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却从未想过他手腕上这道伤是陈年旧伤。
医生否认道:“并不是,那是一道陈年旧伤,一直都在他手腕上,半个月前他刚被送过来的时候,他手腕上是绑了红绳的,若非医生们及时发现,也不会给那道伤包扎,而今天那道伤彻底被撕裂开了,所以我们才给他做了手术。”
医生的话像一记闷雷,让盛闻倾脑海深处一直被忽略的记忆像水滴一样,一滴滴滴扩大,行成一个浅浅的水洼,逐渐浮现在眼前。
小少爷的手腕上,确实长期期带着一根红绳,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装饰品,没想到却是用来遮伤疤的。
怪不得,他从未见过他手腕上有什么伤疤。
伤疤被红绳遮住了,即便是哪天开裂,也不会被轻易看到。
想到此处,他的心口突然感觉非常痛,他依稀记得他之前去过医院,每次去完医院,他手上的红绳就会被白纱代替。
其实这些都很明显,只是他很少去关注过。
盛闻倾垂下眼眸,只觉得身体有些发冷,他想回头再看看病房里的小少爷,却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打断了。
男人穿着一身西装,威严与贵气迎面扑来,头发有些显白,身旁站着的两位女士,打扮贵气,一个穿着黑色圆领的手工绣花连衣裙,一个身着浅棕色披肩,白色蚕丝旗袍。
其中两位他认识,是小少爷的父母,另外一个女人他有些陌生。
但当他们走过来停在他身边时,脸上的表情却是如出一辙。
然而他们并没有理盛闻倾,而是询问过医生后,便进入了病房。
盛闻倾握紧了拳头,站在门外,隔着窗户时不时地看一眼里面的情形。
二十分钟后,其中那个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冲着他打了招呼。
“你就是盛先生吧,你好,我是阿黎的小姨陆晚。”
盛闻倾正要回答她,却骤然听到了这个称呼,心头猛然一紧,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让他手心忍不住出汗。
“阿黎?”
陆晚怔了怔,似乎没猜到他会这么说,便开口解释:“阿黎就是幼星,阿黎是幼星的小名,他小的时候早产,身体一直不太好,就找了个算命先生帮他起了一个小名,盛先生,难道阿黎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吗?”
陆晚在国外的时候,就听云辰说起过,盛闻倾和阿黎的感情,很早之前就出了问题。
只是她一直在国外没回来过,因此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对盛闻倾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他们结婚那天。
“他是……阿黎。”
小少爷是阿黎?
怎么会这么巧,阿黎不应该是林瑜晚吗?还是说只是同名?
可他手上的旧伤和名字,怎么会那么巧就撞到了一起。
盛问起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白玉小人,甜甜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名字,下一刻就是他挡在母亲身前的画面。
这些画面都很模糊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雾,让盛闻倾有短暂的头疼。
“对,这孩子也真是的,你们结婚两年,他竟然没要告诉你。”
陆晚不动声色地隐匿眼中闪过的不满,嘴上埋怨着楚幼星。
“他手腕上有道陈年旧伤,您知道他的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他的心里似乎缺了一块,一个名为真相的东西,像休眠的火山一样,似乎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也促使他乘胜追击,像一个疯子一样问下去。
“他那道伤?我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十几年前,我带他参加过一次宴会,在那次宴会上受过一次伤。”话说到此处,陆晚眼前浮现出楚幼星手腕上被纱布包裹的画面,眼中布满了心疼,“从宴会回来之后,他的手腕上就多了一道伤,说起来也怪我,如果我在那场宴会上好好地陪着他,不让他乱跑就不会让他受伤了,不受伤那道伤就不会反复复发十几年,还害得他右手一直处于半好半废的状态。”
盛闻倾只觉得,浑身冰冷。
十几年前,他在宴会上受的伤,而盛原启当初也在那个时间段举办过宴会,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意外?
况且那道伤反复复发十几年,右手一直处于半好半废的状态,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一时间,盛闻倾心头仿佛是被刀子划过千百下,他知道,他是在心疼小少爷。
“那您还记得那个宴会的主人叫什么,或者……那个宴会是在哪儿举办的?”
