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叶妜深顾不上活口不活口,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他抄起旁边并不轻巧的矮几往侍从身上砸。
  而侍从趁着他刚才回手拿矮几的时候爬到小桌旁边,拿起桌上的茶水,被矮几砸在腰上只是低吼一声,回身用巨大的爆发力将叶妜深压倒,把洒剩半杯的茶水灌给叶妜深。
  沙鸥还在与另一人缠斗,叶妜深被扑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捏住脸迫使张口,茶水灌进口中后,侍从很有经验的掐住他脸不放开,只要叶妜深又要吐出来的动作,他就用簪子作势要扎叶妜深舌-头。
  叶妜深又被捏住鼻子无法呼吸,很快他就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口中的茶水咽下喉咙,他呛咳一声还没来得及汇聚力气,又被侍从掐住了脖子。
  侍从明显很谨慎,先灌药再杀,不给一点侥幸活命的机会。
  叶妜深掰不开他的手,眼前逐渐浮现花白的六边形光斑,他猛地想起来自己头上有准备好的利器,摸索着拔掉发冠上的利器,狠狠地朝侍从颈侧扎去。
  侍从痛的松了受,叶妜深随手一扎就扎到了大动脉,侍从瘫在地上捂住不断喷血的脖子,逐渐进气多出气少。
  沙鸥那边砰的一声,整个人被掼到了墙上,他的对手要比叶妜深的对手武力强悍,发现叶妜深被灌下药后打算脱身。
  叶妜深不会让他得逞,在沙鸥没来得及起身的时候窜过去,用身-体的重量将人扑倒,侍从逃跑不成被激怒了,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朝着叶妜深刺去。
  叶妜深听到刀子毫无卡顿的刺进皮肉的声音,能感觉到肚子好像被戳了一下,但其实没有什么痛感。
  下一刻凶神恶煞的杀手被踹飞,叶妜深浑身无力的捂住肋下,靠在墙上看着向他冲过来的宫循雾。
  宫循雾看见他用口型说:“无妨,先去找那个手臂有红色的侍从,这回有活口了。”
  叶妜深脖颈有掐伤红痕,脸颊也有被掐过的手印,肚子上已经有血迹渗出来浸湿一片,他仰着头张着唇用力喘-息,他低下头咽了口水,然后对宫循雾露出一点得逞的笑意。
  宫循雾有点想砸东西,自己都受伤了究竟有什么可得意的?他想捂住叶妜深的嘴让他别笑了。
  但他没有多余的受,因为他正按着叶妜深的伤口。
  沙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给宫循雾行礼:“属下办事不力,未能保护好妜公子,辜负了殿下的信任,甘愿受罚。”
  宫循雾从看见叶妜深受伤那一刻起脑子就是飘的,他本能的处理现在的情况:“找借口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太医来之前先就近请郎中。”
  第50章 第伍拾章
  “你给我倒杯茶。”叶妜深靠在墙上, 伸手抵住宫循雾,不准他来抱自己。
  宫循雾按着他的伤口:“等太医来了才知道你能不能喝茶。”
  “可以喝。”叶妜深的声音在颤抖,没有力气发出什么声音, 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刺的不深, 我的肚子没有破, 因为只流了血,没…”
  “别说话了。”宫循雾忍无可忍偏开头,他的目光只要落在叶妜深身上就能看见伤痕。
  似自言自语一般,宫循雾问他:“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叶妜深心中在嗤笑, 明明不准他说话,却还是问他问题。
  叶妜深丢掉手中攥着的一把头发, 是刚才打斗时从对方头上扯下来的, 刚才受了伤紧张的忘了松手, 已经在他手心留下一条条细密的印子。努力说:“我是个善良心软的人。”
  宫循雾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帮他把粘在手心上的几根头发摘掉扔了。
  而叶妜深发以为他是不相信,毕竟那边还有尸-体躺在一摊血上,此情此景大抵很难让人相信他的善良。
  “真的, 我每次反杀了人, 如果情况允许,我会把他埋起来。如果他生前配合, 即便不共戴天,我也愿意一刀毙命不让他受太多苦…”叶妜深往那边乱七八糟的尸-体和打碎的矮几看了一眼, 语气有些惋惜:“真可惜,谁让他不识相…”
  郎中被沙鸥连捞带拽的拖进屋, 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也没生气反而顺势接替宫循雾捂住了叶妜深的伤口。
  宫循雾倒出空来终于把叶妜深的嘴捂住了,他听见叶妜深说自己善良, 他也听见叶妜深措辞把一条命说的轻飘飘。
  他看得出叶妜深的心口不一,故意把自己说的冷血心狠,实际上满是不安和茫然。
  郎中将叶妜深的衣裳扯碎,处理伤口前提醒叶妜深:“会很疼,贵人忍着些。”
  叶妜深眼神流露出恐惧,胸膛的起伏也强烈了很多。宫循雾捂住他的眼睛,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你说这些是不是生怕别人心疼你?”
