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乾隆不耐烦起来:“娴常在?”
眼见着乾隆要走,如懿着实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只能像她以往最不屑的方式一样,伺候乾隆入睡。一炷香的功夫后,乾隆和如懿折腾完毕,昏沉睡去。
翌日清早,乾隆已经起身,如懿本想在被窝里娇俏地滚上一圈,却被乾隆叫住:“老黄瓜刷绿漆,以后别再穿这件里衣。”
如懿嘟起嘴,双眼含泪:“皇上。”
乾隆:“朕说过的话,都忘了么?”
如懿赶紧抿住嘴,闷闷道:“嫔妾不敢。”
乾隆昨夜的火气,睡了一夜已经散尽,吩咐进忠:“朕去陪容贵人用早膳。”而后,系好腰带,头也不回地出了西偏殿,将如懿忘在脑后。
如懿看着乾隆的背影,再次憎恨起寒香见来,都是她的勾引,才迷了自己少年郎的心窍!容佩看着自家主儿下撇的嘴角,就知道如懿是又嫉妒难受了。
如懿想了片刻,终于聪慧了一次:“去请恒娖长公主来承乾宫喝茶吧。”
下午,恒娖长公主和如懿一同来到正殿,寒香见正在发呆,见到二人、露出笑意:“快请坐,我入宫这些日子,还没来得及去见长公主。”
恒娖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我这样没有指望的妇人,还有什么好看的。连点盼头都没有,只是在这苦熬日子罢了!”
寒香见觉得这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顿时生出了亲切之感:“我听闻,皇上心疼长公主,特意让您在京中住下。有家人和族人相伴,怎么会没有盼头呢?”
恒娖长公主:“容贵人进宫晚,有所不知,皇额娘不是皇上生母,皇上与我也不算亲睦。我年轻时为了大清下嫁准葛尔,好不容易碰到了心爱的少年郎,两个人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他却被叛军杀死。我为了大清,又不得不改嫁给杀害我少年郎之人,几经周折,才得以回京。”
寒香见顿时觉得自己感同身受起来:“长公主也是个可怜之人。”
恒娖长公主:“嗨,我如今唯一的愿望就能是和自己的皇额娘在一起,了却残生。”
寒香见:“我听说太后在香山佛寺礼佛,长公主若是想她,就让皇上接太后回来啊。”
恒娖长公主悲戚地摇了摇头:“是皇贵妃和文贵妃,她们在孝贤皇后的祭礼上突然发难,挑拨了皇额娘和皇兄的关系,皇兄这才送走了皇额娘,数年不愿相见。”
如懿适时地冷哼一声:“她们向来手段低劣。”
寒香见:“没想到她们竟都如此狠心狠情。”而后,握住恒娖长公主的手:“你放心,我会像皇上进言的,早日迎太后回来,让你们母子团圆。”
第144章 父女生嫌隙
三日后,翊坤宫的晨省刚散,进忠就匆匆跑了进来:“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出大事了!”
紫苏扶住进忠:“这是怎么了,瞧公公跑的这一头汗!”陵容坐在亭子的摇椅上乘凉,笑吟吟地摆摆手:“去给进忠公公盛碗凉茶来。”
进忠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娘娘受累了,奴才是偷偷跑过来的,马上就要回去当差。刚才奴才在御书房侍奉时,听到容贵人向皇上进言,说是心疼恒娖长公主母女分离,所以想请求皇上迎太后回宫侍奉!”
“什么?”陵容坐起身来,急切道:“皇上怎么说?”
进忠:“皇上被美色迷了心窍,自然是一口答应!”
陵容心想,好啊,你个乌拉那拉氏,自己劝谏的路子走不通,就走容贵人的路子!但很快,陵容沉下心来:“劳烦公公通报这个消息了,您先回去侍奉皇上吧。”
“诶,奴才告退。”
陵容挥挥手:“紫苏,去送送进忠。”
等紫苏回来,陵容已经镇定自若地歪回到躺椅上:“派人去璟慧的公主府走一趟,请皇贵妃回来,再派人知会璟瑟和永琪一声。”
紫苏点点头:“娘娘,您不担心么?”
陵容用银叉叉起一块刚冰镇好的西瓜,不屑道:“担心?我能送走她一次,就能彻底送走她第二次!”
紫苏笑眯眯地奉承:“是,娘娘向来有好主意。”
很快,乾隆就派王钦传陵容到御书房。乾隆心里盘算着,香见好不容易对自己有所求,就是上天摘月、下海捉龙,他都一定要满足,更何况还是如此简单的请求!
