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撑不住了一定和我说,明白吗?”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你多想了。”
沈雁栖向着他的身躯靠了靠,日后就没有机会了,以后在他身旁的只是沈如锦了。
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二人并肩而行。
陆行云一直紧盯着她,让她没办法行动。
在移交贺礼之时她假借出恭为由离开。
一到沈如锦的居所,她也已经准备妥当了,惨白的脸色涂抹上浓妆,肤色更接近于常人。
沈雁栖今日为了配合她,特意浓妆出席,即便如此两人身上的脂粉气相距甚远。
沈雁栖捂住了口鼻,那味道太过浓烈了,她被熏得快要晕了。
“你可算来了,快换上。”
这时候的某人倒是不嫌弃她了,命令丫鬟强势夺下她身上的衣衫。
身份本就是沈如锦的,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她们也太无礼了。
“姐姐,今日以后,是否就不会再换了?”
她的心忽然揪起来,心底隐隐有所期待。
沈如锦闻言勃然大怒,精致的妆容被狰狞的神色破坏,看着有些渗人。
“哼,你还想霸占我的丈夫不放?”
她眼里的阴狠不加修饰,沈雁栖见了不禁倒退一步。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当今日的事我不知道?太子竟然为了你斩杀了管家,管家在府中多年,是父亲的心腹,你看父亲会如何对付你。”
沈如锦的嗓音尖细,与沈雁栖相距甚远,她换好衣服便离去。
屋内只剩她和小翠。
“小姐你不要伤心,马上就自由了。”
小翠情难自抑地抹了抹眼泪,这些天自家小姐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嗯。”
沈雁栖也不想待在这间房里,她想去见见娘亲,也不知这几日她过得如何。
走至门口,一大堆人围住。
“二小姐,您不能离开。”
显然,那些人是担心她会出去捣乱,所以打算把她困在这里。
沈雁栖摆着笑脸,说道:
“我只想见我娘,别无他意。”
“张姨娘在前堂祝寿,您不可以去。”
沈雁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却也无可奈何。
*
宁德堂,陆行云许久不见爱妻,眼神变得焦灼难安。
“怎么回事,太子妃呢?”
他默然地扫视四周,身旁的护卫不禁虎躯一震。
李修上前一步,说道:
“属下这就去找。”
话音才落,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上前来。
“不必找了,我在。”
沈如锦携着一众奴仆走来,迎着曦光,眼中散发着恣意的光芒,靠近陆行云时又渐渐淡下来。
她端庄地行了一个礼。
陆行云眉头紧锁,她出恭还需补妆?
今日出门前就觉得她的妆浓了些,这会儿更甚,身上的脂粉气也太浓了一些,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你为何离开这么久?正要去寻你。”
他熟练地挽着她的手臂,引得沈如锦脸颊泛红,他们之间一向只有规矩。
太子是守礼之人,从前他们话就少得可怜,可刚才,她明显感觉到他有许多话想说。
这短短几日,他与沈雁栖那丫头竟然这样熟络了?
男子自从牵了她的手,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曾落下,这是对沈雁栖的,而非对她。
沈如锦一股闷气郁结于胸,难以舒缓,若是他性子也似从前那么规矩、守礼,她还可接受,可如今。
“咳咳咳!”
“夕夕,怎么了?”
夕夕?!这是给那贱人的诨名?
沈如锦从不叫这名字,真是可恶至极,卑微如尘的庶女竟敢肖想她的夫君。
“咳咳咳,没事,咳咳!”
越想越气,嘴角咯出一点鲜血,陆行云停住脚步,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你无需硬撑,先回去。”
他见她病情反复,心生自责,昨日他闹了她许久,她久病缠身,饮食作息都要比常人精细些的,她身子不便他就不该勉强的。
“夕夕,昨日是我不好,可还疲乏?”
