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若琊全程没有帮到什么忙,有些失落的站在旁边。
  叶妜深碎发湿了一点贴在脸颊边,皮肤水嫩嫩的,清泉似的眼睛看着若琊,问他:“你头上的花很好看。”
  “啊…”若琊不好意思的拿掉了头发上的茉莉,不知自己在心里想了什么,有些突兀的问叶妜深:“您不好奇我是谁吗?”
  叶妜深稍稍停滞了一瞬,略带疑惑的回视着他摇了摇头,回答道:“并不。”
  若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的神情单纯的不得了,思索的样子不显狡黠,反而笨笨的,呆呆的。
  出了盥室,宫循雾站在门口,先对若琊说:“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哦…”若琊经过他,想起来后又退回来,给他行礼,然后又对叶妜深裂开嘴巴露出一个傻兮兮、有些讨好的笑,然后才很快的离开了。
  从叶妜深的角度能看见他在门外的台阶上双脚并拢往下蹦,整个人显得有些跳脱。
  宫循雾目光从门外若琊消失的地方收回来,又像有所等待一般看向叶妜深,发现叶妜深只是单纯的对他的视线感到疑惑后,微微蹙眉,眼睑有一个很快速的垂眸动作,像是对什么感到失落。
  “你衣裳湿了,换一件。”宫循雾也不像是询问他需不需要换,而是语气强硬的理所当然。
  宫循雾让人给他找了衣裳,不是一件而是很多件,几个人持着衣裳肩部依次站开,宫循雾接过了浅青色的那件,让所有人都出去,亲手给叶妜深换衣裳。
  叶妜深中途也有想过拒绝他的协助,毕竟换衣裳并不是一件高难度的行动,他从记事起的衣服都是自己穿的。
  但是宫循雾没有答应,换完衣裳后,宫循雾又让他坐在软椅上,亲手给叶妜深束了头发,还评价道:“昨日我没有说,你的头发梳的依然乱糟糟。”
  其实叶妜深已经进步了很多,只是他没有照料长发的经验,梳了左边右边松了,梳了右边左边又松了,束发这么一件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信手拈来的事,到了叶妜深身上居然成了一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高难度抉择。
  “我觉得束的挺好的。”叶妜深争辩。
  宫循雾没有理会,往他的发冠上配了一个淡青色的翡翠素簪子。
  他让叶妜深站起来,看了一会儿后又在匣子里翻了翻,不过没有在里面拿任何一个,而是取下了自己腰间的翡翠玉佩,玉佩通体碧玉,水头极好。
  他将玉佩挂在了叶妜深的腰上,然后才抬头看向叶妜深的脸,眼神平和了许多,像是对他亲手打扮的美人很满意。
  叶妜深兴致寥寥,对自己穿什么戴什么都无所谓。
  穿戴整齐后一起用了“早膳”,叶妜深喝了半碗粥,吃了半个包子。
  侍从过来附在宫循雾耳边说了几句话,宫循雾一如昨日不做回应,只是在喝水的间隙看了叶妜深一眼。
  侍从已经像是得到了指使走到了门边,叶妜深忽然了悟了这种将他排除在外的隐晦交流。
  “我家来人接我了是不是?”叶妜深问宫循雾,语气不自觉有些满园。
  宫循雾并没有否认,于是叶妜深站了起来:“昨日就有人来接我,是这样吗?”
  宫循雾依旧不答,而是问他:“你想回家么?”
  “我当然想。”叶妜深已经生气了。
  “也是,你当然想。”宫循雾像是在咀嚼他的话,片刻后朝侍从点头,他站起身没有再跟叶妜深说一句话,自顾自的出去了。
  侍从引着叶妜深出门,果然大门外是叶府的马车,叶凌深正在门口等着,靠在石狮子上跟祁王府的小厮聊的有来有回,正了身子迎过来。
  叶妜深忍住心里的委屈,对叶凌深笑笑:“二哥,你来接我了。”
  “你先上轿。”叶凌深神情有些严肃,等叶妜深上车后,他又跟送叶妜深出来的侍从说了几句。
  叶妜深坐下轿子里又有些昏昏欲睡,等到叶凌深上车后他就精神了,他有许多话想说想问,但是叶凌深对他的态度淡淡,几次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叶妜深泄了气,他本就不是厚脸皮的性格,没有信心在别人的怠慢里依然淡定自若,别人稍微一个冷脸他就要想对方是不是失去了敷衍自己的耐心。
  讨好他这件事在月前还是天方夜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裳,这些华丽昂贵的东西根本不属于自己,只是一场莫名其妙到来的梦,他捡到了这个便宜,自然也付出了代价,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是赔是赚。
  回到叶府后,等在门边的是叶元深院里的小厮,看到他们后立刻回去报信。
  叶凌深拉着叶妜深的手腕走的很快,没有回叶妜深的院里,而是去了他自己的。
  进门后叶凌深让所有人都出去,门关上后他用不容反抗的力道扳过了叶妜深的肩膀,伸手去解叶妜深的腰带。
  “做什么?”叶妜深捂住自己的领口,他能闻到叶凌深身上散发出的浓重酒气,但是方才叶凌深在祁王府言谈举止都很正常,根本不是喝醉的样子。
  叶妜深推了他一把,语气已经有些哭腔:“怎么了?”
