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种小菜,酸辣开胃。我给东叔卷上一个尝尝?”
  东叔听了连忙点头:“卷上卷上!”
  “给我的也卷上!”
  “还有我的!”
  温苒苒浅浅笑着,手上动作熟练又麻利:“好嘞!别着急,都有份!”
  东叔从温苒苒手里接过滚热的卷饼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最初尝到的是又韧又香的饼,土豆丝爽脆可口。肉沫粉条筋道入味,裹着浓浓的肉香,油滋滋的下肚甭提多舒坦了!
  再往下咬一口,酸豆角脆爽多汁,带着浓浓的酸辣味。还有那泡椒,一咬就有辛辣汁水在口舌间流窜,给这卷饼增添了不少风味,开胃爽口还解腻!
  东叔一口接一口,片刻都停不下来,香得他心里直喊娘:娘咧!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卷饼,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嘛!
  力工干饭小队在旁边吃得极香,吸引来了不少人。对面摊子围着的食客眼巴巴看着,瞧他们吃得香,自己都忍不住跟着张开嘴,仿佛卷饼就在自己嘴边。那股酸香味实在是诱人,引得他们忘了那一文钱的实惠,不少人倒戈跑了来排队。
  一时间,两个卷饼摊子对比甚是鲜明。
  一边拥挤热闹,食客们满脸享受;一边客人无几,生意惨淡,仅有的七八个食客也是吃得直摇头。
  有想省钱的伙计行人去看了两银,旁边正吃卷饼的客人也是热心肠,赶紧冲他们摆摆手:“快别贪这便宜,狗都不吃!”
  其实也说不上多难吃,就是寻常味道而已。若是他们没吃过温小娘子的卷饼倒也能吃得下去,可现下胃口都被养刁了,自是觉得难以下咽。
  跃跃欲试的人们见都说难吃,赶忙又回到温苒苒摊子前。
  对面的摊主见温苒苒那边生意依旧红火,气得将抹布摔得啪啪直响:都是一样的玩意,怎的我就卖不动!
  他紧紧盯着那忙前忙后娇俏可人的小娘子,轻蔑地嘁了两声:靠皮相吸引客人,肯定做不长久!
  旁边的食客见他将抹布上的脏水甩得到处都是,皱着眉躲远,想起自己那四文钱就肉痛。
  有对面新来的摊子分流,温苒苒今日卖得比以往稍慢了些,不过影响不大,没人能逃得过酸豆角和泡椒的美味!
  东叔意犹未尽,连那根搭在油纸外头的粉条都没放过:“温小娘子,昨晚那孩子怎么样了?可找着她爹娘了吗?”
  温苒苒边收拾摊子边道:“找着了。”她笑着,抬头看向东叔和柱子,“多亏了你们,不然哪能那么快把孩子抢下来?”
  柱子头一回被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夸,羞赧地摸摸头:“应该的应该的,拐子那些缺德丧良心的玩意儿,被活活打死都不为过!”
  “就是!”温苒苒赞同地点点头。
  人贩子缺大德!
  温逸良帮忙收好摊子,温苒苒与东叔等人道了别回头同他道:“爹爹,咱们去买些香料和肉再回去吧!”
  *
  晌午日头火辣,温苒苒热得额上都是汗珠,里衣也被汗浸得潮漉漉的。但她却不觉得难受,反而面上挂了抹甜丝丝的笑,推车的力气也是丝毫不减。
  温苒苒今日下了大本钱,买了许多香料回来,价格公道划算,且质量上佳。回家路过上次拿鸡架的李记肉铺时,店家婶子见着她又给了她一些鸡架鸭架。
  店里案板上摆了几只肥鸭,温苒苒想了想财大气粗地拿下只鸭子。辛苦了这些日子,也该吃些好的补补!
  临走时她还给李家婶子画了个大饼,说自己来日做买卖但凡是能用到鸡鸭禽类的就到她家来买,婶子听得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到时要给她算便宜些。
  温苒苒干劲儿十足,就等着回家收拾收拾先将鸭子和豆干笋子等物给卤上,好能解解馋!
  她与温逸良推着满满的车好不容易到了家,还未推开门就听见一道尖利泼辣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推搡哭闹声惊起了院墙上落着的几只雀鸟:
  “如今家里什么情况?你竟还要去拿这斗鸡去赌!”
  “爷们儿家的事,你一个女人家少插些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老子做事!”
  “坏了……”温逸良听见后拧紧眉毛,低头看向温苒苒,“定是你三叔又要去赌了!”
