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叶妜深对存放武器的地方很皆被,他等在外面,恰好遇见之前见过的小猫,他悄声走过去,把正在卧眠的小家伙抱起来,小猫惊醒后蹬了几下腿,看清人后邦邦邦又又打了叶妜深三巴掌。
叶妜深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他起身太猛眼前一黑,被宫循雾在后面托住了手臂扶住。
“你想跟我说什么?”宫循雾依旧端着冷若冰霜的架子。
叶妜深停顿了几秒做心理建设,然后摆出自以为毫无芥蒂的表情:“我想要你派一些人帮我盯住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厨子。”
宫循雾眯起眼睛:“既然求我,你怎么好意思给我摆脸色?”
叶妜深疑惑自己哪里有摆脸色,更何况他因为宫循雾被软禁了那么多天,他能心平气和的让宫循雾提供帮忙,合该是他宽宏大量,于是他问:“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你说我不识好歹?”宫循雾冷笑一声,丢下他转身走了。
宫循雾和叶妜深唯一的默契大概就是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但有叶妜深明显的排斥在先,宫循雾很明白是自己抓住不放,才有这么多纠缠。
他和叶妜深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叶妜深是个敏感和迟钝、自洽和自卑形成的弱势矛盾体,而他完全强势,一旦他松开手,叶妜深就会毫不犹豫的走开。
叶妜深会走向任何除了他之外的,甚至能与小厮好言好语的商量。
宫循雾忍不住代入自己,回想他从几岁起拾起了“令行禁止”的权利,不向任何人解释他的内在缘由。
叶妜深过了半个时辰才走进他的书房,他心中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叶妜深已经被他的急言令色气走了,毕竟那家伙人小脾气大。
他方才有一半的时间在想,是不是该在“传闻”变的不可辩驳前结束这段自己理亏的关系。
还有一半时间在后悔,人家好不容易上赶着一回,好歹该把话听完。
“侯府是正经侯府。”叶妜深说:“我想要几个经验丰富的打手,不用他们耗费武力,只要帮我看住那个厨子不要自尽就好。”
宫循雾态度勉强好了一点:“王府也是正经的王府。”意思像是不借。
叶妜深被拒绝的次数很多,知道哭闹着急都没有用,所以依然平静:“厨子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我的运气了。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将他带出宫毫无意义。”
叶妜深缓步走上前,曲奇一条腿跪在宫循雾的大腿上,然后捧住宫循雾的脸,闭上眼睛低头吻上去。
宫循雾颇感意外,他贪恋与叶妜深的每一次触碰,但是他不喜欢这个亲-吻,因为很明白的提醒着他们就是这种各有企图的关系。
“好。”宫循雾视线凝在叶妜深水红色的唇上,说完这个字便迫不及待的又吻了上去,这次掌握了主动权,强势的让叶妜深有不断后退的意图。
看得出叶妜深还没有在软禁这件事上消气,他们之间的氛围再粉饰也脆弱不堪,宫循雾很早就放叶妜深回去了。
叶妜深把人送到叶家门口,跟门房小厮交代了一声,就又带着雪冬离开家,去了有苏坊。
跑堂的请叶妜深上楼,雅间内不止有宫栩胤,还有三皇子宫屹胤。
叶妜深见到三皇子后先开口:“巧逢二位殿下,原来殿下们也喜欢有苏坊的茶么?”
宫栩胤朝他笑笑,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懂的眼神。叶妜深很上道的没再三皇子面前暴-露有苏坊幕后东家就是宫栩胤的事。
三个人顿时暗中分成对立,自然是知道秘密的更亲近。
三皇子摆出一个演技尚可的笑容:“妜公子喜欢有苏坊的茶?”
“妜深喜欢有苏坊的人。”叶妜深在二位皇子的示意中坐下,他继续说:“这里的人很和气很善良,不会看人下菜碟,妜深喜欢这一点。”
正在喝茶的宫栩胤听出来他的调侃,被呛了一口水。
叶妜深递上自己的帕子,宫栩胤接过来擦了擦下巴,这是一个颇为亲密的互动,三皇子看叶妜深的眼神顿时变的有些跃跃欲试。
祁王可以,四皇子也可以,他作为三皇子又有何不可?他看着叶妜深的眼神都变得恶心粘腻起来。
叶妜深一无所觉,在他眼中借手帕就跟分享纸巾没有区别。
宫栩胤含笑接下他的调侃:“嗯,是蛮友善的,世风日下,善良的人该得到眷顾。”
“四殿下也如此想?”叶妜深顺势说:“不是妜深吹嘘抬高自己,昨日妜深出宫,顺道将下毒的厨子带出来了,此事二位殿下可知晓?”
