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萧淼清闻声,在回头前就露出了笑意,等看清来人以后更是喊道:“三师兄!”
站在萧淼清身后的正是邵润扬,段西音落后几步,萧淼清也唤她一声:“师姐!”
两人原本有些担心萧淼清,此时见萧淼清笑盈盈不似受苦了,这才放心一些。毕竟萧淼清在与他们一道时叫人掳走,后面即便知道萧淼清已经叫大师兄救了,他们也还有隐忧。
邵润扬同师兄们打过招呼,便将萧淼清给拉到了旁边,伸手帮萧淼清诊脉。
等确认萧淼清的脉象无虞这才放心。
邵润扬在闻淳逼视的目光中放开萧淼清的手,不知这小魔主又是抽什么疯。
萧淼清怕师兄担心,大大咧咧对邵润扬说:“师兄我没吃什么苦,一直都挺好的,顶多算是有惊无险。”
萧淼清说着又想到一点,对邵润扬说:“对了师兄,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个好东西来着,你等我找找。”
邵润扬好奇:“什么好东西?”
萧淼清没有直接说,只是脸上有点卖弄的神色,自顾自在乾坤袋里掏找了一番后,才在玉笛和拨浪鼓后面翻出那两根羽毛来。
他把羽毛拿出来以后在邵润扬面前扬了扬,然后摊在掌心叫邵润扬看:“师兄,我记得我在你的医术上见过这种毛,是不是可以拿来炼丹入药?我偶然得到这两根,现在送给你吧。”
萧淼清极大方,说着就往邵润扬那里推。
邵润扬有些惊异地盯着萧淼清手上的羽毛,喃喃道:“这,这不是魔族神鸟的尾羽吗,你怎么偶然能得到这个?”
成年的魔族神鸟可不瞎掉毛,这完整的尾巴毛除非直接抓着神鸟的屁股往下揪。
在场的人除了萧淼清以外,一时虽然反应不同,但是脑中想法都和邵润扬差不多,这尾羽不可能是轻易拿得到的东西。
闻淳差点原地跳起来,他伸手想拿过萧淼清手上的羽毛仔细看看,却没想到指尖才碰到那鸟毛就叫生生烫了一下。
闻淳吃痛抽回手,发现就那么一瞬间,自己的手已经被烫红了。
“诶?”萧淼清见状觉得奇怪,“不是我出手啊。”
“当然不是你出手,”张仪洲在旁开口道,“传闻当中神鸟的羽毛为魔族圣物之一,脱离神鸟的身体后除非认主,否则会散发神鸟体内真火之力,寻常人无法近身。”
这两根在萧淼清手中如寻常物件的羽毛,一旦触碰到别人就会像烈焰熔浆一般主动攻击。
“而认主,”张仪洲继续说,“须得神鸟首肯。”
也就是说,单单萧淼清现在手里捏着这两根鸟毛,在场所有人就已经能够断定他定是做了某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师弟与神鸟二三事,小师弟和神鸟不可明说的岁月。诸如此类的话自动冒出。
“不知师弟觉得这算不算乱七八糟的关系?”张仪洲的声音冷冷地问。
萧淼清糊里糊涂还没搞清楚状况,也没想到两根鸟毛怎么能砸了自己的脚,正不知怎么开口说明。
而仿佛觉得场面还可以更乱一些,天上忽然有一群飞鸟俯冲下来,到了极近处瞬间在半空化为人形落地,目光灼灼地盯着萧淼清手上的羽毛,然后噗通一下对着萧淼清跪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朗声对萧淼清喊道:“见过尊主妃!”
萧淼清双目圆睁,顿时觉得自己要死了。
第31章
萧淼清一眼认出跪在自己身前的人中为首的那个, 正是前夜在客栈门前冷眼无礼打量过自己的人。
此时彼时,态度可谓天差地别,也更在无形之中给萧淼清的脑瓜顶扣了个难以摘下的大帽子。
他几乎前脚才和张仪洲保证过, 自己是一心向道, 绝不搞乱七八糟的事,后脚他就被当街拦住直接封妃。
萧淼清也是真的搞不清具体情况, 下意识找到当场最能护得住自己的人。他猫腰往旁边一钻, 径直躲到了张仪洲身后, 抓住张仪洲腰侧的衣料, 从张仪洲的肩侧探出半张脸谨慎地望着地上跪着的人, 揣度着问:“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们尊主啊。”
跪地之人行礼后起身,在看萧淼清之外的人时, 他们的视线依旧倨傲非常。
闻淳握住手掌忍住那灼心的痛楚, 一口叫出了为首之人的姓名:“栾临, 休要放肆!”
