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什么?那薛家也太离谱了些!”
“他那是见自己店被封了,急得攀咬无辜人呢!”
“不好说……这里头的事水深着呢,咱们且先过去瞧瞧。”
一众客人们都跟着,路上行人有认识温苒苒的,见她身边有差役随行好奇地打听了几句,也都纷纷跟在后面。
温俊良父女两个和梁氏忧心忡忡地跟在后头,心里七上八下难熬得很。
温茹茹看着两人的背影急得掉眼泪:“爹爹怎么办呀?不然您去外祖家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温俊良慌得麻了手脚,经女儿提醒才想起还有岳丈一家能指望,立刻就要回去驾马车去孙家。
梁氏觉着不妥,连忙把人拦下:“三弟,咱们现在大张旗鼓地求人托关系反倒让人觉得心虚,不若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大伯母说得有理……”温茹茹抹了把眼泪,强自挺直脊背。
可不能再哭了,娘亲和三妹妹还靠我给她们撑着呢!
本欲往麻辣烫店去的容晏见温茹茹跟在她妹妹身后,立即让人停了马车。
他慌忙下了马车追上温茹茹:“这是怎么了?”
温茹茹听得熟悉的声音,抬眸看了他一眼正撞上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
她扁扁唇,没绷住又落了两颗泪:“都是那该死的薛家,客人吃了他们的麻辣烫腹泻不止,却非说配方是我娘亲和三妹妹给的。谁会将赖以生存的配方给旁人呀!”
容晏递给她一方手帕:“先别哭,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定不会让她们有事。”
温茹茹抬手抹泪,却是没要他的帕子。
容晏顿了顿,仍是将帕子塞到她手里:“街上卖的普通帕子,不是我的……不坏规矩。”
温茹茹微愣,略略翻看着手上的帕子。确实是最普通的帕子,没什么特别的纹样印记。
“你怎么会随身带这种帕子……”温茹茹抿抿唇。
容晏轻声:“时长见你哭,便买了些备着。”
温茹茹垂了眸,面颊上染了层红晕。
温苒苒悄悄回头,看着后头的一双小儿女忍不住笑。她扯扯孙氏的衣袖,示意她回头。
孙氏回眸望望自己的女儿和容晏,瞧着瞧着笑出声来:旁的暂且不提,他们实在是般配!
众位跟着吃瓜的路人见温苒苒与孙氏满面轻松,不禁出声议论:
“瞧见没有,人家一点都不慌,想来是半点不心虚的。”
“可不?做了亏心事可不是这副模样。”
“要是我做了亏心事被官府拿了,可做不出这么淡定无辜的样子。估摸着温小娘子和温三夫人定是冤枉的!”
“想那薛记酒楼的东家薛安是个有名的混不吝,再瞧瞧人家温小娘子是什么口碑名声……大家心里都有数!”
“温小娘子他们前两个月还抓了个半夜潜进店的薛家管事,是薛安和那位姓严的老管事亲自来
带回去的。”
“对对对!我记得薛家在那之前就来找温小娘子说要买配方,出了几百两银子,温小娘子也没松口。”
“我估摸着那个半夜翻墙的管事就是来偷配方的!”
“呸!什么东西!”
大家伙一路上议论不止,都站在温苒苒这头。
温苒苒听了一道,忍不住耸耸肩:民心所向!
*
温苒苒刚迈进巡城监,就听见薛安破口大骂:“两个臭婊子!敢串通起来骗你祖宗我!”
严老管事瞥了眼上头坐着的于述,忙去拉薛安。
于述一拍桌子,沉着脸道:“肃静!”
薛安立马闭了嘴。
严老管事上前躬身行礼:“大人明鉴,麻辣烫的配方就是这孙氏给的。”
于述抬抬眼睛:“哦?她为何要将自家的配方交给你?”
薛安慌了手脚,严老管事垂眸忖度着现在情形。
若是什么都不说吃了这哑巴亏,薛记酒楼可就彻底完了;但若是说了收买孙氏偷配方的实情,等事情风头过去了,薛记酒楼或许还能重新开起来,说不定还能趁机扳倒温苒苒。
严老管事想定主意:“回大人,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以重金收买孙氏取得配方。”
他微顿了顿,立刻补上几句:“却没想到孙氏假意应允,串通温苒苒给了我这有毒的假配方,这才致使众多客人腹泻不止……小的们实在冤枉啊!”
