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把你当笨蛋,以为你听不懂。”叶凌深火上浇油。
  又被叶元深祸水东引:“是你偏偏多嘴多舌。”
  两天没有人来关心探望他,他有这么多人血缘亲人,居然都不来看他。
  叶妜深被自己的联想气到抬不起头,忽然手腕被用力的扯了一下,叶凌深说:“你要躺到什么时候?早就能下床了吧,装几天闹闹脾气差不多可以了。”
  他整个人被拉动到了床边,叶元深一条腿踩在脚踏上,挡在两人之间:“别胡闹。”
  叶妜深气到肋骨下的部位很痛,任凭他们说什么也没有再搭理。
  晚上失眠时一直在咒骂原作者,到底知不知道“万千宠爱”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感受到爱,已经在恼火了。
  翌日一早郡主来看他,端着一碗鸡汤肉丝粥,同他说:“你二哥说你能下床了,不如今日陪我进宫一趟。”
  叶妜深在想,她为什么会把叶凌深不着调的话信以为真。
  “一来赔礼道歉要趁早。”郡主将他鬓边的碎发顺到耳后:“你今日去,母亲才好替你在太后面前扮可怜。二来…你二哥惹了麻烦,昨日来的不是大内禁卫母亲已经谢天谢地。”
  温和疼爱的眼神让他招架不住,在对上目光的那一刻,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岸边杂草一般不舍得松手,认定了她是自己的母亲。
  即使她不来看望自己,但叶妜深还是忍不住答应,“好,谢谢…母亲。”
  郡主一怔,她表现的很不舍也很抗拒:“不许学你兄长们唤我母亲。”
  叶妜深以为有什么内情,立刻被吓住噤声。
  见他反应这样大,郡主又笑起来,扳过他肩膀示意转身,叶妜深被她支配着坐下。
  这么多天屁-股第一回挨着床,叶妜深动作很慢,但没有想象的那么痛了。
  郡主帮他梳头发:“你还小,还能唤娘亲好多年呢。”
  叶妜深怔怔的点头,整个人酝酿在一种又委屈又快乐的复杂情绪中。
  叶妜深对皇宫的想象是金碧辉煌,像影视城拍摄的那样大面积铺设黄金和不要钱的粗糙龙形雕塑。三步一个穿抹胸的漂亮宫女,五部一个肌肉明显的紧身夜行衣型男侍卫。
  事实与他想象的大不相同,宫女们普遍穿着很得体,神色也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外放谄媚,而是很恭敬,散发出一种规矩到近乎麻木的气息。
  禁卫们存在感极低,只在叶妜深屏息观察一座雅致的梅心亭时听到一声金属碰撞,循声望去一个禁卫在树上坐着,将擦好的剑收回剑鞘。
  叶妜深明白过来,禁卫们隐没在皇宫各处。
  穿过一条条宽窄不等的宫道来到太后的鹤韵宫,各处殿宇楼阁错落有致,每一处景观都彰显着美感和精心。
  沿着雨廊走进太后寝殿的堂屋,满室主要被暗棕色的木制用具占去空间,那些精美艳丽的昂贵摆件在这样的底色中增添了一丝稳重。
  叶妜深感觉自己的一双眼睛都要装不下这些漂亮东西了。
  郡主的哭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上前一步随着郡主跪下。
  他几次低着头偷偷看向郡主,企图与她建立眼神连接,询问她是否有事。好留给他缓冲的时间,用来思考一会儿是喊饶命,还是像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挡在母亲前面喊要杀要剐冲我来。
  好在郡主开始哭诉:“母后,女儿的命好苦,生了一窝孽障…”她半回身,在叶妜深的耳朵上拧了一把,继续说:“他老子气急打了他一顿,今儿才能下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叶妜深疼得眼冒金星,但不敢痛呼出声。
  太后是位眼神精明但带着笑意的老人,她敛住笑容哎呦一声:“好好的,你折腾孩子做什么,快来,给哀家瞧瞧耳朵掐掉了没有?”
  叶妜深努力了一下但没站起来,有两个宫人上前来搀扶他,带他到太后面前。
  他又要跪下,被太后拉着手带到了小炕上,有宫人贴心的垫了一个厚厚的软垫。
  “模样真俊,宫里没有一个能同小妜相比,你娘还不知足。”太后呵呵笑了两声,“芝麻大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也是笑笑,有不长心的使坏,倒不是冲你们,而是对皇子们不按好心,说这回家丑外扬了。被皇上一个巴掌打到地上去,都是自家人,哪里外扬了?”
