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路母想来也是十分纠结:“怎么不可能?你学习成绩优异,人品相貌哪样不是顶尖的?虞商就是再身份尊贵,也不过是个养子,你怎么配不上了?”
  “妈你什么意思?你是巴不得我攀上高枝是吧?”路秋焰反过来质问,“你是巴不得我和虞商谈恋爱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母说完,意识这破旧的小区墙壁很薄,说话很容易传到邻居家,耐住脾气小声道,“我只是觉得,你没有配不上虞商,如果你真和他有点什么,不妨告诉我。我是你妈,我有权知道自己儿子在和什么人谈恋爱。”
  “没有,我没有和虞商谈恋爱。”路秋焰冷声道,“我们也不会谈。”
  “那为什么他天天带饭给你吃?为什么对你事事照顾?为什么唯独对你那么好?”
  “……我们只是同学,只是朋友。”
  “那些贵族子弟的心里在想什么,你妈我能不知道?”路母冷笑一声,“他们就是想玩玩,你还是太单纯了,万一被骗……”
  “我没有被骗。”路秋焰打断,“妈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接说吧。”
  路母犹豫半晌,终是道:“如果你们真的在谈恋爱,这段恋爱必不长久,吃亏的还是你。我不想你吃亏,秋焰,你总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路秋焰还是不理解。
  路母盯着儿子,“既然谈了,就该拿点好处不是吗?虞家财大气粗,帮助我们家东山再起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那一瞬间,路秋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会听到如此荒谬之言。但他看着自己母亲半是苍老半是严酷的脸,那张薄薄的嘴唇竟能吐出这世上最最让他无措的话。
  “秋焰,你不能吃亏。”路母脸颊鼓颤,眼睛不敢再看儿子,慌乱避开,“我也是为你好。你们的这段感情注定如同露水,天亮就蒸发了。为什么不将利益最大化?”
  路秋焰步步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撞到了椅子,浑然不觉得疼痛。
  “你现在小,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商人的感情,注定为利益让步。我和你爸如此,你以后也会如此,就算不是虞商,你以后也会娶一个你不爱却能帮助你的女人。”
  路秋焰不想再听,气极反笑:“荒谬,妈,你太荒谬了……”
  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晚上,路秋焰夺门而出,冻了一夜。
  第214章
  “爆发了也好。发泄出来, 内心就清净了。”随着田阮对路秋焰了解的加深,他越发明白,家庭对一个人的造就与毁灭, 就在父母的一念之间。
  也许,很久以后, 路秋焰对父母依旧留有遗憾。
  但谁又能保证, 纵然一时彼此谅解, 此后不会彼此磋磨?
  在这场家庭伦理剧中,从来没有最优解。父母思想固化,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 孩子的逃离都成了一种错误与背叛。
  田阮尊重路秋焰的选择,去当兵也挺好的。
  人生从来不止一条路。
  下午,路秋焰正常回来上课, 田阮没有多问, 只说:“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
  此后几天, 倒是风平浪静。
  直到周日那天, 虞家庄园接到一通电话。
  是路母打来的, 她说:“我和路秋焰他爸想请虞商吃个饭,感谢这两年对路秋焰的照顾。”
  管家把电话交给了唯一在家的田阮。
  要是原书中的炮灰“田远”,自然是一口拒绝并出言羞辱, 而田阮只是客气地说:“还要看虞商有没有时间。”
  路母:“无妨,我可以等。”
  田阮料想, 虞商肯定是愿意的, 但如此一来,就会遂了路母的意, 让路秋焰难堪。他打电话给虞商,斟酌说辞:“路秋焰母亲邀请你去吃饭, 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你了。”
  虞商:“??请慎言。”
  “哦,我不是说她看上你,我的意思是看上你做她儿婿了。”
  “……”
  “高中生不能谈恋爱,你自己立下的誓言,该不会忘记吧?”
