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嗯
  在脑海中,他终于听见了它的回答。
  “但是……”许镜生还是略微有些疑惑,“他们把你强行留在这里是想让你搞破坏,你为什么要去当这个伪神呢?”
  黑雾化为一团乌黑的小团子,在他手心着急的跳了几下,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许镜生见他着急的样子,想到可能是事情太过复杂以它的智力解释不清楚,刚想放弃问一个简单的问题,不料它突然回了一句:
  是为了偿还……偿还……
  偿还什么?
  许镜生顿了片刻,忽然有些反应过来了。
  还他替他抵消的万千人命。
  “不需要,本来就是我导致的一切。”许镜生低头看着它,手中的法力微起,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便将周围的梦境化为千百块碎片。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许镜生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外的晨光洒进屋内,他下意识往旁边看过去,床边已经空无一人。
  许镜生若无其事的起身,看着整洁的屋子,想必是谢晏出门的时候收拾过了。
  推开窗户,街道上的声音立马就传了上来,离得不远不近,既不会觉得孤单,又不会太吵。
  许镜生往下看,数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还有多少人得到过“财神”的指引,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人群中。
  那道欢快的身影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蓝青配色像是人群中最独特的一抹颜色。
  许镜生看着他的蹦蹦跳跳的提着个竹篮回来,撑着窗台,低眉看着亲自养大的徒弟,忍不住笑了。
  晴光万里,跃然漆黑的瓦檐间。
  “师尊,您醒了吗?”
  门外人轻轻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答后,轻轻推门进来,把门关好,然后转身——
  “师尊!吓我一跳。”
  许镜生发现客房里有梳子,刚把头发散下,背对着谢晏,吓得谢晏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听见动静,许镜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拿着木梳的手一顿,“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谢晏把竹篮放在桌上,接过师尊手里的梳子,替师尊梳发,每到这时他就忍不住感叹师尊乌黑的发丝,竟然找不出一根白发。
  “楼下早点铺开门的时候,看师尊您还在休息,就出去转了转。”
  谢晏示意桌上的篮子,道:“里面是绍城的特色早糕,特意买回来给师尊尝尝。”
  许镜生不好意思说还要徒弟照顾自己,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谢晏道:
  “我还碰见了陈东棋,他的下人给他买早餐,我打听到他会在三日后去寺庙。”
  许镜生想了想,就道:“那我们也三日后跟去看看。”
  第57章 跟踪 宵芸
  三日后一早, 许镜生四人便已经在寺庙外守株待兔。
  几人施了隐身术后就光明正大的坐在房檐上,等着陈东棋的到来。
  徐朝撑着脑袋坐在房梁上,“可是我们真的要这么早来等吗?万一他下午来呢?”
  许镜生躺在花大价钱制作的房檐上, 平静道:“那就睡一觉吧。”
  闻言江留转头看过去,在分辨许镜生说得是认真的还是冷笑话。
  “别聊了, 他们到山下了。”谢晏忽然道
  徐朝立马站起来,朝山下望去。
  一片绿荫重重遮掩之后, 他们看见了一辆装潢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山脚。
  陈东棋被仆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然后一旁的仆人从后面抬出了一架步辇, 陈东棋自然而然的坐了上去, 仆人就挑着他往山上走。
  徐朝在房檐上看见这一幕, 忿忿不平道:“他没腿吗?这么点路还让人给他抬上来?”
