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子一听赶忙接过,连连道谢:“诶好,谢谢您谢谢您!”
  等小二将酒端上来,谢晏也有些好奇,不过怕喝醉也没敢动手。
  许镜生:“尝尝吧,这个不会醉人的。”
  谢晏才轻浅的抿了一口,约莫是从来没碰过这东西,就被这酒味辣得皱起了脸。
  见他这样,许镜生在一旁笑了出来。
  不过徐朝也没好到哪去,把碗搁到一边,气鼓鼓的说:“不喝了!”
  许镜生顺着他们的话应下,随后便带他们走出了酒馆。
  这些年来,不知不觉中,两个小不点已经快长到他胸口了,估计在过几年就能超过他了。
  许镜生偏头看向谢晏,温和的笑道:“今日你是寿星,有什么愿望吗?”
  谢晏看向热闹的街面,灯火璀璨,热闹非凡,一时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师尊,你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事吗?”谢晏看向他。
  这个难题被抛了回来,许镜生也不恼,细细的思考了一下才说:“特别想实现的话,那就是天下和平。”
  三人一同走在街上,徐朝东瞧瞧西看看,对什么事物都很好奇的模样。
  谢晏听了许镜生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那我的愿望就是守护天下和平。”
  “两年还是筑基,还天下和平。”徐朝只听到谢晏的这后半句,搂着他的肩膀打趣道:“先守护一下你师弟的肚子怎么样?”
  因徐朝比谢晏小,从辈分上说徐朝应当叫谢晏师兄。
  谢晏作势要踹他,被徐朝躲开,还挑衅道:“略略略,太不讲义气了师兄!”
  谢晏笑着去追他,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许镜生看着两个徒弟,嘴角不自禁的上扬,仿佛这才该是原本属于谢晏的年少恣意。
  但是在外面玩了一晚上,等宵禁时间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松山。
  “谢晏,”许镜生在院中叫住他,语气平和,“我有东西要给你,你随我来。”
  谢晏应下,转身看徐朝。
  徐朝立马表态:“慢慢聊,我先睡了,给你留个光。”
  谢晏跟着许镜生来到正房中,第一次进到他住的地方,走廊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木香,谢晏的手有点无处安放。
  许镜生带他到卧室旁的书房,从书桌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木盒。
  他站到谢晏面前,神色平静地看向他,窗台边的烛火忽明忽灭,可这里并没有风。
  许镜生拿着锦绣木盒,忽然笑道:“五年过得好快,感觉我都没有尽到师尊的义务,白让你喊我这么久。”
  谢晏下意识反驳:“没有,您平时肯定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本来只是感慨一下,听谢晏这么说,许镜生真切的笑了出来,“忙着和那只傻鹤吵架吗?”
  轻微晃动的光照得许镜生的轮廓更加柔和,他笑着,打开了木盒,乍一看是一片白色鳞片,有一个手掌那么大,细看之下流光溢彩,好似天边的云霞。
  许镜生已经将他拿在手上,说道:“这是真龙龙鳞,如你将来遇到性命之忧,或有机会飞升遭遇天劫,它能保你一命。”
  谢晏还来不及反应,许镜生就施法,直到鳞片渐渐没入胸口在他的心口处闪烁了一下,便毫无踪迹。
  保不齐是师尊用来飞升用的呢?!谢晏受这么大的生辰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慌张道:“师尊,我实在不敢……”
  “嘘,”许镜生笑着,看向他,语气中还颇有点无赖的意思,“左右是取不出来了,不如好好想想,将来要修什么道吧?”
  “谢晏,”许镜生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笑容中带着一些不可言说的落寞。
  “生辰快乐,此即新生。”
  接二连三的信息快将谢晏砸晕了,一时语无伦次,手不知道往哪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和许镜生道的别,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滑了两跤。
  这边,待谢晏离开后,许镜生突然支撑不住咳了一声,窗台边的蜡烛忽然猛烈的晃动,窗帘却纹丝不动。
  许镜生面对着一片黑暗,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嘶,物归原主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他撑着桌角,过了许久,才勉强压下胸口的疼痛,吹灭了烛光,出了书房。
  第7章 无情道 修得明白吗?