陵容:“参见皇上。”
“免礼,坐吧。”乾隆让陵容坐到对面,拉着她的手:“陵容啊,朕最近常想着年少时在太后膝下承欢的日子。虽然她不是朕的生母,但养恩不能忘。”
陵容:“皇上是想念太后了么?”
乾隆:“朕是想着,太后在香山礼佛十余年了,想来心性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不妨接回到宫中奉养。”
陵容:“皇上...”
乾隆打断陵容:“朕以孝治天下,太后一直在香山佛寺,天下不免会起流言。所以朕想着趁着皇额娘圣寿时,将她接回宫中奉养,陵容,你一定会理解朕的,对不对。”
乾隆如此说,陵容也明白自己多说无益,只能叹了口气道:“全听皇上的。”
乾隆高兴起来:“朕就知道,朕的文贵妃最善解人意了。永琪和永珹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陵容:“礼部和内务府都操办的差不多了,皇上放心吧。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提到琅华,乾隆的眸光暗了暗:“嗯,朕有些日子没去看琅华了。”
陵容:“姐姐也会惦记着皇上的。”
两个人又聊了些两位阿哥的婚礼细则后,乾隆准备去承乾宫哄寒香见,陵容就出了御书房暗暗吩咐紫苏:“就说我身体不适,想念璟瑟和永琪了,让她们入宫一趟。”
“是。”
陵容望着红墙上蓝澄澄的天际,突然有些烦躁:乾隆看着正值壮年,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有一些隐晦的种子,悄悄落在陵容的心里。
晚上,乾隆来到长春宫,看到窗户上映出两个影子来。莲心迎上来:“参见皇上,里面是和敬公主和荣亲王,他们今日来祭拜孝贤皇后。”
“嗯,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乾隆抬腿进去,就看到璟瑟和永琪跪在垫子上哭泣。莲心想要出言提醒,乾隆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璟瑟:“皇额娘,您去了这么多年,女儿无一日不是念着您的。女儿现在也当额娘了,看着小阿哥,就总会想起当年承欢膝下的日子。那时候,女儿常缠着皇阿玛要去骑马,您劝不听,就只能在长春宫晾好茶,等女儿和皇阿玛回来。”
永琪:“儿子后悔,一直没有承欢膝下的机会。”
璟瑟拍了拍永琪的手:“哼,若不是太后,一次次迫害皇额娘,皇额娘又怎么会正值壮年时撇下我们去了!现在皇阿玛却又要将她接回宫中奉养!”
永琪:“嘘,姐姐低声些,这话说出来,皇阿玛会不高兴的。”
璟瑟越说,越触动情肠:“你年纪小,许多事不知道。太后一直对皇额娘不满,觉得皇额娘动了她的宫权,可皇额娘一心为了皇阿玛分忧,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还体恤前朝将士节俭用度。皇阿玛也疼爱皇额娘,这就让太后更不满了,先是安插白蕊姬等人,后面竟然直接给皇贵妃娘娘以及皇额娘下药!”
永琪:“怎会如此!”
这些桩桩件件再次重现在璟瑟眼前,她再说着眼中已带了恨意:“皇额娘自七弟薨了后,在细心调养下本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结果太后暗中换了药......皇额娘才含恨而终!”
永琪叹了口气:“既如此,也不怪皇阿玛要俸太后去香山礼佛。”
这时,乾隆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璟瑟、永琪。”
二人转过身来:“参见皇阿玛。”
“你们是怨恨太后么?”
璟瑟膝行两步,跪到乾隆面前:“皇阿玛,女儿年纪轻轻就没了亲额娘,又亲眼看着您悲痛欲绝、伤身过度,又怎么能不怨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乾隆叹了口气:“诶,是朕对不起你皇额娘。”
璟瑟眼含热泪地摇摇头:“自皇额娘崩逝后,您就是女儿心中最重要的人。不过,女儿现在也做了额娘,不得不说,换作是女儿,是断不会对亲子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永琪连连磕头:“请皇上饶恕和敬姐姐口不择言,她实在是忧伤过度。”
乾隆摆了摆手,把璟瑟扶起来:“你是朕与孝贤唯一的女儿,朕永远不会怪你。”
璟瑟:“您当初在皇额娘的祭礼上,亲口下旨将太后送去香山礼佛,现在又为何要接太后回来呢!”
乾隆沉默了片刻,心里闪过自己与孝贤的种种,最终叹了口气:“十多年过去了,太后应该已经改好了。况且,朕答应了容贵人,朕是天子,不可朝令夕改。”
永琪:“容贵人不知道内情,若是她知道了,也会体会皇阿玛和和敬姐姐的心情。”
乾隆想起寒香见,这是她第一次有求于他,于是摆了摆手:“下去吧,朕想一个人跟你皇额娘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