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虞啼惊愕地看向那一桌家人,“怎么啦?”
  无人作答。
  虞商到虞啼身边坐下。
  “哥,怎么啦?”虞啼小声问。
  虞商:“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虞啼不服气:“你不也是小孩?”
  虞商语气淡淡:“所以我没管。”
  “……”
  田阮开始吃第三块小蛋糕,他最喜欢樱桃和动物奶油混合起来的口感,凉丝丝甜津津的。再喝一口香槟,那就是人间美味。
  虞商早就在观察田阮,见他完全不为所动稳如泰山,简直在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田远。”虞商叫道。
  田阮没反应过来那是叫他,正用小叉子探索蛋糕夹层里的奇亚籽,吃起来嘎嘣脆,口感也很美妙。
  虞商不耐烦地用指尖敲了敲小小的甜品长方桌,“田远。”
  田阮抬眼看去,“叫我?”
  虞商有几秒的失语,“不是叫你叫谁?”
  “哦,有事吗?”
  “你的态度有问题。”
  “我什么态度?”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这个态度,和你还挺有父子缘的,对吧?”田阮笑一声,在卫生间时虞商什么样,现在要求他好态度?
  虞商果然变成了哑炮。
  二人相对无言,唯余沉默。
  虞啼不明所以:“怎么啦?”
  虞商:“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刚才你还是小孩。”
  “现在长大了。”
  “……”
  虞商长了一张不输虞惊墨的好相貌,个头也蹿到一米八五了,再过个两年,完全就是一米八八的长腿大帅哥。
  然而十七岁的虞商,终究有些稚嫩。他拧眉半晌,对田阮道了歉:“在卫生间是我不对,不该坐视不管。”
  “卫生间什么事?”虞啼立马问,“什么情况?”
  “没你的事。”
  虞啼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惊恐道:“哥,你为什么不喊小叔父小爸?你是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
  话音刚落,就把两人劈了个外焦里嫩,简直五雷轰顶。
  虞商眉头狠狠一皱:“说什么胡话!”
  田阮同时剧透:“虞商有喜欢的人。”
  虞啼:“?”
  虞商:“?”
  田阮可不想发展小爸文学:“真的,虞商你有喜欢的人,就是六班的……”
  “这个问题,我也很有兴趣。”一道低沉清冽的嗓音,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同时落在田阮身上。
  田阮肩颈登时僵硬,缓缓扭过脑袋,对上虞惊墨那张俊美无匹的脸。
  虞惊墨弯起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俯视着他说:“原来你对我儿子的了解,比对我了解还深。”
  田阮:“……”
  第4章
  有一个成语形容人类的作死,叫自掘坟墓。
  田阮觉得自己已经刨起了坟墓的一抔土,虞惊墨就是他的洛阳铲,一个不顺心,就把他一铲子撅坑里变成坟包包。
  “他喜欢的人是谁?”虞惊墨瞥了一眼虞商,看不出情绪。
  虞商在这个年纪算是相当沉稳,说:“我没有。”
  虞惊墨一手轻而易举攥住田阮整个瘦削的肩,“我在跟你小爸说话。”
  虞商:“……”
  田阮脊背发寒,奈何肌肉僵硬躲不开,不敢面朝虞惊墨,只能扭过脸盯着蛋糕,“我瞎说的。”
  虞惊墨:“所以你这是造谣污蔑我们的儿子早恋?”
  田阮:“……”
  “我们”这个用得也太暧昧了。
  还有哪里造谣污蔑了?原著里主角攻受谈恋爱可是轰轰烈烈、撕心裂肺、爱到破碎……但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主角攻受顶多算有所交集。
  “发什么呆?编不出谎话了?”虞惊墨掰过田阮的脸,指肚捏凹青年柔软雪白的脸蛋。
  田阮被迫仰起脸,虞惊墨的手指就跟老虎钳似的压住他腮帮子,红润的嘴巴因此微微嘟起,深棕的瞳仁羞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僵持片刻,虞惊墨放开他,垂下黑如点墨的眸子,“你就吃这些?”
  “?”
