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叶妜深何尝不知自己处境劣势,但他有什么办法,他倒是想断掉,可惜断不掉。
  “我知道了。”叶妜深与他微笑,倒真是一副知好赖的态度:“谢谢你。”
  “谢我有什么用。”宫栩胤破位无奈的笑着看他:“你得听得进去才行啊。”
  “我听进去了。”叶妜深吃掉最后一口饼:“幸好知道的是你,若是旁人我会担心他说出去。”
  宫栩胤还不知道被自己眼中单纯弱小的美人,已经挖了口陷阱等着他跳。
  第34章 第叁拾肆章
  皇子们上马准备出发时, 宫循雾才姗姗来迟,穿的还是日常的鞋履,他对太子说:“你们先走, 我还未用早膳。”
  众皇子下马与他行礼问候过, 太子又谦让了一番才上马出发, 其余皇子紧随其后,叶妜深没骑过马,但他胆子不小,按照沙鸥教他的上马走了。
  宫循雾朝沙鸥看了一眼, 沙鸥得到信号,连忙戴好面罩骑马跟了上去。
  越过一个矮山包才是围场, 有皇子们几乎不见踪影, 只能隐约听到马蹄声。
  叶妜深找了片空地专心练习骑马, 沙鸥便在旁边专心教他,过了午时叶妜深确保自己能控制马停下,沙鸥还以为终于可以去骑猎了,没想到叶妜深特别沉得住气, 这时候才把弓箭都拿出来, 询问道:“现在你可以教我拉弓吗?”
  沙鸥有些惊讶,点点头说:“听妜公子的。”
  看起来很容易的动作其实很难, 叶妜深发现自己的手臂甚至没有那么大力气将弓拉满,他保持着用力的姿势, 让沙鸥指导他如何瞄准。
  反复几次他就有点喘-息,他没打算放弃手倒是先抗议了, 他的扳指有点大不小心脱落,他没当回事徒手拉了一把,被弓弦擦伤了指腹, 啪嗒啪嗒往下掉血滴。
  沙鸥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天色也不早了,午膳也没有用,叶妜深觉得饥肠辘辘,抱歉的对沙鸥说:“耽误你用午膳了。”
  “不敢不敢。”沙鸥陪他往回走。
  皇子们回来的比他们回来的早一些,正在房前的空地上清点猎到的动物。
  皇子们的随行侍从有带着干粮,沙鸥没有准备这些,他以为叶妜深很快便会觉得累要回来。
  宫循雾已经洗过澡换了衣裳,坐在廊下的硬榻上喝茶,沙鸥主动去说明自己的疏忽。
  宫循雾皱了皱眉,让他去给叶妜深找些吃的。
  叶妜深见到了许多不常见到的动物,忘了自己肚子饿,围在旁边询问侍从都是什么。
  记录数目的侍从一一解答,漾着笑脸主动同叶妜深说:“今日围猎五殿下拔得头筹呢,比太子殿下猎到的还要多不少,您没去瞧瞧吗?五殿下还活捉了一只孔雀呢。”
  宫循雾离他们有点距离,没听到叶妜深说什么,只听到宦官殷勤谄媚的同叶妜深汇报今日的结果,还以为是叶妜深主动询问的。
  顿时觉得有点不满意,叶妜深究竟是好奇谁捕猎的情况?总不能是自己吧,宫循雾对自己在叶妜深心中的地位很有自知之明,这不可能。
  听见孔雀叶妜深有点心动,但他肚子咕噜了一声。
  “我先吃些东西。”叶妜深对他说了声谢谢,搞得内官怔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说不敢不敢。
  宫循雾喊住他,明知故问道:“你猎了什么?”
  叶妜深反问他:“那你呢?”
  宫循雾俯身将脚边一团白花花的绒团拎起来,用手指掐着兔子的皮毛递给叶妜深:“你拿去玩吧。”
  叶妜深看兔子在蹬腿,他连忙将兔子接过来抱在怀里,兔子在他怀里平静了,用牙齿啃他的衣服。
  兔子绒毛的手感很好,叶妜深摩挲了几下,低头用唇碰了碰兔子耳朵。
  这会儿宫盛胤从前面路过,他刚脱了骑装,原本在一群男人堆里穿着中衣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看见叶妜深后便有些后悔,不想让叶妜深看见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
  他原本想静悄悄的路过,回放洗澡更衣再出来打招呼,但旁边的柳轻盈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原本低眉顺眼见到人一个字都不说的闷葫芦,竟然忽然冲着叶妜深玩笑的唤了一句:“嫦娥!”
