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论是出于长辈的劝告,还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郑之铎都忍不住对薄舒发问:“你确定要一直瞒着姜知南?”
  薄舒还没开口回答,但一旁的周翰宁倒是已经接话:“一旦知道和叶坷有关,就姜知南那个性格,他肯定要管。”
  郑之铎摆摆手,他对姜知南的人品和性格都不感兴趣,毕竟现在聊的又不是薄舒出嫁的事。
  “他什么性格,不就是爱多管闲事责任心又重?你俩明明都看得清清楚楚,又不给人纠正过来,这么瞒着也不合适。”
  “纠正什么,我又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薄舒啧了一声,揉了揉眉心一脸烦躁地说,“我只是和他看待叶坷的方式不一样而已,谈不上谁对谁错。”
  一个分手了就把对方看作陌路人,一个从始至终眼里都没在乎过什么叶坷,看起来似乎都对叶坷无所谓,但其实根本就不一样。
  薄舒是可以从头到尾都不关心叶坷的死活,但姜知南不能。
  否则一旦叶坷真的有什么好歹,姜知南都会背上或多或少的罪恶感,毕竟重生一次是姜知南做了煽动翅膀的蝴蝶,以姜知南的个性,他都躲不掉这种责任。
  而就是为了姜知南会有的这种责任,薄舒就不得不开始在意叶坷的存在。
  说穿了,这就是一条食物链。
  叶坷<---姜知南<---薄舒
  好吧,这看来的确是无解的。
  郑之铎心知薄舒对姜知南的决心,也就不打算阻挠薄舒。
  自此,他们正式开始聊正事。
  周翰宁第一个开口:“现在能确定的是,当初的确是谢尧把人送到别墅去了,之前是薄舒说先不去找谢尧,但就是今天,谢尧主动给我发消息来了。”
  甚至不是私人联系方式,而是摄影工作室的工作邮箱。
  “发件人是实名的,目的是邀请你和我去一个地方。”周翰宁打开邮件内容递给薄舒。
  薄舒定睛一看,是谢氏产业旗下的一所私人疗养院。
  “他没给姜知南发去消息,反而找我?”
  薄舒感到荒谬,难道只是因为当初他给了谢尧一个u盘,所以谢尧就找上了他?
  而且,看来谢尧十分笃定他一定不会对叶坷的处境坐视不理。
  与此同时,郑之铎也给出他的人对这个疗养院的调查信息。
  对照着看,反而是看不出这疗养院有什么问题。
  但寻常约人见面,谁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
  “去不去?”周翰宁问。
  薄舒耸了耸肩,“看来没选择了,毕竟我们又不能真的私闯民宅。”
  上辈子做了一次法外狂徒,这辈子实在不想再体验那种体会。
  不得不承认,到最后果断选择自杀也有这个原因。
  当时的他不想进去,也不想因为垃圾的死自此一生背上罪名。
  这种赛博守灵,大可不必。
  现在的他,更也不想因为叶坷承担私闯民宅的罪名。
  “在此之前,舅舅,你的人去调查一下这个。”薄舒打开手机备忘录,里面正是一篇他在飞机上时凭借梦中记忆写下的信息。
  有关薄逾那些经济犯罪,薄舒记得的不多,梦中他也只是匆匆一瞥。
  但就这么一点,相信也足够郑之铎顺藤摸瓜找到正主了。
  果不其然,郑之铎的视线刚一接触到那些信息就变了意味。
  他惊奇地看了眼自家这位从不涉足商界的舞蹈生外甥,“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很难解释,其中有些也许现在都还没有发生,你的人可能需要自己来分辨真假和其中的价值。”薄舒说。
  话说到一半,薄舒又转眼看向正伸长着脖子看手机的周翰宁:“至于疗养院,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你别去了。”
  “为什么?”
  临到头被抛下,周翰宁不干了,“我可不打算让你一个人去啊,那谢尧在咱这个圈子出了名的脾气怪不好惹,你更是,到时候一见面,我都怕你们一言不合掐起来。”
  薄舒:……
  总感觉自己被骂了,不是错觉吧?
  与此同时,另一个脾气暴不好惹的在咖啡店举起手,冲着姜知南眉飞色舞地说:“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差点就在派出所赏魏扬那家伙一个大大的巴掌!”