外头的人听了鄙夷地笑了几声:
“偷配方偷出报应了吧!”
“若不是人家温三夫人和温小娘子聪敏,早就被你们这些缺德东西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人家也是为了自保啊!”
严老管事听得这些言论,回头振振有词道:“我们偷配方确实是有过错,但温苒苒她们串通一气,在配方中加了有毒的东西难道就没有错吗!”
方才帮温苒苒说话的人一静,对视两眼说不出话。
其他人听了却是忍不住道:“温三夫人不给配方就是,何苦要害得别人受罪?”
“可不是?我今天就在薛记酒楼,茅厕人满为患……还好我的还没煮好,逃过一劫。”
“我堂兄足足折腾了三四次才消停下来!”
“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咱们才最是无辜!”
温苒苒还没说话,就见她身旁的三婶婶哭哭啼啼地后退两步:“你们威逼我偷配方不成,不知从哪得了个有问题的配方还要污蔑我说是我给你的,真当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
“你他娘的放屁!”薛安眼睁睁看着她颠倒是非,气得暴跳如雷就要上前去打。
孙氏可怜巴巴地躲着,立在堂下哭诉不止:“大人,薛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说配方是我给的,可有人证物证?”
当初薛家为保稳妥,交易的地点都是隐蔽处,除了她与薛安和严老管事,在场再无第四个人。人证他没有,物证嘛……自然也是没有的。
严老管事暗自咒骂孙氏巧言令色、诡计多端,但仍是胸有成竹道:“回大人,人证没有,但是有物证。小的当时收买孙氏,给了她一千两银票,银票上有薛家印,您派人一搜便知!”
温苒苒凝视着好似受了莫大冤屈的严老管事,再转眸看向洋洋得意的薛安,心下了然。
薛安这人挂相,瞧他这副模样就知晓他们定是有后手。幸亏留了大哥哥和阿行在家里看着。
于述看了眼温苒苒,皱眉挥手召来差役:“去查。”
温苒苒四平八稳地站在中央,孙氏哭得可怜巴巴几近晕厥。
薛安嗤笑一声:“哭个屁!还当自己是窦娥了不成!臭婊子,还敢骗我!”
孙氏哭得哀戚,很是可怜:“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等会儿自会还我清白……你、你们记恨我不配合偷配方,私下辱骂我也就算了,这可是在官府,竟也这般污言秽语,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薛安一愣,一时间忘了自己还要骂什么。
拥堵在外头的百姓们见孙氏哭得可怜,纷纷为她鸣不平:
“瞧瞧把人家温三夫人吓成什么模样了?”
“就是!薛家当着大人的面都如此刁横,不知温三夫人受了多少委屈。”
“定是因为温三夫人不肯偷配方,薛家人怀恨在心!”
“温三夫人瞧着问心无愧,想必就是那薛家胡乱攀咬人!”
温苒苒见风向被三婶婶以一己之力逆转,忍不住赞叹。
牛啊!三婶婶这演技,眼泪说来就来,值得给个奥斯卡!
严老管事见风向扭转,忍不住瞪了薛安一眼:“东家您少说几句。”
薛安狠狠瞪着孙氏,恨不能此刻提刀杀了她!
温苒苒四平八稳地等着差役回来,丝毫不担心。
她相信阿行定能将事情处理好。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去温苒苒店内搜查的差役们骑马归来,擒了个普通打扮的男子走向堂中。
严老管事面如死灰:完了。
薛安见着跪在堂下的男子,脑袋“嗡”了一下一片空白。
差役抱拳行礼道:“启禀大人,属下到了温小娘子的店中,正逢温小娘子的兄长捉了个潜入店内的可疑人。属下搜了身,发现了一千两银票。”
说罢,就将东西呈了上去。
于述接过查看,见是两章印了薛家印的银票,面额分别为三百两和七百两。
“堂下何人?”
“回、回大人……”地上的男子战战兢兢,“小的就是路过……”
“哦?”于述挑眉,“路过到人家店里,那便是贼了?”
“不是不是、小的不是贼!”男子浑身发抖,怕得厉害。
薛安抢先道:“你就是贼!这银票定是你从温家那偷来的!”
温苒苒颇为意外地看了眼薛安:居然学聪明了!
于述缓缓道:“你偷了一千两,依照本朝律法应判斩首,来人啊……”
“大人!”那男子吓得一哆嗦,头摇得像拨浪鼓,“小的真不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