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田阮一眼看到他们,只觉主角光芒耀眼,果然不是他这个小配角能抢的光环。
  蓦然,田阮的手被一只大手牵起,昏暗中,虞惊墨低低地说:“小心。”
  田阮被虞惊墨牵着,一步步走下楼梯。
  后勤很快将跳闸的电路修好,前来道歉。
  公关部一挥手,“没事,灯灭了,我们还有一盏灯。”
  照亮他人的路秋焰:“……”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重新焕发光彩,光芒的中心也重新汇向虞惊墨和他的小娇妻。
  这次,小半年前的婚宴完全不同。
  那时候的虞惊墨和田远不熟,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结婚只是为了选一位夫人,爬床的狐狸精阴差阳错成了虞惊墨的夫人。
  而现在,不仅仅是夫人,更像是爱人。
  人的言语可以撒谎,但眼神动作说不了谎,虞惊墨纵然面无表情,一言一行却无不在意田阮。
  像是把婚礼的红毯重新走了一遍,田阮有些紧张地随虞惊墨登台——
  虞惊墨站在台上,不需要话筒,沉稳有力的嗓音便能传达宴会厅的每一处:“感谢诸位参加年会,去年有十家公司业绩没有达到预期,一家负责人已经被处理,剩下的你们自己斟酌。”
  “……”安静如死,上来就问责真的好吗?
  什么年会,分明是批评大会。
  虞惊墨侧目问田阮:“有什么想说的?”
  田阮强作镇定点头。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在学校大会堂表演的时候比这还紧张一点,清清嗓子:“大家吃好喝好,不用坐如针毡,要是真开除,肯定是在年后,保证让大家过个好年。”
  众人:“……”
  几位老总冷汗淋漓,如果说虞惊墨的话还能让他们有几分狡辩的心理,田阮的话简直就是当头一盆凉水泼下来,还狡辩什么,赶紧认错!
  钢琴曲再次响起时,几位老总哗啦冲向虞惊墨,“虞总——啊?”
  轰隆轰隆,几人发生连环相撞事故,一个个滚得跟陀螺似的,四仰八叉摔在虞惊墨和田阮面前。
  田阮惊讶:“你们那么大年纪,还给我这个小辈拜早年,多不好意思!”
  “……”
  “没有红包的。”田阮纠结,忽而灵光一闪,抓了一把花生,每人都分一点,“新年好新年好,好事发生,都拿好。”
  “……”
  几位老总拿着花生爬起来,又恐惧又尴尬:“虞总,我们有话说。”
  虞惊墨颔首,抬手拍拍田阮脑袋,“去玩吧。”
  田阮眼睛亮晶晶,这就去找路秋焰玩。
  酒水零食,琳琅满目的甜品,还有各种自助餐,服务生鱼贯而入,都是五星酒店送来的。田阮拉着路秋焰:“多吃点,都是我家出钱买的,你多吃点,也算回本了。”
  路秋焰无语:“我只有一个胃。”
  “没关系,我们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能浪费。”正努力吃甜品,田阮肩膀被拍了一下,扭头看去,“干嘛?”
  路秋焰:“什么干嘛?”
  “你没拍我?”
  路秋焰伸手拍他另一边肩膀,田阮扭头一看,正是笑得像只狐狸的贺兰斯:“蜜月快乐吗?”
  田阮喝口柠檬水,“你可以去度度看。”
  贺兰斯耸肩,“我又不打算结婚,跟谁度蜜月?”
  田阮睁大眼睛,“你不打算和我大哥结婚吗?你们每天都上床!”
  贺兰斯:“……谁规定每天上床就必须结婚?”
  田阮看向贺兰斯身后,正是那黑着一张斯文脸的便宜大哥,“贺兰斯真是拔花无情,对吧?”
  杜恨别:“……”
  第123章
  “结婚的事以后再说。”杜恨别淡淡地说, “我也还没有这个意愿。”
  贺兰斯笑了笑没接话,只拿过两杯红酒,分他一杯, “chess。”
  杜恨别与之碰杯。
  田阮见他们都很游刃有余的样子,也是看不懂, 这两人到底是虚情假意, 还是假戏真做?明明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 但看着都不甚在意似的。
  果然一个情场高手,一个情场浪子?