  叶妜深一下子静默下来,胸膛起伏也不剧烈了,嘴唇也抿紧了,安静的等待着处理伤口的疼痛的到来。
  在郎中动手前一刻,给皇上看病的御医健步如飞而来,挤开郎中跪下地上,一边开药箱一边说:“让微臣来,微臣止血不痛。”
  御医一边翻工具,一边把郎中颤颤巍巍递到叶妜深唇边的小酒瓶夺过来扔远:“谁教你给伤者喝酒止痛,去去去,一边去。”
  郎中被他赶走,御医开始亲自动手给叶妜深洗伤口。
  叶妜深才知道他口中的“微臣止血不痛”是骗人的,让人眼冒金星的刺痛感让叶妜深忍不住挣扎起来。
  不过没挣扎多久他就彻底疼晕过去了。宫循雾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拍了拍他的脸,御医余光扫了一眼,紧接着手一抖差点没掉了纱布。
  宫循雾瞪着他,他嘴上连忙承认错误:“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心里怪罪叶妜深长的太漂亮,惹他分心。
  伤口包扎完,御医和宫循两人小心的把叶妜深转移到床上,兴许是挣扎的时候手乱挥,叶妜深的一只手正揣在自己怀里。
  宫循雾想把他的姿势调整舒服,刚要把他拿出来放在身侧好盖上被子,叶妜深就蹙起眉头,睁开眼睛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他眼珠转了好几圈才掀开眼睑。
  他眼神戒备的看向旁边的人,看见宫循雾后眼神才放松下来,他又看了眼御医,这回他连气声都很艰难。
  宫循雾把耳朵贴在他唇边:“你想说什么?”
  “把,把翡翠…放在那个手臂沾了红色的侍从身上…”叶妜深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御医离得近都听到了,宫循雾在叶妜深揣手的衣襟里果然发现一块翡翠牌子,是下半截翠绿色上半截白色的料子,几乎没有什么杂质。
  正面雕刻的翠绿树木,渐渐有白色过渡,像是从山林间生起风铺天盖地的云雾。背面是刻的“屹”字。
  宫循雾认出来这是叶凌深护送回来的那块料子,这块牌子是三皇子宫屹胤的。
  御医斜着眼睛偷看,光明正大的嘀咕:“我还当是多高明的计谋逮住敌人,纯栽赃啊?”
  宫循雾抄起床头的玉如意要砸御医,御医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动过这么大的气,连忙缩着脑袋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他体弱,打一顿板子在家里躺好多天。”宫循雾轻放下玉如意,又扶了扶叶妜深的额头,低声说:“这席宴上的人此刻我都想杀,你不去熬滋补汤药,是觉得我看你很顺眼?”
  御医赶紧逃走,他丝毫不怀疑刚才宫循雾是真的想用玉如意砸他,没这样做也只是因为怕吵到床上的叶妜深。
  虽然宫循雾位高权重,但其实他从未在人前表露出太过暴-戾的一面,甚至为人处世堪称温润。
  但与宫循雾相处久些的人都知道他的阴鸷,漠然的表象是他厌倦表达情感,也从来没有倾吐的念头,也就不存在脾气爆发一说。
  “鞠粟。”
  御医停下脚步,硬着头皮回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让沙鸥扣住宫屹胤,安排宫瑞胤和宫栩胤回宫,其余人等找个由头赶出去。”宫循雾把翡翠牌扬手抛过来。
  鞠粟连忙伸手接住,看着手心里完好无损的翡翠松了口气:“是,微臣这就去。”
  刚出门口鞠粟差点被匆匆跑来的人迎头相撞,他站定脚步看清来人是宫盛胤。
  宫盛胤面露担忧,撞开鞠粟的肩膀就要闯进去,被鞠粟一把拉住:“五殿下还是等在外面吧,妜公子受了伤不能受到惊扰,屋里有祁王殿下。”
  “不用你管。”宫盛胤甩他的手,甩了两下才甩开,鞠粟撇了撇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宫盛胤疾言厉色后回过头往里闯,还没来没看清前路就被一巴掌打的踉跄两步摔倒在地。
  鞠粟看了一眼宫循雾此时的眼色,立刻脚底抹油的跑了。
  “皇叔…”宫盛胤眼底通红,他颤抖着声音仰头询问:“皇叔,蛰容怎么样了…”
  宫循雾牙齿咬的很紧,一脚踹下宫盛胤的肩膀,宫盛胤朝一边摔倒,又很快摆正身子跪好:“皇叔,侄儿…”
  “你来做什么?”宫循雾的声音异常平静,宫盛胤知道这是盛怒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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