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何生看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眸,叹一口气:“……知道了,拍。”
杨眉心里欢呼,凑上去亲了宋何生一口。
宋何生任由他在怀里多动症一样,好不容易抱着他上完了药,想起身去换身干净衣服,杨眉抱着他不撒手,蜜罐子似的靠在他胸口。
“哥,你以后对我再好一点呗,我们有话好好说。”
对上杨眉那澄澈的蓝眼眸,宋何生就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回答了,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回答,问:“饿不饿?”
“昨天的排骨我都没吃到……”杨眉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悔了,生气就生气,他干嘛跟吃的过不去。
“等着。”宋何生说着起身出去把冰箱里一口没吃的排骨,回锅重做成了炸排骨。
锅里排骨出来,宋何生裹上孜然辣椒末给杨眉端到炕上了。
杨眉后背擦着药,屁股也有点疼,只能跪坐着吃,不过他一点都没介意。
因为排骨吃进去实在是太香了,他昨天到今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没力气再跟宋何生生气了。
转眸看向窗外。
宋何生正蹲在院子里栽那棵杨梅树苗,枝干还没有他手腕粗细,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吃上杨梅。
可院子那人却那么认真,就好像等着他一起看这棵杨梅树结果子一样,杨眉心中一动,连忙收回视线。
拍完纪录片他就要走了,就算他是真喜欢宋何生这个类型的,圈子里也根本不缺,到时候找个像宋何生一样的模特不是更配自己。
杨梅树种完,宋何生拿着两人的衣服又开始用洗衣机洗衣服,晒被子,简直忙不完的活。
杨眉打算找设备先给宋何生拍一个情绪小短片,手机却不知时节地响了起来。
是他继父的来电。
他干脆关了静音,没再管。
杨眉昨晚没怎么睡,又受了惊吓,睡了一下午。
醒了就已经快傍晚了,他顶着一头炸毛,看到窗外院子晾衣绳都是他的衣服,宋何生正坐在小板凳上,估计是刷完鞋了,正用卫生纸包。
小白鞋要是不用卫生纸包起来太阳一晒就变黄了,从小杨眉也自己刷过鞋,他也知道。
看着那么大的块头在院子里给他洗衣服刷鞋,杨眉心里之前记的仇也没那么深了。
正想坐起来换身衣服出去看看,却没想到手睡麻了,一动针扎一样难受。
“哥!我的手被你咬坏了!”
院子里埋头给人晒鞋子的宋何生闻声起身,透过窗户看到屋子里的杨眉,穿着睡衣懒洋洋的模样,娇气地皱着脸。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进去,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怎么咬坏了,断了?”
杨眉立马配合起来,大呼小叫:“麻了麻了,别捏了。”
“怎么,又不是我咬的了?”宋何生挑眉,没放下他的手,继续一点点捏着。
他刚洗完衣服,指尖是冰的,杨眉身上睡得滚热,他一捏倒舒服了不少。
“电影是不是要开始了,我想换衣服都换不了,就穿这个去啊。”小祖宗又发话了。
宋何生无奈极了,冷着瞧了他一眼:“等着,我给你换。”
他转身去给人挑衣服,晚上天凉有蚊子,宋何生拿了长袖和长裤,帮杨眉穿衣服。
杨眉手不麻了,想要自己穿裤子,结果被宋何生抱在怀里,裤子的松紧绳都是对方系的。
太阳刚刚落山,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被拉得老长,杨眉在他身后偷偷踩影子。
宋何生步子放缓,享受着片刻静谧,在这晚夏仅剩的几个黄昏里,在翠绿的乡间悠闲地散步,呼吸间都是熟透的庄稼气味。
到了村口,天也摸黑了。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正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家长里短,塑料凳子有些冰屁股,又硬邦邦的。
杨眉刚被宋何生好一顿欺负,坐下有点不舒服,他求助地看向宋何生:“都怪你,手上全是茧子,疼都疼死了。”
