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床底都是灰尘,铁定是不能躲的。
  沈雁栖拿着自己的衣服,牵着他的手跑过去,湿淋淋的衣服扔床底下,一把拉他上床,躲在被子里。
  陆行云眼睛不由自主地乱瞟,呼出腾腾热气,想要移开一点,她忽然拉紧他。
  “你别乱动好不好?”
  “我不动。”
  外面传来声音。
  “你怎么回事,姑娘给逃了!”
  沈雁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这竟然是来找她的!
  “她这次自己主动回来,王爷也说不必安排人看着了,这姑娘病重,不可能走得远的,再找找一定能找到。”
  这声音是小蝶的声音。
  “今日贵客多,再让姑娘逃了,王爷一定大发雷霆,快,王爷酒醉衣衫必定需要换的,你去拿一件。”
  “好。”
  她们打开柜门取了两件衣衫。
  两人离开,沈雁栖将要松一口气,陆行云急忙捂住她的嘴。
  果不其然,那两人又回来了。
  “我方才似乎听到了一阵呼气的声音。”
  “许是大风吹的,这几日冷风紧,晚上我都不敢出门。”
  两人再次离去。
  陆行云这才放手。
  “你扮成婢女?何必如此冒险,要见我只说一声便罢了。”
  他不相信她那些鬼话,要见他走正门不是不可,何必大费周章。
  沈雁栖蓦地瞪大眼睛,没法解释这件事。
  “我,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不麻烦,不过你真是变了许多,话多了,我可记得你就算对我,也是淡淡的,从不会多说一句。”
  从前他们之间除了平日里的请安问候,是没什么话好说的,身为储君他公事繁忙,这门婚约并无圣旨,只是母后提过一嘴。
  此次回来,母后曾说,以沈如锦的身体不堪为太子妃,让他考虑清楚。
  陆行云对婚姻没太多的诉求,但也势在必行,因他不近女色,加上剿匪身受重伤,民间传言他不举,母后传信,令他早日完婚意破除谣言。
  若是从前的她,放她离去不无不可,但现在的她,他不想放手。
  沈雁栖看他沉思许久,莫不是自己露馅了?
  “殿下,我可是说错话了?”
  陆行云捏着她的鼻头,说道:
  “没有,不过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听说老夫人七十大寿,你可希望我同去?”
  “你,你是我夫君,我自然是乐意的。”
  “以后要见我就大大方方地见,今日我就当没这回事,日后不许这般冒失了,你是太子妃,随时能见我,我一般会在宫中,你可常来行宫找我。”
  “我知道了,今日浸了水,怕是,又得躺几天了。”
  这是个好机会,避开同房的机会,日前皇后派人前来通气儿,希望她大度些,给东宫安排几个侍妾。
  第7章
  他的眼神过于炽热,她不敢接,遂低头。
  “殿下,那个,能不能……”
  沈雁栖的喉咙好似被鱼刺卡住了,她并不太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陆行云用食指刮着她的鼻梁。
  “能,你不愿,我便不勉强。”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对于慕容瑾,陆行云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过,现在看来,是个对手,竟然让他的妻子上了心。
  思及此处,杀心骤起,眼皮上掀,眸底暗流涌动。
  “那日你去七宝阁,是为了我是不是?”
  陆行云那日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一个缘由了,沈如锦极其看重自己的名声,见他回来便猝不及防来见,这如何不让人感动,此前他只烦她性情孤傲,旁人不得亲近,不似幼年时亲近可人。
  想想看,还是自己过于狭隘了,她将自己放在心上,他须得多待她好些才是。
  沈雁栖眸子睁得老大,这人也太会臆想了,她抿唇道:
  “对,就是,多年不见,只恐太子忘了我。”
  说得她鸡皮疙瘩都要掉完了,幼时的记忆只有娘亲,以及娘亲留下的伤疤,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想到这儿眼睛酸涩难忍。
  陆行云看她心情欠佳,抚摸脸庞擦去泪珠,笑道:
  “你两度扮丫头接近,不然我如法炮制,也为你扮一次?”
