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跟紧我。”
  她眼睛瞟向别处,原已经到了皇宫,宫殿气势凌人,排列整齐的人密密麻麻,她不由得心生惧意。
  金冠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
  洞房内,红木喜桌置于中央,各类糕点、贡品让人眼馋,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男人还握着她的手,他不说话她也不敢擅自开口。
  “咕噜咕噜~”
  “哈哈。”
  陆行云紧绷的神情松弛许多,他看向屋内的侍从。
  “你们先下去。”
  闲杂人等退下,他伸手靠近,沈雁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要干嘛,这么快就开始的吗?
  终于,手放在她鬓角处。
  “太子,我……”
  双手攥得很紧,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头上的金冠取下,接着是一些发钗、步摇。这些东西他握在手心都不轻,她头上却顶着它们许久。
  陆行云眼中流露出些许心疼。
  “苦了你了。”
  “不苦,就是,就是……”
  她为难地看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已经是你的夫君,何须客气?”
  他见她的发丝飘动起来,粘在他的衣裳上,陆行云将这一缕秀发攥在手心,轻轻嗅一口。
  沈雁栖向旁边移动,隔开一些距离。
  “殿下,我,方才,方才,来了葵水,今日怕是不成。”
  她将头深埋胸前,不想今夜就与他做那事,万一明日嫡姐就找到了呢。
  “那你说,这块儿罗帕怎么交差。”
  陆行云将被子底下的精致手帕交给她。
  她摸了摸,质感还不错。
  “我,我……”
  沈雁栖将食指放在嘴边,准备咬破指头,总不能用他的血。
  这时他突然夺去她的手指,他们十指紧扣,她脸颊生热,十分难为情。
  “殿下。”
  “你不必如此。”
  话音一落,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心,滴下血液在罗帕上。
  “太子妃可安心些了?”
  沈雁栖点点头,但还是不敢看他。
  陆行云搂她入怀中。
  “为什么怕我?”
  昨日他就发觉到不对劲了,这丫头从前高傲得紧,就算是面对他也是不甘落于下风,今时今日怎么完全变了个样子,跟个鹌鹑似的。
  不过如今的她倒是比以前有生气,可爱得多。
  “我没有,就是,紧张,紧张。”
  她手中的许多小动作落入他眼中,这人想推又不敢推,进退两难。
  “莫不是在我剿匪的这段日子里,你有了心爱之人?”
  陆行云适才闲暇时,下属来报,沈如锦似乎和异邦来的祁王有所牵扯,叫人看见了。
  而他这五年殚精竭虑,从没考虑过婚姻大事,白白耽误了她几年。
  沈如锦就是看上别人也在情理之中,可昨日见她,甚合他心意。
  喜欢谈不上,一个顺眼的女子可遇不可求。
  搂腰的手渐渐收紧。
  沈雁栖以为他生气,慌忙地说:
  “没有,从来没有!”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蓦地一下,情绪提到了嗓子眼。
  “你只管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外,你我的婚约早该履行的,是我不对,你若有心仪的,或许我可成全于你。”
  说着,他胸中平白无故升起一股怒气。
  “没,没有的事,我向来闭门不出,哪有机会喜欢他人,我心中只喜欢殿下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拉扯着他的袖子,眸子颜色深了些许,涌起一团水雾。
  陆行云的手缓缓移动到肩颈,两对身躯贴合,手上下抚摸。
  结合这门急促的大婚,以及她那巧合的“葵水”,他这新婚妻子有事瞒着他。
  那个人是祁王么?
  “你今日已经乏了,早点歇息。”
  他的手指将她鬓角间的碎发撩到耳后,随后她的腰带突然松了吓得她倒吸一口气。
  “殿下,你,你这是?”
  “难不成你要穿着霞帔入睡?这么多衣服,你能睡得着?”
  陆行云拉她起身,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卸下,只留下最单薄的一件。
  在她发愣之时,脚下突然踩空,被他拦腰抱起,放到床上,一床的首饰、杂物被他一手扫落在地。
  “殿下,我是真的不舒服!”