栾临是栾枫侍从, 血统虽没有栾枫纯正,但也有神鸟血脉, 平素在魔界也没有几个叫他恭敬以待的人。
若是闻柯在这儿他恐怕还会顾忌一些, 单闻淳这小孩儿,栾临并不太将他当回事, 眼见萧淼清躲避到张仪洲身后, 径直便要上去将人拉出来。
然而栾临才往前走了一步, 颈间便叫一把剑抵住, 剑锋寒光凛凛无遮无掩,也丝毫未顾忌后果。
几乎便是一瞬,栾临的颈间便有鲜血淙然涌出顺颈而下。若非栾临的反应极快, 那这剑显然就会直接穿过他的颈项,叫他死在这里。
栾临敢直接莽撞,就是笃定即便是闻淳在此也无法直接如何他们。至于这些修士们,他更没放在眼里。
修道的多半瞻前顾后,愈不过莽撞,他只管将人拉扯过来再说其他就是。
哪里想到这把剑出手如此之快,且直朝着自己命门而来。
栾临捂住脖子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看向执剑之人。张仪洲眼帘半垂,敛着某种寒光,通身肃杀,手中的剑还未收回剑鞘中,剑尖指地,滴滴朱红色的血落到地砖上。
他的目光在抬眸间对上栾临,幽幽深潭般将栾临溺毙其中,如拆骨去肉的利刃使人胆寒。
这一瞬间几乎叫栾临生出某种错觉,面前的人身上四溢的杀气哪里像心怀仁善的修士,反而比魔头更似魔头了。
萧淼清还揪着张仪洲的衣服,此时低头看见地砖上的血色小花,也生出些局促心情来。
大师兄显然是很生气了。
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抓在师兄的后腰上,心中难免惴惴,就怕张仪洲解决完外人就来解决自己。
现在面前最大的威胁已经不是其他人,而是大师兄了。
萧淼清想要在这矛盾正当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张仪洲与栾临身上时悄悄松手往旁边挪避挪避,然而他刚一松爪子,张仪洲便侧目看来,那眼神叫萧淼清脊梁骨发颤,明显是更加不悦了。
萧淼清不解其意,不过大师兄前面一直没注意自己,是在他松手以后才回头的。
大约是怕自己一会儿溜了,没处收拾他吧。
萧淼清慢慢将后退的指尖重新往前伸,手上乖乖揪住张仪洲的衣服,果然张仪洲再次转回头去,暂时将他抛在了一边。
萧淼清微松了口气,然而也就一小口,毕竟现在的场面依旧剑拔弩张。
街道上本来行走的人跑散大半,即便是有观望的也是躲得远远偷瞧,没有敢站在暴风中心的,唯恐伤及池鱼。
闻淳又看了一眼萧淼清掌中的鸟羽,虽然眉头还是紧蹙,但嘴上也帮萧淼清找补:“什么尊王妃,栾凤何时在人间娶妻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想要交差也不能在街上随便掳人吧。”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栾凤啊。”萧淼清见缝插针,“这两根鸟羽我真的不知其来历,我在我乾坤袋里找到的,并不知是谁塞进去。”
栾临此时已用法术将自己的伤口止了血,不过显然比刚才要忌惮许多,不敢随意上前拉扯。
他说道:“尊主妃的话太儿戏了,这两根鸟羽分明是尊主的,别人怎么可能拿得到,即便照你所说,也必然是尊主主动留下,若尊主真的与你毫无关系,怎会留下此等定情之物,尊主妃还是好好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神鸟一族如今纯正血统者数量已经十分稀少,大多数神鸟的伴侣都是其他种族。因为神鸟羽毛的珍贵且不主动脱落的特性,往往留作定情证物之用。
栾凤这么多年没有开窍,难得给人主动留下鸟羽,怎么叫他们不激动?
如今尊主还没从昏迷中醒来,他们能做的就是把尊主妃带回去,也许尊主见了自己的爱妻,醒得还能早点。
至于这鸟羽当初是怎么被萧淼清在昏沉间不慎揪下,又怎么被压根不在意求偶不求偶的栾凤随手扔到萧淼清的乾坤袋里,他们无意探究。
听见定情二字,萧淼清明显感觉到身前的人又冷了一截,张仪洲剑上的锋芒耀目,看得萧淼清胆寒。
不过在这剑光闪耀间,萧淼清也的确想起了一些事。
若说与鸟有什么交集,便要追溯回在云镶城城郊时自己买下的那只鸟。当时萧淼清只觉自己赶巧救下一只鸟妖,对方反手又把自己救了,是种难得的因果机缘。
然而现在回头想起那日的事情,似乎对方的实力的确是过于强了,并不像普通鸟精。
萧淼清的心突突多了两下,想到一种十分危险的可能性,难道那只叫他戳弄玩耍,还强迫对方复读自己心声的鸟,竟然是超强男配之一,栾凤本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