  他终日循规蹈矩,其实内心也向往放浪形骸之人,只是这往日比他更恪守礼教之人竟然三番两次做出此种举动,先前是为他,这次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岂能忍受。
  听闻祁王为人放荡不羁,倘若她喜欢,他也不是不能做。
  沈雁栖如遭雷劈,这什么话,堂堂太子怎能如此,她倒宁愿他看出来了,以他宽厚的性子定然不会为难于她。
  口微开,沈琢的嘴脸像魔咒一样紧扣她的神识,睫毛忽闪两下,牙口挤出几个字:
  “不了吧,你转过去,我想换衣服了。”
  他听话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好了。”
  湿润黑发垂肩而下,红衣贴身,衬得肌肤胜雪。
  陆行云不自觉地握上她的手,轻轻揉搓数下,呼吸紧促,眼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沈雁栖看他有些异样,以为是病了,在眼前挥手。
  “是不是泡太久了?太子,太子?”
  “没事,我们走!”
  二人从大门出,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太子,太招摇了,祁王他见过我,把我当丫鬟了。”
  等下要是见面,她就无地自容了,她也并不知道慕容瑾和沈如锦相处的细节,这二人要是有了肌肤之亲,这后果当然也是由她来承受的。
  “丫鬟?他敢!你有没有受伤?”
  他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再打量一番,刚才并未见她负伤,别是遭了什么内伤。
  “有,我不小心碰了他的琴,他说我琴艺难登大雅之堂,抱了我,放了几句狠话。”
  她实话实说,这要是碰了面,这些瞒也瞒不住,就是不知道太子会如何看待她。
  通过这两日相处,她知他是个君子,为人良善,一定不会害她,无数次她都想告诉他,但是母亲还受沈琢的控制,她不能冲动行事。
  “外邦的蛮子,竟然这么说你,等会儿我为你出气!”
  他牵着她的手,照样大摇大摆地前行。
  沈雁栖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竟然没生气那人抱她,只说为她出气。
  沈如锦真是天生好命,她打心眼里嫉妒,嘴角泛着酸水。
  若她从小养在府里,是不是也和他是青梅竹马呢?
  沈雁栖掐了掐手心,这样荒谬的想法也是可笑至极。
  到了正堂上,几个人人都等急了。她定睛一看,有几个人也是在七宝阁见过的,那就是太子的好友,或者该说是党羽?
  话本子上是这么写的。
  “太子殿下来了?哈哈哈哈哈!”
  开口的是卢玄德,他也一眼瞅见了一身红衣的沈雁栖,不由得想到那日的事,一阵脸红。
  主座上的慕容瑾看着这一幕胸口都要气炸了,才离开没多久,这丫头又开始生事了。
  “过来!”
  沈雁栖闻言顿了一下,抓紧了陆行云的手,在他耳畔轻声说:
  “我,之前被人抓,险些被卖窑子,他买了我,然后好不容易逃出去,七宝阁那次,其实我才逃出去,也是知道有你在,我才安心在那里停脚,是打听才知父亲也在。”
  她随口胡说两句,想借用太子对姐姐的信任脱困,也尽量别让二人生了嫌隙。
  “竟然是这样,别怕,你当日怎么不说清楚,要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恶劣的话不是对着她的,这让沈雁栖有些错愕,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一心为她着想。
  相比姐姐从前与他是十分要好的吧。
  陆行云单手拉着她,与她一同入座,眼神和慕容瑾对上,双方火药味十足。
  “祁王,本宫与你讨一人。”
  言外之意便是身旁之人,陆行云急忙拥紧了自己的妻子。
  慕容瑾嘴唇颤动数下,手里的酒杯就碎在手心里。
  “不可,本王喜欢得紧,不愿放人!”
  他的人怎么能容许旁人染指
  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堂上众人捏了一把冷汗,这位大梁的祁王不是个善茬,也不知会在晋中驻足多久。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与你介绍,这是本宫的妻子,定国公嫡女——沈如锦。方才本宫正要离去见到她,听闻祁王曾求旨,欲迎娶本宫妻子,可有此事?”
  陆行云与其冷眼对视,一只手与身旁女子十指紧扣,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地位。
  慕容瑾挂上僵硬的笑脸,说道:
  “前情本王不知,只是听闻沈小姐琴棋书画皆通,容色倾城,便起了和亲的心思,不过能成婚亦能和离,本王并非全无机会。”
  两国邦交,和亲之举再正常不过,慕容瑾此前确实没想过她的真实身份,对于晋中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是知道些许,既然是她,那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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