  叶妜深寻声往过去,见到柳轻盈偷笑着看他。
  过了一会儿叶妜深才反应过来是在打趣儿他抱着白兔的样子。便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兔子放在了桌上。
  宫循雾整张脸已经阴沉的像要打雷下雨,叶妜深明明很喜欢他送的小兔子,还亲了兔子耳朵。
  偏偏柳轻盈调戏一句“嫦娥”,叶妜深就不好意思要他送的兔子了,宫循雾只想立刻把叶妜深拉到屋里,逼问他为什么那么在乎柳轻盈,昨日叫他小心,今日因为他而害羞,就那么喜欢柳轻盈吗?
  宫循雾忍不住去打量这位自己侄子的近侍,柳轻盈这时候忽然变了脸色小心的看了一眼冷飕飕瞪他的宫盛胤,又连忙把头低下去了,嘴唇翕动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能猜到是道歉。
  这人看上去胆小怯懦,能在皇子跟前伺候模样自不会差,但也没说有多好看,至少比不上叶妜深百分之一,宫循雾这样想。所以尤其疑惑姓柳的有何出类拔萃的特质,能得叶妜深的青眼?
  连他都没得到。
  宫循雾神情更阴鸷了,回头睨着叶妜深:“还不快去洗澡?你要穿这身用膳吗?”
  叶妜深看得出来他在生气,但不明白为何突然生气,脾气来的好没道理。
  叶妜深自认惹不起躲得起,转身进屋去洗澡更衣。
  沙鸥提着热腾腾的食盒过来,“这是厨房先做出来的饭菜,原本是一会儿上席的,但小人先端来说您要用。”
  宫循雾捏了捏眉心:“他不用,拿回去,兔子也丢了。”
  沙鸥怔了一下,见宫循雾现在的脸色明显出于不可忤逆的状态,便伸手去抱起兔子,跑到旁边的草丛里放了。
  然后回来拿起食盒,正要走的时候,宫循雾又反悔:“放这儿吧,他洗完再用。”
  原来是在闹别扭,沙鸥放下东西找个别的地方假装在忙,不触宫循雾的霉头。
  叶妜深洗完澡坐在软榻上歇息,原本还没觉得有多累,但洗头发的时候抬手梳头,胳膊酸的像被石膏束缚住了似的,动都不敢动。
  现在洗完了水都没力气擦干,趴在软榻上缓着力气,他还是没办法克服这一头长发,每次洗完头都想剃个轻松凉爽的板寸。
  但听雪冬说,侯门公子剃了头发,别说作为父亲已经致仕的叶侯,在朝为官的兄长们也要被责问,他不想连累家人,所以只能作罢。
  他趴着快要睡着了,宫循雾推门进来,用帕布帮他擦头发,叶妜深此时此刻看他顺眼了一些,翻过身来枕在他腿上,真心的说:“多谢。”
  得到的是宫循雾的一声冷笑。
  于是叶妜深闭嘴没再说话,头发半干后,宫循雾顺手帮他松松的束了起来,他让叶妜深先出去。
  叶妜深心下了然,他们一前一后出去是为了避嫌,所以便听话的出去了,在门口问沙鸥:“是要去用膳了吗?”
  沙鸥连忙将桌上的食盒展示出来:“殿下特意让小人去给您取来的,都是厨房新做的,还热着,正适合入口。”
  叶妜深来这里是为了见人的,便说:“这些留着给我当夜宵吧,殿下们在哪儿?”
  沙鸥自觉心意传递到了,他引着叶妜深到了庄子的正堂,四位皇子已经先到了,反而是叶妜深来的晚,沙鸥妥帖的替他解释:“今日妜公子回来的晚,才紧赶慢赶的更衣,便过来了。”
  是祁王身边的人在替他解释,自然没有人敢为难叶妜深。
  事实上宫栩胤这个有意与叶妜深交好的老好人不会挑剔,把叶妜深当做白月光的宫盛胤更不会。
  叶妜深担心的就是不熟悉的太子跟三皇子,但他们二位都没什么反应,宫栩胤说了句自己人不妨事,便都安心等待宫循雾。
  不久宫循雾来了,众人起身给他行礼,他走过去入座,路过叶妜深的时候顺手扶了他一把:“免礼。”并且在他旁边坐下了。
  皇宫里长大的皇子个个耳聪目明,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只有三皇子看了眼太子,不像是感到惊讶的下意识反应,倒像是在求证什么。
  叶妜深收回目光,想着昨晚被三皇子撞见的事,怕是这会儿已经到太子耳朵里了,于是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宫栩胤。
  聪明如宫栩胤,也还不知道这个秘密早就不止他一个外人知道了。
  但叶妜深不太担心,宫栩胤不敢说出去,自然三皇子也不敢,否则很快就能被宫循雾追究到头上,他没有理由得罪这位深的皇上器重的皇叔。
  至于他敢告诉太子,应该是有能让太子保密的把握。
  于是叶妜深安静的坐下,悄悄看向宫盛胤。
  宫盛胤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是在座中少有的不知道此秘密的人,大概还以为只是随手的举动。
  当然,他本来也是不肯显山露水,只在必要时一鸣惊人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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