  虞商沉默须臾,“我没忘。”
  “所以这顿饭该不该吃,你心里有数吧。”
  “不用你说。”虞商道,“我现在在首都,赶不回去。”
  “那就好。”
  于是田阮乐颠颠给路母回了电话,语气故作惋惜:“虞商他出差了,他比我还忙呢,毕竟家大业大,需要他帮着虞先生打理。”
  路母:“没事,那就下次。”
  这个下次,总也约不上。
  路父路母和路秋焰置气,他们怪儿子不争气,抓不住这现成的金山银山,以及帮路上东山再起的靠山。
  路秋焰与他们争执到最后,只剩心灰意冷,懒得多费口舌。
  他忽然有点羡慕海朝,能那样说走就走,彻底摆脱所谓的父母。
  那他呢?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路秋焰内心的挣扎,白天上学、打工时是不怎么显露的,只是偶尔眉头微蹙,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团和飞鸟时会显出几分寥落。
  田阮纵观所有的青春小说,也无法替路秋焰找到最好的解题思路,看来,只有逃出这方天地,挣脱这片枷锁,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田阮恋恋不舍,和路秋焰上学放学,中午一起寻觅好吃的小吃,周末一起在酒吧或者酒店泡着,看各种各样的人或笑或闹。
  这些事如果不是和路秋焰一起做,就没意思了。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路秋焰除了是他同学、准儿媳,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没有人像路秋焰一样可以接住他的梗,可以包容他的不着调,可以二话不说为他用拳头解决一切疑难问题。
  越是这么想,田阮情绪越低落,上学看到路秋焰时,就想哭。
  “你那什么表情?”路秋焰很是嫌弃,“我还没死呢。”
  田阮泫然欲泣:“路秋焰,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都不要忘记,你是我的好儿媳。”
  路秋焰:“……滚。”
  田阮不想说那些酸溜溜的话,继续和路秋焰插科打诨,他觉得这样就很好,没必要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不过区区五年,他能等路秋焰回来,那时候也不过二十三四岁,还很年轻嘛。
  晚间写完作业,田阮在书桌前舒展腰肢,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不过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他要温习一下前几次考试的错题总结。
  他给自己十分钟的小休时间,这时间随便干什么,看手机,吃零食,聊天打屁。
  门被敲响,田阮如常说了声:“进来。”
  虞惊墨长腿阔步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水果捞,浓郁的酸奶里有田阮喜欢的草莓蓝莓和树莓,“辛苦我家的小准考生了,吃点好吃的补补脑子。”
  “谢谢虞先生。”田阮欢喜地接过水果捞,拿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满满的幸福滋味。
  虞惊墨就爱看青年一点好吃的就快乐的模样,看上去很乖。
  田阮不忘给虞惊墨也来一口,“你尝尝。”
  虞惊墨垂眸看着挂满浓白酸奶的草莓,眼色微深,“这个很像你。”
  田阮愣神之际,虞惊墨已经张口吃了那颗淡红裹着奶白的草莓,凤目沉沉,笑意盈盈。田阮霎时红了脸颊,扭过头护着玻璃碗,不让他吃了。
  虞惊墨浑不在意,给田阮揉捏肩膀。
  每天不是坐在课桌前,就是书桌前,田阮久不锻炼,肩膀都僵硬了。虞惊墨手大,力道适中,田阮被揉得哼哼唧唧,无比舒坦。
  虞惊墨忽然停下揉捏。
  “虞先生,怎么不按了?再给我按摩按摩。”田阮抖着肩膀撒娇。
  虞惊墨说:“你再这么哼,巨龙就苏醒了。”
  田阮一愣,扭脸瞧去,巨龙果然有苏醒的迹象,仅仅是起来一半,形状已是足够雄伟巍峨。他不敢哼了,扭了扭说:“那你按,我不出声。”
  虞惊墨继续给他捏揉肩颈。
  田阮虽然不哼了,但不时会笑着说:“有点痒,再重点。嗯,舒坦。”
  虞惊墨站在椅背后,连戳都不能,“你倒是舒坦了,我呢?”
  “你自己解决,我还有作业要做。”田阮眨巴眼睛。
  虞惊墨一眼瞧出他在说谎,手指顺着衣领探入,揪了揪小草莓,“这个也沾上酸奶就好了。”
  “……”
  虞惊墨搓揉着,“可以哼了。”
  田阮紧抿的唇陡然松开,发出难耐的,撒娇又嗔怒的声音:“虞先生你又犯规。”
  前些天,他们约法三章,在田阮学习的时候,虞惊墨不能提过分的要求,不能做过分的事,更不能进行床笫之事。
  前几天虞惊墨表现良好,在田阮专心为高考备战的时候,尽量不打扰他。
  结果今天就原形毕露了,正直青壮年的虞惊墨,那里忍得住连续三四天不做。
  “我犯规了,所以呢?”虞惊墨好整以暇地把玩着青年的脆弱与敏感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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