  大概过了个一柱香的功夫,步辇成功抵达寺院门口。
  而寺院似乎也知道陈东棋是贵客, 前院里都有装模作样扫地的和尚了。
  而站在寺庙门口接他的应该是这里的方丈, 穿着的纳衣与旁人都不同。
  他们在门口交谈了几句,就见陈东棋指示身后的小厮提了个箱子给方丈。
  几人都不自觉地好奇里面是什么, 就见方丈打开箱锁,看着一整箱的黄金,脸上的褶皱都笑平了。
  “我去!黄金!”徐朝顺口说出, 江留来不及制止。
  果然, 师尊回头看了他一眼, 淡定道:“徐朝, 回去静心径抄三遍。”
  “……好的师尊。”
  说话间隙, 陈东棋已经和方丈从门口进到正院, 从一旁的僧人那接过线香,点燃,慢慢朝摆放神像的正殿走去。
  整个寺庙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大概是正院里的那个香灰鼎炉里的香灰被风吹了出来,落在旁边的石板地上。
  许镜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檐下,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寺庙的围墙很高,许镜生站在底下才发现,他们身处其中,像是被困住了一般。
  四人沿着墙的边缘走到堂内,以免被人发现脚步声。
  神龛前只站着陈东棋一人,整个堂中静得出奇,其余几个和尚守着几个门口以免闲人误闯,扰得神明发怒。
  话说,民间故事里的神好像脾气都不太好,动不动就生气。
  许镜生这样想着,目光落在面前闭眼祈祷的陈东棋身上。
  他能看见神像上的黑雾正钻入陈东棋的身体,想必是他许愿成功了。
  庙里寂静,外面的阳光都显得有些冰冷无情,唯一的温度就是香炉上缕缕生烟的线香。
  四人看着陈东棋拜完神,将香插入香炉,此次仪式就算完成了。
  看着方丈恭送陈东棋出门,目送他上步辇下山后才转过身,表情全然不复方才的平静,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抱着木箱,满眼都是那金灿灿的黄金。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十多二十个和尚,皆围到方丈旁边,激动的商量着怎么分这些黄金。
  许镜生没兴趣看他们分赃,转身朝谢晏三人捏了一个法术,指间一收,他们瞬间回到了客栈。
  “那里人多眼杂,先回来再说。”
  最先惊讶的还是徐朝,他四处张望确认这是真的客栈后才道:“诶,那我们之前为什么不用瞬移术?要一路走回来?”
  “第一次来需谨慎,而且我们人生地不熟,就但是熟悉地形了。”许镜生解释道。
  一旁的谢晏和江留两人已经开始分析此次事件的问题点。
  谢晏很是不解:“他拜就拜,为什么要给庙里送这么多金子?人情世故也不用这么多吧。”
  江留点点头:“有两种可能,一是那方丈也知道点什么,二是寺庙需要这么多钱去干些什么。”
  徐朝也反应过来了,附议道:“对,而且之前不是听那小二说,城里的富商都爱去那吗?肯定不对劲。”
  有了这三个人,许镜生一下变得省心许多,他们都把问题推理完了,自己就想办法解决问题。
  “待会他不是还要回府?我们跟过去看看好了。”
  那处财神庙地处偏僻,陈东棋要赶回来。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们就先去陈府看看。
  几位富商的府邸很好找,只是里面林圆建筑繁多,道路盘根错节,他们一时也找不到陈东棋正妻在府上的哪个角落。
  而且他们一来这就感觉到了法阵的残留,但又不像凌霄峰的法术。
  四人在门口的檐上坐成一排等陈东棋回来,许镜生道:“反正也无聊,不如猜猜这是什么阵法?”
  这阵被隐藏在土地下,看不见阵形,找不到阵眼,真就只能盲猜。
  他们面对着外面的街道热闹繁华,身后的陈府鸦雀无声,守卫森严阴沉,一墙之隔两种景象。
  徐朝抱紧了自己:“不会又是灭魂阵那种吧,他们陈家人个个这么绝情吗?”
  谢晏也想到宁城的陈家,但又觉得不可能,“没这么巧吧,这阵法付出的代价极大,而且对活人没什么用,陈东棋没必要花这么大阵仗。”
  江留沉思:“可能是护地或驱邪一类的阵法,他也知道拜神容易引来邪祟。”
  而且这府邸阴森森的,一看就有问题。
  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看见陈东棋的马车从人群中出现,慢慢在陈府门口停了下来。
  跟着他的下人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有吃食有有药材,想必是给他妻子买的。
  陈东棋体型不胖,相反还有点瘦,听说是常年奔波,又为妻子四处寻医问药,劳心劳力,才导致身形日渐消瘦。
  于是他的宵丙酒卖得更加火爆。
  他们跳下屋檐跟着陈东棋和一众仆人进入府中,穿过弯弯绕绕的石门走廊,江留在房檐上一边和他们同行,一边记住来时的路。
  终于在一处小院中,听见房中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仆人低着头,手上拿着买的糕点蜜饯,跟着陈东棋进入院中。
  许镜生让江留守在外面,看向那个房间,神色复杂,“阵眼在这个房间里。”
  在陈东棋妻子的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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