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宫循雾扳住他的肩膀,摸摸他的头发算安抚:“这没什么,小公主经常拆这上头的海螺玩,以前还把珠子塞鼻子里,最后是抹了油才拿出来。”
叶妜深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一串多了一个海螺了,原来是别的都少了一个。
看着叶妜深戒备的目光,宫循雾凑近他,他便后退拉开距离,最后脑袋碰到了门框才停下,但是脑袋没有磕痛,因为宫循雾用手垫了一下。
他们的距离很近,鼻尖和鼻尖大概只有一寸的距离,宫循雾问他:“害怕了?叶二可是连贡品翡翠都敢偷。”
贡品翡翠现在戴在叶妜深身上,叶妜深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澄清说:“我没有偷。”
宫循雾握着他的手腕拿到他眼前,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轻佻:“捉贼捉赃,你还抵赖?”
叶妜深瞄了一眼宫循雾的领口,然后嗖的一下把海螺顺着他领口丢了进去。
宫循雾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怔,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领口,又默默停下了动作,顿时有点骑虎难下,不知道是该把海螺翻出来,还是就这么硌在胸前。
叶妜深高兴了,嘴角都有点抿不下去。
风吹的海螺帘哗啦响,宫循雾猛地将叶妜深捞起来,两个人躲进屏风里。
宫循雾靠在墙上,眉毛轻挑了一下,淡淡开口命令道:“拿出来。”然后微抬下巴,眼神始终凝着叶妜深,目光从俯视转为睥睨。
这回骑虎难下的就变成了叶妜深,他后退一步拒绝:“我不。”
来不及过多纠缠,郡主已经一边说话一边同太后走了出来,叶妜深唤了一声娘亲,丢下宫循雾快步迎出去。
躲在郡主侧后方的叶妜深像是找到了大人撑腰的小孩,看宫循雾的眼神都有点得意起来。
之前那个偶尔冷清疏离,偶尔懵懂的小美人,突然变的这样生动起来,宫循雾都不忍再吓唬他,眼神有些发痴的看过来。
郡主见到宫循雾,便对太后说:“近来小妜得了祁王殿下的眼,时长去王府玩耍。”
玩耍两字从郡主口中的意思,和宫循雾想到的意思完全不同,后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妜深,叶妜深冷下神情,心想海螺怎么不硌死你。
宫循雾虽然少与人来往,同谁都不亲厚,但礼仪是无可指摘的,他淡淡朝郡主点头:“从前母后让我唤您长姐,您唤我祁王殿下未免太疏远,正因如此,小辈都不与我亲近。”
叶妜深已经在心里用猪蹄汤把宫循雾的嘴巴封上了。
郡主出嫁后宫循雾才出生,不像郡主与皇上小时候还在一处玩,两人确实不太熟。
十几二十年前郡主进宫还能逗逗他,小时候也抱过,但自从皇长子死后,宫循雾就鲜少出面见人了,与郡主见面也不过问候一声长姐。
郡主有分寸,不是仗着自己的太后义女身份在真皇室面前充年长的性格,渐渐的就称他为祁王殿下了。
原本宫循雾没说这种热络的话,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竟然又成好亲戚了。
虽然担他一声“长姐”,郡主也不能真同他细掰扯这些,毕竟差着二十来岁。于是笑笑客套几句:“你也二三十岁了,长姐总不好唤你小名儿,小辈听见你又要恼我。”
宫循雾露出一个不太走心的笑,即便表演的很拙劣,但也足够太后心中惊讶,今天他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郡主转移话题,把叶妜深的糗事拿出来给大人们乐一乐:“近来是怎么了,循儿今日同我撒娇,昨儿个小妜还往他娘怀里躺,这么大了还得娘亲哄睡觉。”
叶妜深一时不知道该被郡主说的“循儿同她撒娇”的说法吓到,还是该窘迫自己犯的蠢被拿出来说。
再看宫循雾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被调侃的不适,反而用眼神在笑话他。
太后也被逗的大笑,只有叶妜深一个人感觉受了严重的心理伤害。
宫循雾见郡主要出宫,便当着他们的面要叶妜深同自己去王府住两日,郡主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欣然同意。
叶妜深在心里炸了,冷淡的拒绝:“不叨扰殿下了,妜深答应了四殿下明日去围猎,不太方便。”
“有何不便?”宫循雾倒像是贴心的长辈:“明早我送你去围场,不费你们家车马。”
太后也怂恿他:“自家人不用见外,你只管去祁王府吃住,省着在家还得缠着你母亲,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叶妜深无话可说,看着郡主毫无所觉的离开,自己只能跟着宫循雾,就像送上门的小白兔。
等身边没人了,宫循雾与他说:“原来还得有人哄你才能睡着。”他朝月门看一眼,回头对叶妜深说:“走吧,我哄你。”
叶妜深闭了闭眼睛,心里盘算着今晚尿床的话,宫循雾会不会就不敢再缠着他了。
两人回祁王府的时间还早,宫循雾甚至建议他再去逛逛王府,但叶妜深没有兴致,他撑着下巴坐在罗汉榻上发呆,努力攻克十八岁尿床的心理难关。
晚膳后他看了一会儿话本子,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警告宫循雾:“明日我要去围猎,你今晚高抬贵手,不准碰我。”
“为什么?”宫循雾问他。
叶妜深冷漠的睨了他一会儿,感觉这人实在无法相处无法沟通,但在人家的张控制下,叶妜深还是耐心的解释:“因为我不想被问是不是腿瘸了,或是骑马的时候摔下来。”
宫循雾很理解的答应了:“好。”
叶妜深又说:“我明天一定要去围猎,因为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会去。我不是为了去玩,我是要去查想杀我的人在不在他们之间。你明天不许阻碍我,如果我明天醒过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错过了出发的时间,我会生气,你明白吗?”
