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国广所作，刻有不动明王和梵字，还有武运长久的太刀。”
山伏国广相当自然的介绍着，“能和兄弟一同来到您的本丸，真是幸运啊。”
“呵。”
藤原冷笑一声，对于他口中的幸运显然并不认同。
她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对方说道：“伸手。”
山伏国广略有些疑惑伸出手掌，藤原柳毫不犹豫的握住眼前的手。
剧烈的焚烧声与燃烧般的剧痛从掌心传来。
“主君！”
长谷部紧张的赶过去阻拦。
鹤相眼疾手快从硬生生的将藤原死死紧握的手指掰开，他极快的念着咒语划破自己掌心按在她烧焦的伤口。
“为什么？”他颤抖的声音响起，带着茫然向她询问。
“为什么这么做？”
藤原柳用没有受伤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她很喜欢这个动作，没有多余的接触但是远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
除了手掌的主人没人知道掌心落在脸颊时究竟是亲昵的爱抚还是火烙烙的巴掌。
“因为变成了鬼，除了疼和恨感受不到别的东西了。”她如此冷淡的说着全然不顾被她牵连的人与刀剑。
“想要印证自己活着只有恨和疼痛了。”
鹤相犹如晴天霹雳般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久一滴泪从左眼中滚落。
胸膛永不停歇的心脏好似在这一刻缓缓停下，巨大的悲痛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小柳，我亏欠你太多……”
山伏国广的肩膀被歌仙轻轻地拍了拍，他转身看向这振风雅的刀剑。
“请别自责山伏殿，主君只是……”歌仙斟酌了很久最后也没能说完话，用一声叹息结束了话语。
关于藤原柳，作为刀剑们就算想要阻止却也无能为力。
她的死亡已经成为了终局，改变历史那是时间溯行军的所作所为。
身为付丧神他们只能注视着她，在她踏入最终的死亡时，为主君献上热烈的掌声，然后整理好心情等待着下一任审神者的到来。
本丸不能一日无主，哪怕曾是暗堕本丸也是如此。
“多谢你，歌仙。”山伏国广对忧心忡忡的歌仙兼定说道。
鹤相的话音落下，藤原柳的眼中血泪便泪流不止。
她被对方半拥半抱的带回了天守阁，窗子和门被紧紧的闭上，寝室里一片昏暗。
藤原柳单手撑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仰头望着看不清神色的鹤相，望着他光洁的下巴。
那是很难言说的感觉，哪怕他们都清晰的直到彼此是自己，但是当鹤相自然而然的握住泪流不止藤原柳冰冷的手掌时，那一瞬间好像死去的心都再次跳动。
“你是在怜悯我吗，鹤相？”
藤原柳没有亲昵的称呼他为鹤君或是四哥，而是冷冰冰的直呼姓名。
“我……”
鹤相正欲解释，却被藤原柳冷得瘆人的手捂住嘴。
“你说过，你要我的爱，要把我变回人。”
“所以我不要怜悯，那不是爱。”
藤原柳黑的就连光也照不进的眼眸渐渐发红，一滴泪溢出滴在鹤相的手上，他下意识握住。
她的手掌从鹤相的唇上撤去，鹤相望着自己被血沁红的掌纹，哑着声音回答。
“好。”
第28章驱邪的黑猫
藤原柳漫步在挂满白纱的缘侧，轻盈朦胧的轻纱摇曳，今剑偷偷地在她常去的缘侧，在木制地板上刻下两只飘逸的蝴蝶。
此刻，阳光正好。
金子般的日光倾洒，落在两只小小的蝴蝶身上。
京都名家制作的草屐，落在坚实的木料发出踏踏的声音。
“主人大人之前还说我是草莓大福呢！”今剑趴在软乎乎的野餐垫，揪着山坡发黄的青草对五虎退说着。
“是真的吗？”秋田惊讶地瞪大眼睛，转头期待的看向乱。
“是真的啦——”
乱挨着今剑仰面平躺，伸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
“主殿也说我是蓝莓金平糖。”
“真好诶！”秋田紧挨着他们躺下，“我也想让主君这么称呼我。”
“我，我也想……”五虎退抱着唯一一只乖巧的小老虎腼腆地说着。
“退——”秋田猛地起身看向他，“我们去找主君吧！”
“可，可是主君刚刚受伤了。”五虎退有些犹豫。
“应该不要紧吧，鹤相先生不是治好了主殿吗？”乱起身为自己的兄弟们出谋策划。
