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喜欢异域风情?”宫循雾低头询问。
叶妜深轻轻推开他后退,拉着叶荷走开了。
宫循雾始终保持着远远跟随的距离,叶妜深回头看过一次,但是没有说什么。
叶荷自从在侯府养伤后就不太想离开,但他不愿意给叶妜深添麻烦,痊愈后拖了两天才打算走,雪冬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故意在他旁边跟别人说要府上要买小厮。
果然叶荷凑过来问买他行不行,雪冬故作来成的笑着说怎么不行。
叶荷非常爽快的典当了自由,并且有些沉醉,叶妜深对此没有说什么,雪冬问过他要不要把叶荷的身契从账房拿出来收在他那里,叶妜深想了想摇头拒绝了。
既然叶荷甘之如饴,他没有道理把一些对于叶荷来说不现实的空投道理强加给叶荷。
他们在街上玩到很晚,两个人已经走不动路了,叶妜深让叶荷带他去客栈暂住一晚。
叶荷带他来了一家很大的酒楼,名叫寒客居,跑堂的带他们到了后院小楼,两个人要了一间房,在外面叶荷有点不放心。
他美滋滋的躺在床上说:“从前都是我引路跑腿,今日也当了回客官。”
叶妜深在床边坐下,他跟叶荷说明早要在早膳前回去,不然郡主要担心,叶荷说雪冬已经交代过他了,两人停顿了一会儿,都觉得累到无话可说。
叶妜深刚要躺下休息就有人敲门,叶妜深不用想都知道是宫循雾,顿时觉得有些生气,跟了一晚上他都没说什么,但到了客栈房门口就太越界了。
叶妜深没有理会,门敲个不停,叶荷问:“若是雪冬跟着您,此时他会做什么?”
叶妜深想了想,开口道:“赶走他。”
于是叶荷斗志昂扬的趿拉着鞋履下床,他把门拉开一条小缝,板着脸道:“我家公子已经休息…”
他看着外面的陌生人,陌生人年轻英俊,脸上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看起来比那位祁王殿下平易近人的多。
陌生人穿着一件很宽松的薄衫,在初春的夜晚居然没有冻到瑟瑟发抖,叶荷能看到他衣衫下一个个鼓起来的地方,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陌生人对他一笑:“我是蛰容的好友,他见到我就知道了。”
若是雪冬在场定会认识眼前的人,还会拦住门不让他进来。
但叶荷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看着陌生人经过他进来,他想起来要拦已经晚了。
叶妜深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宫盛胤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
宫盛胤笑的毫无芥蒂,就好像他没有做过绑走叶妜深的事,他轻轻开口语调有微妙的怪异:“蛰容不是已经歇下了么?怎么还穿着衣裳。”
叶妜深不打算夜宿在外时沐浴更衣,只是仓促的将就一晚而已。
“我没有准你进来。”叶妜深很冷淡的说:“五殿下是不是太失礼了?”
“蛰容别恼,我其实是来给蛰容送礼的。”宫盛胤微微抬起下巴,他将自己的对襟薄衫的花扣解开,很享受的看着叶妜深眼睛露出惊讶。
宫盛胤衣衫之下是一朵朵红艳的玫瑰,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水珠。
他居然效仿那位异族男人将玫瑰嵌在自己皮肤上,叶妜深眼中的神色很难说是惊讶还是恐惧。
他蹙眉瞪着他,忍无可忍道:“滚出去。”
宫盛胤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他有些骑虎难下的把持着两手在解腰间花扣的姿势。
沉默许久后他尴尬的开口:“蛰容不喜欢么?”
叶妜深感觉头痛:“你还不如你皇叔,他好歹光明正大的跟踪我。”
宫盛胤嘴角抽搐了一下:“蛰容拿我同祁王比?”
“你不是知道吗?”叶妜深不客气的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难道不是众人皆知?”