  田阮瞅着二人,一个斯文英俊, 戴着平光金丝眼镜,将“儒雅”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漂亮妖娆,眉眼弯弯像只千年狐狸精。
  ……别说, 还真挺登对。
  可惜始终差了层什么, 也许是身体的情欲先于心灵的匹配, 他们虽然很多话题可以聊, 但以两人的性格恐怕难以触及灵魂。
  田阮感到了一种风雨飘摇的意思, 像是为了印证这种感觉,贺兰斯目光一顿。
  宴会厅一角的钢琴旁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天青色牡丹花旗袍的窈窕女子,抱着琵琶弹奏, 引来诸多视线与搭讪。
  田阮忽然想起之前在拍卖会见过这个女人,眉眼普通不算很标致的美人, 但那通身的气韵很有一番古典的风情, 像是从百年前的美人图里走出来的,充满中式艺术的气息。
  是贺兰斯的前女友。
  田阮:“……不是冬青集团的年会吗?”
  边上一位董事笑道:“公关部专门从戏曲班子请来助兴, 这位女士可是梨园的琵琶一把手,一场演出可不便宜。”
  贺兰斯面色淡淡, 很快便挪开了目光。
  杜恨别似笑非笑:“不去和故人叙旧?”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贺兰斯来了这么诗情画意的一句,“故人早就走了,我现在没什么故人。”
  贺家倒台破产,商场向来人情凉薄,贺兰斯曾经结交的所有真心还是假意的朋友故人,全都如烟雾般消散,没有一个联系他。
  就连生身父母都消失在地球的另一端,只剩一个重病的爷爷躺在医院,仅剩的房产还被表弟霸占。
  贺兰斯早就没什么故人了,现在只有敌人,与新人。
  一曲琵琶艳惊四座,掌声如雷,杜恨别抚掌道:“确实动听。”
  贺兰斯跟着拍了拍手,那女子莞尔一笑欲要退场,忽见此处多年未见的“前男友”,身姿俊秀,容颜依旧,在人群中光彩夺目。
  思索再三,女子抱着琵琶朝这边走来,羞怯地问候了一句:“贺兰斯,好久不见。”
  贺兰斯笑意融融:“好久不见,黄篱。”
  谐音黄鹂,声音果然娇滴滴的好听。田阮这么想着,拿起一瓣西瓜快乐地啃着。
  咔嚓咔嚓——
  “这些年,你还好吗?”黄篱抬眸间尽是欲说还休的风情,一举一动真如一幅画般。
  田阮忽然就明白了贺兰斯当年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子。
  贺兰斯:“还好,你呢?”
  黄篱微微一笑:“我结婚了。你呢?”
  贺兰斯微怔,“哦,我还没。”拉过杜恨别,“不过我交了几个女朋友,又交了几个男朋友,这是我现男友。”
  黄篱惊诧地看着杜恨别,只见对方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点头道:“你好。我是贺兰斯的大学同学。”
  咔嚓咔嚓,田阮吃瓜。
  杜恨别从容不怕地伸手,和黄篱虚虚握了一下,“你好,我是贺兰斯的男朋友,杜恨别。”
  黄篱点头,“好名字。”
  “黄小姐的名字亦是清新脱俗。”
  三人相对,微微尴尬。
  黄篱说:“大学时的事,我已经忘了。”
  贺兰斯:“我却没忘。”
  黄篱一怔。
  “为什么回苏市?”
  “我先生在这里……”
  “还劈腿吗?”
  “……”
  “抱歉,我多管闲事了,你现在劈不劈腿也跟我没关系。”
  黄篱咬唇,泪盈于睫:“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太骄傲了,从来不问我想要什么,总是硬塞给我你的需求。”
  田阮吃瓜的脑袋凑到他们中间:“贺兰斯的需求是什么?大吗?”
  黄篱:“……”
  贺兰斯皮笑肉不笑,一把将田阮薅到一边,田阮刚要挣扎,就被杜恨别按住脑袋,不能动弹,只能吃西瓜。
  路秋焰咔嚓咔嚓地看着他,他不像田阮,吃瓜就安静一点,不会上去讨打。
  黄篱羞愤欲逃,刚抱着琵琶转过身,就被贺兰斯叫住。
  贺兰斯说:“你也不用纠结,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走也是应该的。”
  黄篱悲切地说:“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当初你太骄傲,我又胆小,不相信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所以想试探你的真心,我……”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贺兰斯打断她说,不给彼此留半点余地。
  黄篱苦笑:“我明白了。”
  田阮嘴边沾着一粒西瓜籽,宛如红娘般深情配音:“不,你不明白,贺兰斯只是怕你不守妇道,和他旧情复燃。”
  黄篱:“……”
  贺兰斯:“你闭嘴会死吗?”
  田阮:“你不长嘴,我替你长,你还凶我。大哥你要替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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