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话音刚落,周围就安静了下来,那花瓶静静的被放置在那,仿佛从来没异动过。
  许镜生转身出门,就看见傅钰他们正在往外走。
  傅钰踏出门,抬头和台阶上的许镜生对上视线,以为他也看过刚刚的画面,便凑到他身边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人全身筋脉划开,那4具尸身堆在一起,血都流干了。”
  许镜生望过去,透过灰白的墙面,能看见那几具尸体推成一座小山,从脖子往下,全身血管被对称切开,染红他们的弟子服。周围的地上也全是深红一片,杂草受到鲜血的滋润,似乎在慢慢的活过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声音也听不出起伏:“所以你觉得是什么?”
  许镜生淡淡一瞥,就和人群中的谢晏对上了视线——换个说法,谢晏一直看着他。
  谢晏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许镜生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谢晏看向自己手上比划着什么,但碍于其他弟子亦或者是他身边的司辉长老,又不敢大动作,只敢偷偷摸摸的比划。
  许镜生更疑惑了。
  另一边,傅钰抵着下巴,仔细分析起来:“我觉得那样子也不像什么妖王之类的,不可能闲的去扒人家血管。我更觉得这像是某种需要人血的……”
  话音未落,队伍中突然一阵躁动。
  “他、他……”
  许镜生和傅钰抬头看去,弟子退避出一块空地。而人群中央的那个白衣弟子突然僵住,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眼睛大睁瞪着前方,眼珠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了。
  这是刚刚谈论秘境传闻的青尘门弟子。
  “他这是怎么了?”
  “别碰!谁知道他会不会攻击我们!”
  “刚才还好好的啊,突然就这样了。”
  “这地方可真是邪门。”
  几十个人七嘴八舌,唯独没人敢上前。青尘门弟子他们凌霄峰也不好参与,站在旁边随时保护弟子安全。
  不过杨合怎么也站在一边看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那弟子突然动了!
  他身上开始往外渗血,动作僵硬的转向许镜生,无法弯曲的腿向前挪了几步,抬起手,掌心布满黑色纹路。每走一步,身上的的关节骨头就不堪重负的往下掉。
  “嗬、嗬救我——”
  求救声戛然而止,大家循声望去。
  那名青尘门弟子忽然原地抽搐了两下,急促的仰着脖子,额头青筋暴起,从口里爬出一条通体漆黑的千足蜈蚣。
  傅钰咽了咽口水,把“蛊虫”两个字吞了回去。
  “啊!这是什么!”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第17章 陨蓝秘境·肆 过去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变化就在一刹那——
  无数黑色的,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地砖的缝里爬出来,从木梁砖瓦里钻出来,企图爬上弟子的衣角,如洪水般淹没他们每个人,几乎要将本就昏暗的天光遮住。
  众人吓得纷纷逃蹿,更是不少人已经用轻功跳出了宅子,或是御剑到半空中。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傅钰在第一时间就冲下去,只留许镜生一人在台阶旁。
  屋檐下,许镜生神色疏离,看着地上那条吃饱喝足的千足虫,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刚准备走下台阶,忽然被人拉了过去。
  “诶?我……”
  我还想抓来看看的!