  上下眼皮都在跳,全身的绕毛都竖起来了。
  “晚安,太子妃。”
  他轻抚她的脸庞,落下一吻,四片唇瓣完整地印在一起。
  陆行云临走前戳了一下她发红的脸蛋。
  第5章
  一连几日沈雁栖不是在扮演沈如锦,就是在扮演沈如锦的路上,宫中的规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自小在乡野长大,琴棋书画是一点也不通,志怪杂书倒是看了不少,但是和正儿八经的嫡女比起来还是不成。
  她也只能尽量在东宫待着,希望沈琢早一点找到沈如锦,她也好早一点解脱,回到庄上和娘亲在一起。
  只是娘亲执念深,一直放不下沈琢,不过无妨,只要有她这个女儿陪着,娘亲早晚会想明白的。
  这日小翠从小门急冲冲地跑回,小心翼翼地开门。
  “小姐。”
  声音很轻,她担心扰了沈雁栖读书写字,这次也是偷摸着跑来的。
  沈雁栖抬头,放下纸笔,落笔无声,房中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
  “你畏畏缩缩的这是做什么?”
  她稍微用些力拍打小翠的肩膀。
  小翠羞涩地笑笑,而后从身后拿出一副画像给沈雁栖。
  “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拿了纸张仔细查看一番,进入是个通缉告示,这模样有些眼熟,好像是她的脸,但又好像不是。
  此女眉间挂着一抹忧愁,与她相貌有六七分相似。
  告示上写着,此女是祁王殿下买来的婢女,趁夜出逃。
  “难道是姐姐?”
  身为定国公嫡女的沈如锦,怎么可能会和大梁的祁王有什么牵扯。
  忽然她眉毛跳得很厉害,日前似乎听说祁王有意迎娶姐姐。
  “这……难道有什么隐情?”
  以沈琢的势力,难道不能与这祁王商讨一二吗?祁王好歹只是一个异邦只王,在晋中不会待多久的。
  “小翠,你说姐姐,有没有可能在祁王的手里啊?”
  小翠摇摇头,她想不明白这些事情。
  “小姐,你平时一向聪明,*怎么这会儿犯糊涂了?”
  “这话怎么说?”
  沈雁栖有点不明所以。
  小翠道:
  “小姐,你现在是大小姐啊,有关大小姐的风言风语,所有后果都是由你来承担,国公爷是不会帮你的。”
  现在外面满城风雨,沈雁栖大门不出,自是不了解其中情形。
  小翠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在东宫无法保全自身。
  “小姐你不能不防。”
  沈雁栖将手中的笔放回原处,沉思片刻摇头,眉头紧锁。
  “这怎么可能,姐姐可是名门闺秀,怎么会和旁人有牵扯,而且我看她和太子的关系不差才是。”
  小翠急得挠头,“如果事情不大我也就不会冒险来找你了,外面的人对你口诛笔伐,太子一定早知道了,小姐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你的心意,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姐姐,这个告示……”
  沈雁栖头有点晕,如果说沈如锦在此人手里,那这告示作何解释?
  嫡女出逃,还是一个久病未愈的嫡女,定国公府不可能这么没用。
  “难道……”
  除非这一切,沈琢都知道,近日又正好是老太太七十大寿,沈琢无比看重此次宴会,异邦朝会起码还有半个月,又是和亲又是来往客商涌入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沈如锦突然消失绝对不会事巧合,沈琢那样一个人,利用子女做跳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说,他明知道沈如锦落入祁王手里都不作为,但是前两日那般敲打她又是为何?
  “头疼!”
  沈雁栖又拿起笔来模仿这位嫡姐的字迹。
  沈如锦的字迹娟秀,她自己写的和猫瞎抓的没什么两样。
  “小翠,你这两日还去七宝阁吗?”
  沈雁栖眉头皱得很深。
  小翠笑道:
  “有,您放心好了,您的事情,我没有告诉洛先生,他问了一些你的事就不说了,我来之前还特地去了一趟满香楼,买通了每日到祁王府送乳鸽的小哥,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能干啊?”
  她顿了片刻,继续,“哎呀小姐,您的玉佩不打算要回来了吗?”
  沈雁栖叹了一口气:
  “那块玉,没了也就没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买通别人作甚,难道你还想混进王府不成?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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