宫循雾通情达理的有点出人意料了,轻声回答他:“我明白。”
叶妜深反而一怔,有觉得自己跟宫循雾接触久了果然被逼出了毛病,宫循雾答应了还有什么不对劲,于是掀开被子躺进被窝。
宫循雾像块沉默的狗皮膏药,一下子贴上了他的后背,手臂也缠了上来,将他捞捞搂住。
果然宫循雾就是不正常的,刚才那么顺从才反常。叶妜深翻身过来用手臂抵住他肩膀推开:“你干什么,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宫循雾倒显得很无辜:“你睡觉不是喜欢被搂着吗?”
“我是缺爱,缺母爱才要…”叶妜深说到一半不说了,心想自己跟他解释什么。
于是语气强硬起来:“你后退一点,不准搂着我。”
第31章 第叁拾壹章
皇室每年围猎有春猎和秋猎, 此次围猎不在其中,没有皇上和大臣们参与,只有皇室的皇子们, 再有个别与他们关系较近的年轻人。
事实上皇子们也没到能够悠闲的一同围猎的感情地步, 但是总要做一些事彰显兄友弟恭, 既给皇上看也给大臣们看。
这种看似很勉强的夏猎活动,在皇室中雷打不动的传下来,就像一种捏着鼻子的攀比行为,既然上一辈都能硬着头皮出来玩几天, 我们没道理忍不下来,所以一年又一年, 倒是比春猎秋猎有挑战性。
在有苏坊四皇子邀请他一同围猎,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如果有机会能接触所有的皇子,他没道理不来。
按照原文的节奏,夏猎前的一个重要节点,是主角攻宫盛胤得到了皇上的注意, 夏猎是他频繁在皇上面前刷脸的其中一次。
大概只有叶妜深知道, 现在的宫盛胤在皇上心中已经不比其他皇子差了。身世上的弱点可以被一点青睐轻易抹消。皇上就是皇子们争夺的超级金手指。
宫循雾没搞什么幺蛾子,甚至贴心的将叶妜深叫醒, 让他去洗漱用膳,然后没有任何异议的将叶妜深送到围场。
就好像昨日当着郡主的面执意要他来, 也只是为了让他在床上睡一晚,提供一点热源。
叶妜深下了轿子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宫循雾, 后者依然从容冷漠,散发着无情的威压气息。
叶妜深一下子回过神来,这人昨日就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要他看清谁是力量庞大的猎人,谁是母亲也无法庇护的小幼崽。
哪里是让他去住一晚,分明是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在杜汝湘被当做死于巨石时,叶妜深及时划清关系的反应是宫循雾所不能容忍的。
虽然叶妜深还是迫不得已回到他手掌心,但他也不能完全放心,必要的时候加以敲打。
明明早上还很平和的小猎物突然亮起爪牙,宫循雾淡淡问他:“怎么了?”
“你怎么还跟着我?”叶妜深睨他:“我已经看到他们了,自己能过去。”
宫循雾理直气壮的耍赖:“没事,我送你过去。”然后就不走了。
不远处的就是停成一趟的马车,皇子们在一处站着说话,明显也是刚到,陪从们正在往庄子里搬带来的东西。
宫循雾的马车停的原,做的是送人就走的样子,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