  剩下的话在看到谢晏的那一刻又咽了回去,他看着谢晏把自己护在怀里,只片刻功夫就越过墙头翻了出去。
  然后他就当着四位长老一位掌门以及几十名弟子,从大弟子的怀里落地。
  “咳……所以你们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了吗?”许镜生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蛊,这是苗疆族的城。”傅钰说道。
  苗疆是一个地名,种族也有十来种,外人统一称他们为苗疆族。此地中人大多善蛊,不喜与外人接触,特别是久居深山的野生苗疆族。
  “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苗疆一族古今不同,曾经差点被灭族,传承万年的秘术也毁于一旦,现在的苗疆只有大祭司一脉支撑着。”
  许镜生抬头,大家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方才来时路已经被一片黑雾笼罩,且这黑雾正在迅速朝他们袭来。凑近一看,这哪是什么黑雾!明明是成千上万的虫子!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跳的,遮天蔽日,简直比蝗虫过境的仗势还要大。
  许镜生轻飘飘的跳上房檐,发丝在风中凌乱,他好心提醒道:
  “不要让他们近身,这蛊养了几千年,沾上就死。”
  许镜生看着这灰蒙的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罕见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弟子的反应也很快,一边后撤一边拿火烧,这城阴暗潮湿,许多虫子怕光怕烫,也是被他们烧死了不少,烤焦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被蛊虫分食,到最后剩下来的不过半数。
  可一些厉害的蛊虫却还在,这些虫不怕火,被刀剑劈开甚至会分身,符咒也会被吃掉。
  “这可怎么办?”徐朝皱了皱眉,他最讨厌虫子了,忍了一路,结果这破虫子还这么顽强的赶上来送死。
  谢晏用剑背拍开一条徐朝身后的蛊虫,道:“小心。”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笛声,那些本来疯狂躁动的蛊虫突然安分了下来,随着笛声中的某种指示,慢慢的退了回去。
  众人转头,看见宁乐手持骨笛,清脆的声响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傅钰见状也略带惊讶的看向她,转而又想起这“秘境试炼”是谁提起的,便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反应最大的是徐朝,他看看蛊虫,又看看宁乐,在宁乐吹完后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师姐!你也太厉害了!刚刚怎么不早点吹!”
  宁乐提了提嘴角,声音轻飘飘的:“方才太多了,吹了也无济于事。”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转头面向傅钰,不敢抬头,只行礼道:“掌门,这蛊虫估计不止这些,我提议大家先去祠堂稍作休整。”
  像是怕他不信,宁乐紧接着解释道:“苗疆族祠堂有秘术,蛊虫无法靠近。”
  虽然他很好奇宁乐和这城的关系,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傅钰沉思了一下,才道:“你知道祠堂在哪吗?”
  宁乐已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眉眼坚定,她道:“古苗的祠堂在城中央。”
  这蛊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追上来,杨合便插话道:“那快走吧,留在这里怪冷的。”
  他真的太反常了,一点都不像能管理一个门派的人。
  徐朝朝杨合那看了一眼,却于他身后的江留对上了视线。对方耸了耸肩,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也回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表示自己也察觉到了师尊的不对劲。
  不过……江留的表情难得如此生动,徐朝便回了他一个笑脸,转身跟谢晏走了。
  丝毫不知他那浅浅一笑,让江留呆愣了一会儿,直到同门叫他才回过神来。
  “江留师兄,是有什么情况吗?”
  江留才猛然回过神来,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匆匆跟上,随口一回:
  “没事。”
  他们跟着宁乐往前走,直到跨入一个宽阔的院子里。他们也跟着进去,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陈列整齐的牌位。
  这里于外面不同,虽然也有灰尘,但有明显的被人打扫过的痕迹。祠堂的屋檐下挂着风铃,样子看上去很普通,有什么风吹草动风铃便轻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
  只不过……
  傅钰的目光落在牌位前,祭拜桌上的石像上,雕刻的是一个站立的小神像,桌上还摆了香炉与央皿,供人祭拜。
  大概是常年被风沙侵蚀,神像上人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石体的纹路也淡化了许多,不过还是能从石像上窥见苗疆族供奉之神的姿态。
  他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直到他转身看见跨进门的许镜生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许镜生吗!
  许镜生抬眸看向祠堂中央的石像上,随后对上傅钰惊讶的眼神,微微挑了挑眉,朝祠堂里走去。
  谢晏跟在许镜生身后,进门后自觉的和司辉长老弟子站在祠堂门口,对里面的的事充耳不闻。
  走近后,傅钰只感觉更像了。就仿佛是神像活过来了一般。
  “你、这…我……”傅钰看看神像,又看看许镜生,一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问什么?”许镜生站到祭祀桌前,看着这残缺的石像,抬手覆在石像头上。下一秒,所谓的神像碎成了石渣,落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傅钰听见许镜生的声音,带着笑,让他有一瞬间的陌生。
  “如果你要问他们供的是不是我,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是。”
  杨合进来的一瞬间就听到了这句话,看向许镜生就道:“微尘长老别吊着我们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应该在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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