琪点了点头:“儿子还猎到了一只狐狸,也拿给额娘,给皇阿玛制个过冬的帽子。”
  陵容哑然失笑:“你小子,倒是会借花献佛。”
  母子俩正说着,紫苏突然出言道:“娘娘,那不是炩嫔、那拉答应...和...”紫苏眯起眼睛看了看:“和凌云彻?”
  陵容远远地看下去,发现那三人正站在大帐后方,密林与草场的边缘,不知道在说什么。陵容顿时敛了笑意:“炩嫔怎么又和他俩裹到一起去了!”
  永琪好奇地探出头:“炩娘娘怎么了?”
  陵容:“永琪,你记得,不能对任何人心软,情意会害人的。”
  永琪对陵容的话若有所思,而另一边陵容则吩咐紫苏:“让炩嫔晚上来见我。”
  不过,这次陵容是真的误会了嬿婉。众人散场后,嬿婉带着澜翠在草场上散步,正好瞧见了不远处凌云彻和如懿二人一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模样。
  如懿见到凌云彻,就露出笑脸来:“你倒是瘦了点,看人的眼神,也不大一样了。”
  凌云彻一身马夫打扮,胡子拉碴,牵着匹骏马和如懿并肩同行:“奴才看着天上的月亮,总会想起原先在宫里护着主儿的时候。挨打不要紧,受罚也不要紧,只是这样,被冤枉地赶出来,心里却是不大好受。”
  如懿听到这话,也高兴起来,与凌云彻越走越近:“先受着吧,你得明白,是为了什么受的委屈。”
  凌云彻:“奴才明白,奴才记得主儿的好,也记得您的话,日后一定会堂堂正正地回去,再去御花园里为您折梅花相送。”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嬿婉的耳朵里,嬿婉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涌上来。少年岁月的坍塌,几乎就在这一瞬间。
  有些盘踞在嬿婉心头难以言说的情意,终于随着草场上的风,消失无踪。等这时,嬿婉再看向凌云彻,只觉得眼前人无能又谄媚,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睛,看上了他!
  嬿婉咳嗽了两声,如懿看过来不情不愿地行礼:“参见炩嫔。”
  而凌云彻自负自己是嬿婉的少年郎,只草草做了个揖就起身。嬿婉:“那拉答应,你是宫嫔,不要做瓜田李下之事。走吧,跟本宫回去。”
  如懿听到这话,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枉,立刻躲到凌云彻身后:“炩嫔,你攀龙附凤,不念旧情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来脏污我们。”
  春蝉:“放肆!那拉答应是大不敬!”
  嬿婉止住春蝉,冷笑地看向如懿:“不念旧情?那拉答应这话敢说,本宫却不敢听啊。本宫自入宫以来就钦慕皇上,从来没什么旧情。”
  凌云彻听到这话,震惊道:“嬿婉,你是被逼的么?”
  嬿婉:“竟敢直呼本宫闺名,之前挨打还没有记性!”
  如懿一副‘你看我说对了吧’的表情看着凌云彻:“如今得势,就忘了少年时相携以共之人,曾经的桩桩件件,看来也没有冤了炩嫔。”
  嬿婉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懿:“哦?那拉答应和一个驯马的并肩同行,又是一种什么情谊呢?”
  如懿:“有一种情感是超越男女之情的,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嬿婉好像听到了笑话,不过她也知道没必要和如懿争辩,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挨打才能长记性。
  嬿婉不耐烦地看了看二人:“那拉答应与凌云彻并肩同行,已触犯宫规,凌云彻无礼犯上,杖十五,那拉答应到祖宗牌位前跪上一天一夜作罚。”
  如懿狠狠地看着嬿婉:“你没有权利罚我!我是皇上潜邸时的侧福晋!”
  第114章 凌云彻挨揍
  嬿婉抿了抿嘴:“本宫还是皇上的炩嫔呢。”
  凌云彻站在一旁,满脸的痛心疾首:“嬿婉,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如懿听到这话,心里暗爽不止:凌云彻终于不再被这个不安分的女人蒙蔽了。于是,竟然又得意地勾起唇角,等着看嬿婉的痛不欲生。
  不过,嬿婉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屡教不改,凌云彻杖三十,那拉答应跪两天两夜。再多话一次,就多加一倍惩罚!”