  徐朝的生日距他也不过五月,等秋日已至,山上的松林千年常青,只有俯瞰着的时候,才能看见座宁城中的树由绿变成了黄色。
  他的生日是谢晏和许镜生一起准备的,因为上次师尊带他们下山的事情被掌门知道了后,叫他们师尊去彻夜长谈。
  同时也被凌霄峰其他弟子知道,纷纷议论微尘长老带徒弟出去玩被抓这个事。
  实际只是意思意思,许镜生和傅钰在大殿中下了一晚的棋,最后掌门输了一晚上,甚至之后几天食不下咽。
  区区五月对许镜生来说不过眨眼间,只是在某一时刻看到谢晏时才惊觉他又长高了。
  奇怪,十六岁难道是长身体的一年么?怎么就从胸口窜到他肩膀了?
  “师尊,我觉得这里就不错。”
  许镜生抬头,谢晏不知何时爬上了树,在上面坐着,低头看着他。
  两人正在山里给徐朝筹备生日,许镜生抬头看向谢晏,笑道:“那就这里吧,你快下来,别摔了。”
  “我已经十六岁了,师尊。”谢晏动作利落灵活的跳下来,他不喜欢许镜生还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好歹他已经筑基期中期了。
  谢晏一再强调:“不是小孩子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都自以为成熟,想要获得大人同等的眼光。
  可他要是面对许镜生,可算是找错人了。
  随便闭个关都够他轮回千年了,不过好在许镜生不在意,把东西绑了上去,随口应道:“好,小大人来看看这样行吗?”
  谢晏:……
  许镜生没听见回答,回头就瞧见他蹲在石头上生闷气,像个气鼓鼓的包子。
  一张桀骜难驯的脸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他觉有些得好笑,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发顶,像是哄小孩一般,说道:“好了,回去给你个奖励。”
  然后,谢晏就被哄好了,非常麻利的顺着台阶下,开开心心的跟着许镜生往回走,路上还叽叽喳喳的说话:“师尊,我两年炼气两年筑基是不是有点快?说不定明年就金丹了。”
  这是和他炫耀呢。许镜生摇头失笑,返程路上的风掀起他的衣角,回道:“那你可要快点想好修什么道,不然只能止步金丹期了。”
  谢晏看着山间风景,想起小时候和徐朝一起跑山里玩耍迷路,最后被许镜生罚了数阶梯。
  不累,但是磨炼心性。从山脚往上,与人间繁华渐行渐远,万家灯火抛之脑后,直到最长的一段山路,两边皆是无边松林,时不时还会传出风或者某种野兽的的嘶吼,冰冷刺骨,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那天后没多久,谢晏就突破了炼气,到了筑基期。
  仿佛天下修仙之人的道路,不过谢晏不同,每次到山顶就能看见许镜生在门口等着自己。
  松山的长阶一共8946阶,几乎没人走过,他这些年来反反复复数了无数遍,台阶上的灰尘都干净了。
  思及此,谢晏弯了弯唇,哼着小曲,佯装神秘地说道:“现在还不能说。”
  傍晚时,徐朝仍在院中练剑,似乎明天不是他的生辰似的。
  院中的石桌上早已布好了精美的菜式,俯瞰下的宁城也极尽热闹,白鹤在院子里散步,作为家中一员,自然也要陪徐朝过生辰。
  谢晏一把抢过他的望月,放在一边不客气的说道:“别练了,快过来。”
  自己的剑被抢走,徐朝怒追了上去,骂道:“谢晏!你是不是有病?!”
  不过这样追下去也不是办法,想到这里,谢晏转身立马掐了个定身咒,将徐朝定在原地,瞧着他滑稽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徐朝哈哈哈哈哈叫你不要追我,现在好了吧?”
  徐朝正好被定在跑步的姿势,身体动不了,怒瞪着谢晏,骂道:“给我解开谢晏!”
  “哎哎不行,”谢晏搭着他的肩膀,颇为正经的摇摇头,解释道:“只有一字时间,马上了。”
  许镜生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知道他们是在打闹,看着谢晏无邪的笑容,淡笑着出声:“谢晏,你怎么又欺负师弟?”
  恰巧这时定身解开,徐朝转过身冲许镜生告状:“师尊!你看他每次都欺负我!”
  不同于徐朝惯会撒娇,谢晏只是站在原地没说话。
  许镜生收起了他的剑,眉眼间总有淡淡地笑意,语气温和:“今日放过你,转身看看吧。”
  徐朝闻言转身。
  绚丽的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开,璀璨而绚丽的画在夜幕下,燃尽的火花发着微光,如满天流星从空中一跃而下,深邃而静谧在此刻被打破,连同短暂的烟花碎片一同降落在人间的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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