盛闻倾喉咙发痛,眼中浮现起掩饰不住的酸涩。
“具体记不清了,大概是姓成吧,当然我记得并不清楚,宴会好像是在云京的一家私人别墅里,位置好像是在郊区。”
陆晚看着他那失控的神情,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她并不确定,因此不敢下结论问他,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盛先生,你是知道他当初怎么受的伤吗?”
“我……暂时不太清楚。”
盛闻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只觉得他好像一直以来就认错了什么东西
私人别墅,郊区这些都对上了……
至于姓成的主人家,姓成……
成和皿拆开不就是盛字吗?
盛闻倾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当年陆小姨和小少爷参与的那场宴会,很有可能就是盛原启举办的那场宴会。
只可惜在那场宴会上他也被盛原启拿茶壶砸过头,醒来后,就对一部分记忆感到很模糊。
他只记得有个叫阿黎的小男孩救过他和母亲。
醒来后,更是看到林瑜晚的手上有道伤疤,小名也叫阿黎。
这是巧合,还是林瑜晚骗了他。
盛闻倾闭上眼睛,伸手摁了摁太阳穴,他只觉得头很疼,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小姨,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失陪了。”
第33章
江城的郊区的精神病院内, 一个身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有着老年斑的脸上带着几分惊恐,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握着一片打碎的玻璃片。
嘴唇不听颤抖着质问对方:“盛闻倾!你怎么过来了!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惨吗!”
“害你?”盛闻倾冷笑一声蹲下来身子, 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我可没有害你,这一切都你咎由自取!”
从陆晚说完那些话, 盛闻倾就离开了医院, 回去找关于和当年有关的线索, 但无奈时间线太长,参加过当年那场宴会的其他世家也不能提供有效的信息。
他也不会傻到贸然去问林瑜晚, 他要知道真相再去质问他。
可这样一来线索就断了。
于是他从云京来到了当初困住盛原启的精神病院,试图从他嘴里,撬出和当年有关的信息。
盛闻倾松开了他的衣领,不想跟他啰嗦:“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教训你,我今天来是想问, 十几年前你在云京老宅举办的那场宴会你还记得吗?
当天你把我母亲困在别墅后院,不允许她出去迎客, 可后来她被你叫出去送东西, 你却恼羞成怒想要伤害她,而当时送一个误入后院的小男孩回去时,恰好碰到了你和母亲,那个小男孩受伤了,我想问你那天的宴会上你有没有邀请过云京楚家?或者说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谁家的?”
“盛闻倾你也有求我的一天,”盛原启面露狰狞地笑出了声,“我告诉你, 什么十几年前的宴会,什么邀请楚家,我不知道,至于你说的什么小男孩我不清楚。”
盛原启还以为他来是想做做什么事,没想到仅是为了问这种不痛不痒的问题。
盛闻倾眉宇间寒光一闪,身上的气息像一头极具侵略性的野兽,他拽起盛原启的衣服:“你不知道,我就帮你回忆回你!”
话音一落,拳头便如雨点般打在了盛原启的脸上,几拳下来,对方的脸已经青了一半。
“你,你竟敢打你老子,反了天了你!”盛原启吐出一口血沫,胸膛因为气愤而起伏。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初究竟有没有邀请云京楚家?”
盛闻倾拽紧他的衣领,眼神中带着狠戾。
“怎么,你这么狗急跳墙究竟是得罪了楚家还是想要威胁我做什么事??”盛原启抓住他的手,指甲用力,刺进了他的手背,嚣张道,“我即便记得也不会告诉你。”
“好啊,”盛闻倾掰开他的手指,一脚将他踹开,“你不说,你以后就休想有机会离开这里,更不可能再见到那对母子!”
盛原启自然明白他口中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脸色一白,他捂住被踢的肚子,挣扎说:“我告诉你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不能乱来!”
盛闻倾勾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法治社会怎么了,你不要以为他们私底下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如果不想他们进监狱,你最好老实交代!”
“我……我不记得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盛元启有些惊慌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