  叶凌深很深的呼了一口气,剥掉了叶妜深的衣裳,将他正面看过后又翻过去检查后面。
  叶妜深已经放弃挣扎,眼睛红了一圈,眼泪欲掉不掉的盈在眼眶。
  叶凌深又很深的松了口气,依旧一言不发的将叶妜深的衣裳穿回去,仔细的束好腰带,两个人一时都无话可说。
  外面脚步声渐进,叶元深推开门,他周身自带正气,先是唤了一声小妜,然后走过牵起叶妜深的手捏了捏,眼中担忧忍着愤怒问:“怎么要哭了?同兄长说,究竟发生何事了?”
  叶妜深开口却是堵在喉头的哽咽,于是一言不发的偏过头去。
  叶元深只好去看叶凌深,叶凌深也在看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缓慢的揺了下头。
  才轮到叶元深松了口气,他语气好了许多,揽着叶妜深坐在软椅上,很温柔的用指腹按了叶妜深下眼睑,两颗好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祁王吓唬你了?”叶元深有了在他旁边坐下的心境,宫循雾虽然说不准他接,他也知道不能违逆,但还是没忍住在昨晚雨下的最大的时候去接人,结果连门都没能敲开。
  他确信门房有人听到敲门声,并且也去报给了宫循雾,但宫循雾借着雨声假装听不见,偏偏是他没资格计较的事。
  从昨夜等到今早,抓到了在凌晨喝大酒回来的叶凌深,强逼着他借着酒劲去接人,但叶凌深是那种喝醉了酒只会腿大圈,脑子却不会打结的清醒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兄长不说话,就像在问:你是为了三弟,让二弟去触祁王的霉头么?
  叶元深只能作罢,回房苦坐半头午,又硬着头皮去找叶凌深,那时叶凌深已经又灌了自己半杯酒,剩半杯泼在自己身上增添酒气,见到他来也只是哼笑一声。
  第22章 第贰拾贰章
  叶凌深也怕叶妜深出事,但刚回来的时候是真的连路都走不稳,整个人像在酒酿上踹来踹去,平地都要摔跤。
  虽然呛了大哥一句,但还是等酒劲过去便连忙出去了。
  好歹将人接了回来,谁都没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母亲,有些事若是没有发生,就不必让全家人担惊受怕,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弟三人倒是出奇的默契。
  “他没事。”叶凌深打了个哈欠:“他哭是被我吓得。”
  叶元深只是略微蹙眉,但今天他已经惹恼了叶二一回,不想再绊口角。
  叶妜深还是不太适应跟叶凌深这样的人相处,他从小就失去了很多自主的权利和尊重,尤其讨厌不顾他意愿的强势性格。
  虽然他知道叶凌深是关心则乱,但他也觉得委屈,明明问他一句就可以,偏偏要剥了他的衣裳检查有无痕迹。
  “我是什么?”叶妜深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是破布娃娃吗?”
  叶凌深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气进卧房睡觉去了,没有要道歉或者说句软话的意思。
  叶元深顺手理了一下叶妜深不太整齐的领口,已经猜测到了刚才怎么回事。在他眼里别说叶妜深,甚至叶凌深都是个小孩子,这些事根本不算什么。
  弟弟哭了当然就是哄好,至于叶妜深伤心的地方他根本没有体会。
  “小妜长大了,你二哥太唐突了是吗?”叶元深拍拍他背:“等他酒醒了在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叶妜深心情很差,窝在软椅里没动也没说话。
  “在祁王府都做了什么?”叶元深尽量让自己问的很随意,把他去祁王府的事看做一次普通的礼貌交际。
  “被祁王的猫打了几巴掌,下了棋,用了膳,跟祁王'友好'的聊了几句。”叶妜深声音很小。
  叶元深有了点笑意:“如此最好。”
  见叶妜深像是没睡醒,叶元深体贴的离开,让他好好休息。
  晚上主院的侍从来请叶妜深去用晚上,叶妜深刚醒来不就,眼神还是飘忽的,他下床洗了脸,将宫循雾给他穿上的衣裳脱下来丢在地上,慢步从衣服上踩过去,换上自己的衣裳去主院花厅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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