沈如锦眼神一定,安放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里。
庶女欺人太甚,昨夜竟敢缠着太子。
她目光上移,看到了陆行云眼底的黑眼圈。
“没,我老毛病了,没事儿的,我还要亲自给祖母祝寿,祖母若是不见我,一定会生气的。”
第16章
“嗯,只是我听你的声音,似乎粗了些,一定是方才咳的,现在风大,我派人带你去休息,不能离开她们视线。”
只离开这片刻的功夫,她的脸色就变得这样差劲,陆行云是不敢将人交给定国公府的人了。
他还记得之前她发烧哭得那般伤心,这府里的人,大抵是些衣冠禽兽。
她那般爽朗的性子,断不可能主动与人为难的。
眸中满是心疼。
沈如锦摇头,面上笑得温婉,内里快要气炸了,袖中的指甲戳进皮肉,**之痛远赶不上心里的。
这样的男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可现在她却要装那女人的模样。
她的音色和那贱人的相差太多,沈如锦只能压低声音假扮沈雁栖。
难道是太过了,反而引起他不悦?
当前他所有的温情,理应都属于她,待今日过去,她一定要好生教训那个庶女!
“殿下,我与你一起。”
说话间就走入堂中,她虽然拖着病体,但是举止言谈得当。
沈老夫人瞅见人的那一刻,暗淡的双眼缓缓撑开布满皱纹的眼皮,精神抖擞。
她先与陆行云请安,而后再与沈如锦唠叨两句:
“锦儿到了,我一直盼着你,身体可好些了?”
“自是好多了。”
她以手绢捂着口鼻,将声音降下来。
“祖母,今日府外见了血腥,是我不好。”
“这话莫再说了,我绝不会让你受到分毫的困扰。”
苍老的手轻轻搭在她手背上,甚是温暖,沈如锦心口的堵塞略微缓解一二。
……
陆行云主动退后,她既欢喜,他没必要去掺和,只是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时沈琢举着酒朝他走来。
“老臣见过殿下。”
“定国公客气了,只是本宫有一事叮嘱,传闻定国公爱女如命,似乎不太可信。”
他的妻子表面上是嫡女,背地里竟然遭受过非人的折辱,他岂能就此罢休。
沈琢手里的酒杯抖了一抖,酒水落到指头上,佳酿还未入口,他就觉得喉咙烧起来了。
“微臣,不明白太子所言为何?”
“是与不是你自己清楚,如锦嫁我为妻,我就不容许有人再给她上眼药,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一样,今日定国公门前见了血,就当本宫赠你的贺礼了。”
话不必说得太透彻,陆行云只为警告此人一二即可,反正日后沈如锦常与自己一道,不会再受娘家冷眼。
沈琢脸色突变,手头松动,酒杯险些掉落,沉思片刻立马想到,可能是因为沈雁栖的缘故,上前试探道:
“可是小女在您面前说了什么?”
他对这个女儿的了解还是不够深,没想到短短几日的相处,此女就拿住了太子的心意。
沈如锦与太子的情分不过尔尔,当初为了搏一把,还是他大胆主动向皇帝重提婚约。
这婚约不过当日一句戏言罢了,沈如锦一直放在心上,他也有意站队太子。
如今朝堂格局,有潜力的皇子老早已经落败,贬去封地,太子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能有一女入东宫就不错了,以沈如锦的身子骨是坐不稳太子妃之位的,若这小女儿争气,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怎么,你还想为了你新进门的妾室责难太子妃?”
他直接把手里的酒杯捏成了齑粉,沈琢愕然,吓了一身冷汗。
“万不敢如此,只是,只是……”
陆行云单手置于胸前,示意他住嘴。
“此事你务必处理好,定国公想清楚,真要为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女子坏了名声和父女亲情?”
“啊?是,是。”
沈琢逐渐放宽心,看来沈雁栖点嘴很牢固,什么都没有透露出去。
他本意并没有打算让那母女俩留下,至于沈雁栖的婚事,虽不能攀得太高,用来笼络人心也是不错的,今日看,需得重新做打算了。
陆行云见他这般神态,眼神将凝,磅礴杀气倾巢而出。
“另有一事,听说你有一个庶女,长相与太子妃有几分神似?”
沈琢后背不断流汗,儒雅名声在外的太子,内里阴狠常人不知,他可看得出来。
换亲一事,瞒不了太长时间,这陆行云莫不是已经了然于心了,那先前的话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