  “看来你还是理智下来了。”
  否则他现在得去申请了才能见到人,姜知南有些无奈地看着明明不喜欢喝咖啡但还是要死装喝浓缩咖啡的盛昭。
  盛昭捧着咖啡杯,狠狠说:“他咬死了是平时在舞团看薄舒不顺眼,牵扯上叶坷和我纯属意外。”
  “你信吗?”
  姜知南早已知道魏扬和薄逾的关系,如今听到魏扬的说法也毫不意外。
  在魏扬看来,得罪金主和葬送在舞团的前程,某种意义上来说,差别不大。
  至于信不信魏扬的这个说辞,盛昭一听姜知南的反问就笑了。
  盛昭啧啧摇头:“他一见到我就说这些和叶坷没关系,你说,这不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他要是真的和叶坷都没见过,凭什么替叶坷说话。”
  姜知南也觉得有道理,其实他也没想明白,毕竟从立场看来,魏扬和叶坷合该是敌对关系才对。
  这么替情敌说话,如果不是魏扬胸怀宽广,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把叶坷摘出来,让叶坷先公开道歉大事化了,是薄逾对魏扬和叶坷的要求。
  一个保住叶坷不让事情闹大,一个保住薄舒对外的形象。
  至于魏扬,自然成为了被牺牲的一方。
  不过这个牺牲,多半也不是零成本的。
  这么看来……
  叶坷已经和薄逾搭上线了啊。
  想着在梦中见到的景象,想着最后叶坷和薄逾那场没有如约举行的订婚宴,姜知南顿感造化弄人。
  哪怕这一世他没有按照既定剧情走下去,也依旧没有改变叶坷和薄逾走到一起的情节。
  盛昭:“现在叶坷公开道歉,看起来已经把该承担的都承担了,再追究下去,说不定我还要背上一个不依不饶的黑词条。”
  话虽这么说,盛昭的火气却还在头顶熊熊燃烧。
  姜知南一看就笑,“很明显,你还想继续。”
  盛昭当然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认识叶坷这么久,早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就算做错了事情也是定死不认。现在这样一看就不对,天知道他是不是憋什么坏等着反扑我一口。”
  姜知南了然挑挑眉,这几次见面,他也知道盛昭虽然是小说里写的莽夫暴脾气,但其实也是个有心机的,斩草不除根这种事情对于盛昭这种在娱乐圈混的就是大忌。
  人都已经得罪完了,这种时候留对方一条路,就是把未来的自己送到对方手上任人宰割。
  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姜知南心知肚明和盛昭八竿子打不着。
  对上薄逾,没道理再拉扯上无关的人。
  姜知南对一旁的律师说:“我得去见魏扬一面,给他一个私了的机会。”
  “好的。”律师点头,很快就拿着手机出门去联系。
  “之后魏扬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只留意叶坷的近况就好。”姜知南又转过头对盛昭说。
  “叶坷?”盛昭的表情古怪了一分,“你不知道吗,叶坷已经休学了。”
  姜知南愣了愣,“嗯?休学?”
  “就连之前定好的剧组都不去了。”盛昭点点头,又补充说。
  “这么反常?”姜知南不解地皱起眉。
  就算是和薄逾在一起了,也没必要离开学校和剧组吧,难道真的就不要前途了?
  是啊,为什么一定就要离开学校和剧组呢?
  半山别墅里,叶坷坐在窗台前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正拿着伤药替他擦拭脚腕伤口的薄逾。
  明明是面对刚刚才伤了自己的人,叶坷却反而比面对其他人要更自在些,也一点不掩饰他的心机和算计。
  甚至,他还可以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恶意。
  叶坷一脚踢上薄逾的脸,又在人疾言厉色地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时咧嘴冷笑,面对形容狰狞的薄逾,字词断断续续吐出口:“你真虚伪。”
  被人这么骂过,薄逾反而兴奋起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继续。”他近乎鼓励着叶坷继续骂他。
  但叶坷不再让薄逾如愿,反而是歪着身子躺了下来,好整以暇地享受着柔软的靠垫。
  他舒服地眯起眼,问:“还要多久?”
  薄逾重新捉住人的脚腕,“你是说我和谢氏的合作,还是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叶坷轻笑一声,看着薄逾的脸反问:“我看起来很在乎谢氏?”
  久违地听到谢氏,叶坷反感地想着谢尧那张阴恻恻的脸。
  当初谢尧的确是为了和薄逾的一次合作,把他送到薄逾身边来,但奇怪的是,谢尧没再来过一次,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在乎所谓合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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