宋何生耳朵有点热,让人小点声说话,又给人扒拉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铺在杨眉的凳子上。
“这回试试。”
杨眉这次坐下没再找茬了,只是坐着没多久又四处闲逛,去拍素材。
周彪带着老婆过来,坐在了宋何生旁边,撞了撞他肩膀:“没想到小导演还挺在乎你的,没白照顾。”
宋何生闻言看了眼远处的杨眉,道:“我没照顾他什么,顺个手的事儿。”
而后周彪将他的手搭在了宋何生肩膀上,宋何生扫了眼他的手,尾音有些重:“彪哥,他劲儿小,你跟他少闹。”
“不是吧,你连我的醋都吃……”周彪惊讶道。
宋何生知道杨眉细皮嫩肉的,照顾起来麻烦,就是没想到撞一下门就是一块青,手指捏重了就红。
他以前从山坡上滚下来都没什么事,和周彪几个人天天在一起跑山,都是糙人,没那么多讲究。
两人的话题从杨眉转到白天的抓鱼比赛,最后又绕到跑山上,宋何生难得话多了一点。
聊了一大圈,杨眉终于回来了,带着一根冰棒,准确来说是两根,因为从中间掰开之后就变成了两根。
杨眉气喘吁吁坐下来,掰开后给了宋何生一根:“哥,给你吃。彪哥,不好意思呀,刚才没看着你,没给你带一根。”
“没事没事,你们俩吃吧。”周彪表示不在意地摆摆手,“老婆,我去给咱俩买一根去。”
宋何生伸手接过来那一半冰棍,冷气冻结成白霜覆在橘色的冰棍上,他看了一会才咬下去,甜味瞬间沁满口腔,倒是有些冰牙,宋何生却觉得咽下去就变热了。
“甜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橘子味冰棒,我还以为这种冰棍停产了呢,我去我们家楼下的超市都买不着。”杨眉舔着小冰棒,幸福地眯起眼睛。
宋何生看着手里的冰棍,在葡萄村待了二十多年,每年夏天都能吃到。
“你家楼下都有什么?”
“有雪糕刺客,随便拿一根四五十那种,味道也一般。”杨眉含着冰块,含糊不清道,“其实有些老冰棍也能买到,只不过不知道为啥没有在老家买的好吃。”
杨眉说话的时候宋何生盯着他红润翕张的唇,棕色的长发今天难得没梳起来,随意散在肩上。
“一会看完电影带你买一箱。”宋何生道。
“行啊!”杨眉乐了。
这时,放映灯亮起来,大幕上开始播放电影,吵闹的村口一点点安静下来。
“真巧了,今天这部电影是我继父演的。”杨眉看着主演名,轻笑一声,却一点炫耀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住在一起小半个月,宋何生第一次听杨眉提起家庭成员,他并不太了解杨眉家里的变故,只知道高一下学期那年他因为烧伤再度回到学校后,杨眉已经转学走了。
“还看吗?”宋何生问。
“先看看呗,我倒也没那么烦他。”
电影里的男人是中国人长相,宋何生扫了一眼杨眉深邃的眉眼,开口道:“所以,你妈妈是外国人。”
“pyccknn,俄罗斯人。”杨眉弹舌的声音很性感,不同于说东北方言的发音,小小的的喉结滚动着,朝宋何生眨了个wink,“哥,想学俄语吗。”
“算了,学不会弹舌。”宋何生摇头,他以前试过,发现在第一步上就失败了。
杨眉那蓝眼珠子一转:“哥,我教你一个不用弹舌的。你跟我学,дyшa mor(毒杀妈呀)!”
他说着将手搭在宋何生肩膀上,等对方开口。
奈何宋何生压根不落他的陷阱,扯着他的手臂拿下去喷了两下防蚊喷雾,瞅了他一眼,那意思就是早就猜透你那点小心思了。
杨眉不信邪,毒杀妈呀毒杀妈呀地在宋何生耳边念叨,跟只蜜蜂似的。
旁边的周彪没宋何生能忍,坐不住了,探头好奇问:“小导演,你这是要毒杀谁啊?”
“我谁也不杀。”杨眉脸儿掉下来了,“这是俄语。”
“啊你是俄罗斯混血是吧,小导演也教教我,啥意思啊。”周彪凑过来,两人在宋何生前面嘀嘀咕咕学上了。
“дyшa mor。”
“毒杀谁妈?”
“дyшa mor!”
“毒谁妈呀?”
电影开头十分钟什么都没看着,光听着两人在这学俄语,宋何生看杨眉急得汗都出来了,还憋着火不好意思发,没忍住促狭笑了一声。
杨眉抬头看,跟见了鬼似的:“哥,你刚才笑了?”
宋何生闻言愣了两秒,唇线紧抿,薅脖领子给人拽起来了:“你老实点,好好看电影。”
杨眉挫败了,现在他自己都忘了那句话怎么发音的,只好老老实实坐着看电影。
他很少坐这种塑料椅子,没一会屁股就疼了,侧着坐的时候宋何生伸手过来,给他揉了揉压疼的臀尖。
杨眉一句先看看,两人就坐到了电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