  郡主哭着伏在地上:“母后…”
  “好啦…”太后笑了两声,顺手拿起桌上一个拢边的花瓣盘子给叶妜深:“哀家让人去寻你四哥哥,替你说和说和。这是你家里二哥护送回京的波麻子,去外间吃着等,去吧。”
  叶妜深下意识接过来,发现居然是一盘切成扇形片的菠萝,扎着两根尾柄镶宝石的银签子。
  想不到这里居然有菠萝,他端着盘子愣愣的被太后身边的侍从带到了外间。
  里间的谈话声越来越远,最后听到的是太后不失威严的宽慰:“好了,你皇兄派祁王深夜悄然前去,就没打算计较此事。不过凌儿也大了,你与你家叶侯也该好生管教。”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恨不得剥了那孽障的皮,儿臣只怕皇兄生气,恳请母后劝皇兄保重龙体,要杀要剐都是那孽障自找…”
  叶妜深在外间坐下,看着盘子里的菠萝出神。
  侍从笑着与他说:“妜公子,太后娘娘疼您,这波麻子是南诏进贡来的,就是宫里能吃上的也没几人。方才太后娘娘才吃了几块,都赏给您了。”
  叶妜深憋了半天只说出口谢谢,心想着几块就不少了,再吃就就该嘴流血了。
  等侍从一走,他连忙拿出帕子,捡了半盘菠萝包起来,剩下的也没有再动。
  等了不到一刻钟,终于急匆匆跑来了一个人,叶妜深连忙起身做好行礼的准备,来者脸侧流下汗水,气喘吁吁的在他身前站定。
  “见过…”叶妜深还没跪下去就被一双手托住了曲起的手臂,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正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眉眼凌厉,高挺的驼峰鼻,是强势倔强的面相。
  却在低头看向他是露出温和的眸光:“都怪我害你被罚,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
  第4章 第肆章
  “为何这般看我?”对面的人问。
  叶妜深下意识低头回避,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样的眼神,只知道自己心跳很快手变的冰冷。
  见到原文里对他念念不忘的主角攻宫盛胤,按理说他不应该害怕,求生欲会促使他抱紧眼前的大腿。
  可是他一想到的是自己因他而死,就忍不住想回头四处看看,是不是哪里藏着监视他的人,看见他与宫盛胤接触一回,就拿小本本记他罪加一等。
  宫盛胤被他眼中的恐惧刺痛,失落导致的阴鸷来不及遮掩的出现在眼睛里,很快被他敛去。
  “因为我你惹了不小的麻烦吧。”宫盛胤的很可怜的低下头:“是不是郡,姑母与姑父不准你与我走太近?”
  叶妜深很想说是这样,你走开,不要给我惹麻烦。
  但宫盛胤沮丧的耷拉着眼皮,像一只无家可归,脏兮兮惹人嫌恶的小狗。
  就在前不久,他也是这样不得待见的角色,他知道每一句冷语听到耳朵里有多痛。
  于是叶妜深便说不出半句重话,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不是这样,我只是…我性情冷漠,不愿与人交往太深。任何人的靠近都会拖累我,任何示好于我而言都是累赘。好在殿下是与人交往淡如水的君子,不是那等过分热情惹人为难的有心之人。”
  宫盛胤果然如鲠在喉,被他堵的不好再贴上来。
  即便没有人因为宫盛胤追杀自己,叶妜深也不愿意与他深交,毕竟宫盛胤是主角攻,主角攻迟早要跟主角受在一起。
  自己这个白月光只不过作为配角出场,为了主角早日大团圆,他不想为剧情添乱了。
  宫盛胤没说话,片刻沉默后他抬头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叶妜深才下意识看过去。
  他的袖口正对着叶妜深,结实的小臂能瞧见清晰的肌肉轮廓和鼓起皮肤的青筋血管。
  不过更吸引叶妜深目光的是破烂的中衣…
  叶妜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寄人篱下时穿过不合身的旧衣裳,但也没穿过袖口碎成一条一条的破衣裳。
  宫盛胤可是皇子,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难怪黑化。
  求生欲没有压过同情心,叶妜深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将宫盛胤拉到屏风后面。
  “你把秋衣脱下来,我跟你换。”叶妜深不太顺手的解开腰间束带。
  宫盛胤疑惑的站在原地:“这…什么秋衣?你所说可是中衣?”
  “是。”叶妜深已经脱掉了外袍随手搭在屏风上,又毫不犹豫的脱掉了中衣。
  宫盛胤眼睛微微睁大,叶妜深光着上身,优美的肩颈线,圆润的肩头,清晰可见的锁骨和纤细的腰肢,外裤松松的挂在丰润的胯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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