三皇子不知是刚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你将他带出来做什么?此等可恶之人,就该处以极刑。”
“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叶妜深看向三皇子:“妜深昨夜已经与张三说开了,他痛哭流涕向妜深认罪忏悔,说他也是一时糊涂。妜深拜佛时常听师傅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妜深便想着能感化张三,也算功德一件。便允许他修养几日,就去厨房烧个火,也算是正经事情。”
“什么?”宫栩胤不赞同:“歹毒之人哪有那么容易痛改前非,姑母也同意?”
叶妜深说:“原本母亲不同意,但妜深据理力争,搬出了菩萨真人,姑母勉强同意了。”
三皇子再看叶妜深的眼神就有点像看傻子了。
从前的'叶妜深'就做过把钱给赌徒填窟窿这种天真的事,所以叶妜深不担心他们不信。
宫栩胤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他继续劝说:“妜表弟,你有父母兄长庇护,不知世道险恶,有些智何必吃亏了才长,你倒是听听劝,血肉之亲岂会害你?”
“妜深都知道。”叶妜深佯装惆怅:“可妜深天生心软,安能背负一条人命,他说他从前不知道妜深的为人,如今知道了甚是感动,发誓要改,妜深不能…”
宫栩胤一拍桌子:“妜表弟,你的善良要用性命做赌吗?更何况饮食关系侯府上下,你倒是多替姑母和叶侯爷想想。”
叶妜深朝他安抚的笑笑:“四殿下放心,妜深心中有数,妜深这就回家去,多让厨房的人留意张三,再派两个小厮暗中盯他几日。或是问清张三家在何处,干脆放他回家去。”
他说走就走,宫栩胤主动送他到门外,对他说:“你哪一点都好,就是心软这一点不可取。”
叶妜深对他笑笑,“你放心,我是有十足把握才敢把人留下,他骗不了我。”
侯府的地窖里多了四个祁王府的人,还有十六人站在地窖外,与侯府的管事大眼瞪小眼。
叶妜深回来的时间见到的就是两方僵持的场景,他让沙鸥去跟管家解释,自己则去跟祁王府派来的打手说话。
为首的人膀大腰圆自称严魁,但说话很和气,“殿下交代过,四个兄弟'照看'张三足够了,小人等保护妜公子。”
叶妜深说:“不用保护我,其实我有事要拜托你们,我打算过两天让张三去厨房烧火,想请你们看着他,只让他做烧火的事,旁的都不许碰。”
严魁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下来,走之前沙鸥交代过,让他们凡事照着妜公子的方便。
“但是不能太明显。”叶妜深凑近一步,附在他耳边:“如果有人不请自来,想要掳人或是灭口,记得帮我留一个活口。”
严魁一怔,叶妜深用他那副漂亮面轻声:“明白我的意思么?”
严魁莫名感到一阵森寒,他点头:“小人明白。”
第40章 第肆拾章
自从借走了人叶妜深就安静下来, 宫循雾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但还是在被晾了几天后不得不承认,原来人家没有所求真的不会来。
严魁留了六个人暗中保护叶妜深, 自己则是盯着张三, 早中晚膳前把人带到厨房溜一圈, 随便烧点柴,再把人带回地窖看好。
叶妜深在几日的等待中也不如他表现出的那么冷静,偶尔看见角落里保护他的人,会让他猛然想起自己在被追杀, 然后惊出一身冷汗。
在第二天他就搬到叶凌深屋里借住了,但叶凌深睡觉不太老实, 经常大半夜翻身把他抱住, 有时候他窒息醒来, 发现叶凌深的脑袋正枕在他腹部,完全把他当枕头用。
而且叶凌深经常外出应酬,没完没了的宴席喝的醉醺醺,有时候就整夜住在外面, 白日才回来。
叶妜深一个人住在叶凌深卧房跟住自己卧房也没什么两样, 然后他又去投奔叶元深。
叶元深靠谱许多,但他太端正, 连睡觉翻身都缓慢稳重,叶妜深跟他相处时总是害怕犯错, 半夜睡觉躺的直挺挺,整夜整夜的失眠。
叶元深还以为他跟别人一张床住不惯, 非常有礼的主动睡在堂屋小榻,反而更让叶妜深不好意思。
叶妜深从学堂回来,管家迎在门口, 让他快去更衣,宫里的祁王来了,郡主让他去作陪。
不远不近走在后面的贠边寅主动走来,询问管家:“今日要在前厅用膳吗?舅父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