  “吃点饭菜,家里没有夜宵。”
  “哦。”田阮四顾看去,侍者们正鱼贯而入,给每一桌上饭菜。
  饭菜精致且少,除了年轻些的,大多数宾客还是对酒水更有兴趣,或坐或站,谈笑风生。
  虞惊墨抬了抬手,七八个侍者恭敬地侯在一旁,他随手挑了三菜一汤给田阮——清炒时蔬,白灼芦笋,上汤娃娃菜,以及冬瓜丸子汤。
  田阮看着侍者餐盘里喷香流油的一整块红烧肉,口水泛滥。
  虞啼瞄一眼:“小叔,你这也太素了。”
  虞惊墨:“晚上不可以吃太油,消化不了。”
  田阮:“我可以消化。”
  侍者将红烧肉放到虞啼面前,她笑嘻嘻地说:“小叔父吃一小块吧。”
  田阮刚要说谢谢,就听虞惊墨冷沉沉的嗓音打在耳膜上:“不可以。”
  “凭什么?”田阮不服,仰头瞪着他。
  虞惊墨睨着他,“凭我是你的法律丈夫,是你的半个监护人。”
  “……”
  “虞商,你看着他。”虞惊墨说。
  虞商虽然不乐意,还是“嗯”了一声。
  虞惊墨举步离开,继续去和商业合作伙伴洽谈。
  三人面面相觑,氛围有些凝重。虞惊墨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点虞商虞啼都知道,一旦有人违背他的命令,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虞啼默默地将红烧肉挪远了点,干脆端起来送到自家那桌,“小叔父,你吃好喝好啊。”
  田阮:“……”
  虞商倒是没走,兢兢业业地执行父亲的吩咐,看着田阮吃饭。
  田阮倒不是嫌弃伙食,这比他在学校食堂吃的好多了,只是这种被管着的感觉不太妙。
  另一边,虞惊墨视线投向此处,见田阮正在吃饭,就跟小猫似的模样乖巧。
  “……虞先生?”一位老总叫他。
  虞惊墨回神,笑道:“抱歉,我们刚才谈到非洲水利工程投资,我认为这是个敲开国际商业大门的机会。”
  几位商业大亨正谈着动辄几十亿的生意,一个穿着时尚的泡面头男人搓着手,苦着脸走到这堆大佬旁,“虞先生,换衣间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部分掉酒店外的地上,一部分打成了结……”
  虞惊墨言简意赅:“找我助理,联系财务帮你报销。”
  泡面头登时眉开眼笑,“好嘞!”那可是每件能卖大几万的衣服,不能赔了。
  “然后请按照我夫人的身量,挑几套适合他的。”
  泡面头乐得见牙不见眼,“虞先生你放心,我再为夫人设计几套,包管好看。”
  一位中年老总笑道:“虞总对尊夫人真是宠爱。”
  虞惊墨不置可否,他只是看到田远行李单薄来到他家,这才给他多准备几件衣服,“宠爱”这个词用得太过了。生意场上的这些溜须拍马,他还是学不会。
  ……
  婚宴持续到晚上十点,宾客们稀稀落落地散了,虞家那桌也都撤干净。
  虞惊墨带田阮坐上加长轿车,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田阮问:“你很累?”
  虞惊墨睁眼看他。
  田阮尽量显得不刻意:“你累的话,回去早点休息。”
  虞惊墨一猜就准:“你的潜台词是,不要对你做什么?”
  田阮:“……”
  “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田阮硬着头皮尬夸:“虞先生当然不是乱搞的人。”
  开车的司机差点绷没住,不能笑,饭碗会丢。
  虞惊墨平静反问:“你是乱七八糟的人?”
  田阮危机感袭来,“我当然不是。”
  虞惊墨:“那就好。”
  田阮头皮发麻,努力回想原著剧情,虞惊墨确实没碰过田远,对其冷淡疏远,结婚之后就是娶了一个花瓶回家,摆着给外人看。
  也因此,田远心生不满,只能从外寻求刺激,喝酒打架都是小事,光是打麻将输的钱就有几百万。虞惊墨全都给他抵了,在钱财物质上,他没有亏待过田远。
  只有钱,没有感情的婚姻生活,注定会变成一盘散沙,最终分崩离析。
  田阮看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是他就不会奢求虞惊墨的爱,给钱不好吗?可以读书旅行提升自己,田远却选了最差的那条路,年纪轻轻便殒命在豪门争斗里。
  “唉……”田阮唏嘘。
  虞惊墨:“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田阮小腰板笔直,“我年纪轻轻,就结了婚。”说着瞧了虞惊墨一眼,差点没在脑门贴五个大字:老牛吃嫩草。
  虞惊墨不惊不动,“嗯。”
  田阮一拳头打在空气里。
  半小时后,轿车驶入一片临山而建的高级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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