  第9章
  温苒苒刚穿来养病那段时日听见院子里闹了好几回,这些日子三叔消停了不少,没想到竟又去赌了。
  她不禁翻了个白眼:果真是那什么改不了吃屎。
  温逸良甫一推开院门,就有只壮硕的斗鸡扑棱棱地飞了过来,吓得他手上一颤。
  温苒苒探头一瞧:好家伙,真鸡飞狗跳。
  飞的是鸡。
  跳的是她三叔。
  温俊良听见声音回头,见是他那靠谱的二哥和侄女回来了连忙道:“二哥!温苒苒!你们帮我看着点我的心肝儿,可千万别被那毒妇逮了去!”
  温苒苒此刻听不见旁人的话,注意力全在院子里那两只健硕的斗鸡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仿佛看见烤鸡在眼前晃:好家伙!真肥啊!
  “你说我是毒妇?”孙氏气得喘着粗气,“好好好……我今日就做实了毒妇这个名头,这就将你那两只劳什子斗鸡给宰了!”
  宰了?!
  温苒苒耳朵动了动,此刻眼中不禁冒着兴奋的亮光:什么?要杀鸡?说这我可就不困了!
  最好是红烧,先将鸡肉斩成小块过水去去血水,再往热锅里一倒煸炒个六七分钟,待鸡皮收缩,多余的油脂也被煸炒出来后再下葱姜蒜……
  再或者是同笋子炖汤,鲜香可口、亦或是拿来做三杯鸡,浓油赤酱也很是解馋……短短几瞬,温苒苒已经想出了好几种做法。
  温俊良目眦欲裂,指着孙氏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你敢宰了我的心肝宝贝儿,我就给你写休书!”
  “你……你……”孙氏瞪圆眼,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晕死过去。
  一旁的沈氏赶忙去扶,又是按人中又是为她扇凉,忙了好一阵,孙氏才喘匀了气。
  向来高高挂起的梁氏听了这话也忍不住道:“小叔你确是有些不像话了,哪有为一只鸡休弃自己发妻的?”
  温逸良一把拉住暴跳如雷的温俊良劝道:“不是二哥说你,怎的就说到休妻了?三弟妹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想当初家里遭难,三弟妹娘家皆来劝她家去改嫁,但三弟妹可是半点儿未允,陪着你过苦日子,为这还断了往来。情深意重如此,三弟你也该为她考虑些。”
  温俊良正在气头上,脖颈上青筋欲裂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二哥二嫂,莫要为这个毒妇说话!”
  “好,我今日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毒妇!”孙氏甩开沈氏的手,撸起袖子提着刀,满院子扑鸡。
  “爹娘,你们别吵了。”温茹茹在院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氏也是官家小姐出身,何曾抓过鸡?此刻
  已累得直不起腰:“茹茹,快帮娘把那畜生抓了宰了!”
  此言一出,温俊良当即暴跳如雷,夫妻二人吵得愈加激烈。
  温苒苒默默盯着院子里昂首挺胸、闲庭信步的斗鸡,鼻尖好似嗅到了一股红烧鸡块的浓香。
  馋是真的馋,但这鸡是三叔当宝贝养的,万不能杀了吃肉,吃别人宠物可是要遭报应的!
  夫妻两个闹了半晌有些体力不支,温俊良叉开腿坐在井沿,梗着脖子一脸愤愤之色,扭头看向温苒苒道:“苒苒你给三叔评评理,是不是她胡搅蛮缠!这种悍妇就该休回去!”
  温苒苒瞧了瞧孙氏,满不在乎地笑了两声:“三叔您想休就休了呗。”
  孙氏听见这话气得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全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一旁的温茹茹痛哭不止,瞪着温苒苒的眸子仿佛淬了毒似的。
  沈氏张张口,到底没说女儿什么。在她眼里苒苒是个有章法的孩子,这么说或许有她自己的道理。
  温俊良见温苒苒是站在自己这头的,得意洋洋地抬头,面色都晴朗了不少:“全家就三丫头最懂我!”
  温苒苒噙着笑,唇边两个小梨涡灵动可爱:“我这就去帮三叔拿笔墨纸砚,动作快些,或许三婶能在晚饭前赶回娘家,孙家外祖母手脚快的话明日便能替三婶物色人选了,过不了多久三婶就能改嫁了。”
  “不过可怜了堂姐,将来议亲时,那些正经的好人家若是知道她有个赌鬼父亲怕是不肯要她,这辈子怕是只能匹配给贩夫走卒,一辈子辛劳。”
  温苒苒顿了顿,笑吟吟继续道:“不过也没什么,三婶待会儿家去时把堂姐带回娘家就好。孙家在京中也不是无名小卒,想来在孙家庇护下,堂姐也能许个好人家。”
  “三叔您往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三婶不会再烦你,堂姐到时也有了别的爹。至于三叔您,就咱家这穷酸样,估摸着也没人愿意嫁给您做继室,您就抱着那两只鸡过一辈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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