  这时,侍卫们已经围了过来,春蝉:“没听到炩嫔娘娘的话么?”
  为首的侍卫,也算是嬿婉的老熟人了——赵九宵。他点了点头,侍卫们立刻堵住凌云彻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而一旁的容佩咬着后槽牙,竟冲上来挡在如懿面前:“把你们的脏手拿开!”容佩天天听如懿说,嬿婉曾是她的宫女,自觉身份高其一等。
  “容佩,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 声音从后面传来。
  嬿婉转身:“紫苏姑姑。”
  紫苏看到之前这一幕,如释重负上前行礼:“炩嫔娘娘。对付这样的刁奴,只有板子才能让她听话。”
  容佩瑟缩了一下,如懿:“紫苏姑姑何必疾言令色,我去受罚就是了。”
  紫苏:“那拉答应,请。”
  如懿拉过容佩,乖顺地行礼离开。如懿低声安慰容佩:“你能跟着我也是好的,在外面还不知要受她们多少搓磨。”
  紫苏看着如懿的背影:“炩嫔好气度,娘娘还担心您放不下旧情。”
  嬿婉露出笑意来:“怎么会呢,他们越瞧不起我,我就要越争气。”
  紫苏:“娘娘刚才担心您,召您晚膳后去叙话。”
  “好,劳烦姑姑了。”紫苏告辞后,嬿婉并没有回大帐,而是一个人来到了凌云彻行刑的地方。
  这里原本是关押罪犯之所,现在临时用来处置猎物和犯错的奴才。嬿婉打量着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旁边散落着动物的骨头,血污浸泡着稻草上,肆意横流......
  凌云彻被几个侍卫压着,口中塞着块破旧的臭毛巾,双手垂到地上,裤子上已经透出森森血迹。
  “参见炩嫔娘娘。”
  嬿婉挥了挥手,踱步到凌云彻面前。此时,凌云彻仗着身体好,还能说出话来。他睁开眼睛,瞪向嬿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嬿婉:“还是没学会说话,再打。”
  一声令下,板子重重落在凌云彻已血肉模糊的臀部,疼的他连连吸气,最后忍不住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求...炩嫔娘娘...饶命。”
  嬿婉抬手,止住侍卫的板子:“都下去吧。”
  侍卫们离开后,整个监牢只剩下嬿婉和伤痕累累、一脸颓败相的凌云彻了。嬿婉俯视着这个曾经也算是潇洒壮硕的男人:“早学聪明些,还能为本宫所用,可惜现在是不中用了!”
  凌云彻:“炩嫔专程来看乐子么?奴才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您。”
  嬿婉听到这话,心中涌现出一阵恨意,但依旧笑着:“哪有做奴才不挨打的,本宫之前忍得,你个马夫忍不得?”
  凌云彻只当嬿婉是为了他吃醋,大言不惭道:“当年那个嬿婉已经不在了,有一样东西,是我送给当年那个嬿婉的。既然她已经不在了,就请你把东西还给我吧。”
  嬿婉抓起凌云彻的头发,逼迫他看向自己,露出嘲讽的笑意:“你不会还以为,本宫对你有情吧。那个什么破玩意儿,也早扔了。”
  凌云彻长久以来,一直自傲于自己能得到两位宫妃的爱,觉得自己的魅力足以使大部分女子折服,而自己遭受的一切苦难也都是源于她们的争风吃醋和嫉妒。现在,嬿婉的话骤然扯下他自我蒙骗的遮羞布,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狼狈不堪。
  凌云彻:“我不信,你曾经那么活泼纯真,都是文贵妃、进忠他们......”
  听到凌云彻在那失控的大喊,嬿婉一巴掌扇上去,尖利的护甲立刻在他脸上留下血痕:“你不配说出这两个名字!你的嬿婉早就在延禧宫偏殿被乌拉那拉氏折磨死了。”
  凌云彻不管不顾地嚷起来:“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啊!你就这么对我!”
  看着凌云彻状若疯癫的模样,嬿婉终于吐尽了心中的怨气,笑吟吟地抬起凌云彻下巴:“再让本宫听到你胡言乱语,就绞了你的舌头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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