“你不要他这件事才是众人皆知。”宫盛胤索性放松动作,手臂垂在身侧,同他说:“皇长子早就死了,宫屹胤幽禁,宫瑞胤入狱,如今皇子就剩下我与老四,父皇现如今对我们尤其宽容,毕竟他现在应该生不出孩子了。而四皇子,他争不过我。”
这一点叶妜深无法否认,他知道原书的结局,虽然现在改动了很多,但他也不能确定原书会不会有拨乱反正的力量。
宫盛胤板着脸道:“皇叔早晚要去封地,即便父皇下旨他可永远留在宫中,但父皇是活不过新皇的。”
这种大逆不道的狠话叶妜深没什么反应,叶荷倒是吓的有些发抖。
叶荷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吓的一激灵,他循声看过来,宫循雾不急不缓的朝宫盛胤走过来,眼神鄙夷的将宫盛胤的打扮从上看到下。
叶妜深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扎进枕头里把脸蒙住,他才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反正他要睡觉了。
第90章 第玖拾章
宫盛胤不出所料的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宫循雾宽厚的手掌打在他耳朵上,他很快感觉到耳鸣。
但他没有退缩或者认错,似乎这些日子的皇室变故给了他莫大的底气, 他舔-掉唇边的血, 直起身正视宫循雾。
在那一巴掌发出重响时叶妜深就睁开了刚合上的眼睑, 他听到宫盛胤不服输的开口。
“在蛰容的房里相见。”宫盛胤似乎笑了一下:“好巧啊,皇叔。”
叶妜深心中顿时涌出恶心的情绪,宫盛胤言辞中对他的轻慢和调笑不难被听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宫循雾打向他的第二个巴掌。
宫循雾心中恼火宫盛胤对叶妜深的不尊重。
但又忍不住侥幸和得意,宫盛胤实在太不懂得如何走近叶妜深, 每一步都走的大错特错,有这样的对受对于宫循雾来说几乎有些想笑。
宫盛胤笑吟吟的挑衅表情终于收起来了, 他眼神狠毒的看向宫循雾, 片刻后扯了扯嘴角:“皇叔教训侄儿, 侄儿本该受着,但不知侄儿做错了什么?”
让柳轻盈骗走叶妜深幽禁起来,又深夜闯入不肯离开,光是这两样宫循雾就像把他丢到牢里上一遍大刑, 宫盛胤也能厚着脸皮问出口。
“你若在不走, 我就让你明白活着就是错。”宫循雾明晃晃的威胁。
宫盛胤思索了一下,在走之前不忘恶心宫循雾道:“皇叔, 父皇与皇祖母已经选定了祁王妃,想必不日就要赐婚, 侄儿先恭喜了。”
宫盛胤离开后就没了声音,叶妜深眼睛眨巴眨巴, 没说话也没动。
他不觉得宫循雾会乖乖接受赐婚,但又很轻易地联想到了大婚时红彤彤的绸缎和满地的鞭炮余烬。
不一会儿门开了又关,有人出去了。叶妜深催促叶荷:“还不快睡, 一会儿别吵醒我。”
床边有人坐下,动作很轻很沉稳,叶妜深回过头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宫循雾的脸。
宫循雾像是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死皮赖脸的躺在了叶妜深旁边,叶妜深太困了所以没有动,很轻的赶他走:“你出去。”
“是你让我快睡,你不能言而无信。”宫循雾往叶妜深旁边挪了挪,得寸进尺的伸出手想要搂住叶妜深。
叶妜深听到了他抬起胳膊时布料的莎莎声,于是在手臂落在自己身上前睁开了眼睛瞪着宫循雾,想要逼他退缩。
宫循雾手臂保持着没落下也没有收回的姿势,像是动作维持的足够久叶妜深就会妥协。
叶妜深的视线从宫循雾的脸下移到随着动作露出的锁骨和胸口,两个血迹刚刚凝固的小伤口出现在叶妜深视野中。
这种伤口触发了叶妜深的熟悉感,让他在快要想起和还没想起的中间非常难受,过了几秒钟叶妜深恍然大悟,他一把扯开宫循雾的外衫。
果然每隔一指距离左右就有一个那样的伤口,叶妜深蹙眉瞪着他:“你同宫盛胤那个蠢货有什么区别?”
宫循雾居然也效仿那个苗疆男子往皮肤上挂玫瑰,叶妜深几乎要被气疯了,他简直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宫循雾解释:“看到你不喜欢,我已经拿掉了。”
叶妜深坐起身,果然看到门口丢着一小堆嫣红的玫瑰花。
叶妜深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宫循雾立刻像鬼一样缠上来,手指抢夺他太阳穴的按揉权:“我帮你。”
“你能不能别…”叶妜深无可奈何:“我只是想睡觉而已。”声音已经不自觉带上了委屈。
宫循雾立刻松开手,但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先躺下,然后小心的看着叶妜深,有些担心叶妜深回越过他下床离开。
但是叶妜深只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躺下来翻身背对他。
一晚上叶妜深醒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又会稀里糊涂的睡过去,最后他把自己窝进一个怀抱,于是余夜的面尤其安稳。
早上睁开眼睛宫循雾正在看着他,正在轻轻抚摸他脸颊的手指也僵了一下。
叶妜深没有计较,翻身脱离他的怀抱,然后闭上眼看要睡回笼觉。
宫循雾还以为他在赌气,便主动开口:“昨日传回消息,蛮人已经驱逐出大祇疆土,我朝将士乘胜追击,攻下两城,蛮人已经派使者进京求和了,想必不日就会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