“等我们遇到主殿就拉着她撒娇，她一点会答应的！”
茶室里，除去鹤相皱着眉头翻书声和藤原柳窸窸窣窣的办公声外再无半点声音。
“主，主殿……”
五虎退怯生生的扒着樟子门，探出半个脑袋对藤原柳说。
“我……”
藤原柳顺势抬头看去，他本就白的发光的白发在阳光中霸道的夺目。
她顿时心口一紧，细细密密的疼痛又从心里传来。
【白发……又是白发……】
藤原柳皱起眉连忙转过头放下笔起身，背对着他冷声冷气的说。
“有什么事说吧。”
“对……对不起，主殿。”
五虎退听到她的心声脸色煞白，向后缩了缩肩膀，泪眼朦胧的哽咽。
不等鹤相挽留，他转身就跑开了。
“诶？？”
躲在不远处的秋田和乱看着抹着眼泪跑出去的五虎退疑惑地对视一眼。
身前的阳光遮挡，秋田抬头看去鹤相正微微皱着眉担忧地看向自己和乱。
“鹤君，刚刚退他……”秋田刚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抱歉，秋田。”鹤相无奈地叹息着，“小柳的反应有些大，五虎退他可能很伤心。”
他思索着那个男孩过于腼腆内向的性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被拒绝的五虎退跑了很远，跑到了没有白纱挂着的缘侧上蹲下。
他低着头灿烂的阳光落在他顺滑的白发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揉了揉五虎退的脑袋。
“把头发染黑一点会不会更好？”
他闷声闷气地说着。
“我不知道，但小柳不喜欢别人迁就她。”手掌的主人给予了回答。
“我，我只是想和大将亲近一些……”五虎退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向目光温柔的鹤相，对方温声安慰着。
“我知道。”
“但是藤原她啊，已经被冰冻得感受不到任何情感了，心里只剩下仇恨了。”他褐色的眼眸在璀璨的阳光里如琥珀般剔透。
“不要害怕她拒绝，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好吗？”鹤相露出一个太温柔的笑容，他弯着腰拉着五虎退的手起身 。
“我相信，这么可爱的孩子她一定会心软的。”
一期一振充满担忧地站在缘侧，是乱和秋田匆忙跑过去把他喊了过来。
“对不起，一期尼。”
五虎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过去看着对方担忧的脸庞。
“下次不要一言不发的跑出去了。”一期一振安抚地拍了拍退的头。
“真是打扰您了。”他看向带着退回来的鹤相充满歉意地开口。
“没事的，这也是我的责任。”鹤相摇了摇头，向他们暂别转身走回了茶室。
一期一振目送着他离开，心中怅然。
您这般付出，可有想过回报？
您这么爱着主殿，主殿她能读懂您心里的爱吗？
纵使心中有万千疑惑，天下一振仍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
刀装室里，髭切和藤原柳隔着个桌子面对面的坐着。
“主君呀，只是看着可无法控制灵力呢。”他笑眯眯地说着全然看不出刚刚细致的教导藤原对于灵力的控制。
“更勿论您想要得到的成果了。”
“嗯。”
藤原柳神色冷肃应了一声，伸手小心翼翼制作着御守。
然而，僵硬又不听使唤的手指有自己的想法。
二十分钟后，髭切得到了一个不大能看出是御守的东西。
硬挺的布料被拉扯的扭曲变形，走线时长时短的，还露出里面的衬布。
“主君真是……”
平安时代的老刀昧着良心地开口，“神思妙想啊。”
他伸手握住变形版御守，其中磅礴的灵力克制的溢出滋润着刀剑。
“虽然不擅长女工，但是灵力控制的很好呢。”髭切软绵绵的夸赞着。
藤原柳面色缓和了不少，虽然还不能达到面如春色但至少比刚刚近乎要杀人的脸色好上很多。
“主君，兄长。”
膝丸站在外面敲了敲樟子门，低声说着“万屋送来了东西，好像是给鹤君的。”
髭切顺势看向藤原柳，她脸上划过一抹怔忪，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鹤相……】
藤原扶着桌子起身临走时看了一眼坐在原位的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