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杀了,丢去喂狗。”
  匕首的刀光从芜泽眼前闪过是,她终于受不了了。
  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我愿意,愿意投诚,二小姐饶命啊!”
  娇红这就上前,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秘制毒药,解药只有我有,你若不忠,我必杀你,至于你身上的伤,就说是我让人打的,实话实说便可,至于分寸,你应该清楚。你别忘了谁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父亲若知真相,等着沈如锦的是什么你可知道,加上欺君之罪,你可能逃脱?”
  “奴婢不敢了,一定惟小姐马首是瞻。”
  “娇红,带她下去涂药。”
  此刻打手都已消失,这些都是问慕容安借的,本是保护她之用。
  *
  隔日慕容安又来造访,将沈雁栖遗落的玉石送上门。
  “沈雁栖,你东西都落我这儿了,不过这玉不错啊,是我大齐最宝贵的白脂玉,一般是皇室所有,我哥送你的是不是?”
  沈雁栖一惊,这块压根儿不是她的玉,岑氏遗落在她这里的。
  “等等,我问你,这玉,真的只能是皇室所有吗?”
  慕容安点点头。
  “不错,非皇室不可能有的。”
  沈雁栖攥紧这枚玉佩,这玉和自己的质地也是一样的,而且观其形状,两块玉是可以合上的。
  “可是这玉是我天生含嘴里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沈雁栖你说真的假的,你是人,人生下来牙齿都长不出来,怎么会有石头?”
  沈雁栖心跳加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慕容,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她用恳求的语气,甚是可怜,。
  慕容安一口答应。
  沈雁栖走到书桌旁,画下两块玉的模样,也有一副玉已经合上的模样。
  “你帮我找找这块玉属于谁,此地离大齐甚远,你要是没办法……”
  慕容安将图纸收下。
  “这有什么,等我消息,我已经想好了,和成王的婚事,我不打算履行,我的一辈子我要自己来掌握,我打算逃婚!”
  “好,你逃,要是可以,我会帮你打掩护。”
  沈雁栖不问缘由,只一心支持。
  慕容安眼里有了泪花。
  分别以后,沈雁栖去了岑氏的院子,这时很奇怪,屋里竟然没有婢女,门户紧紧关着。
  “人岂不是要憋坏了。”
  忽然挺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她跑到花坛边的红色柱子边,出来的竟然是张氏。
  “总算是解决了。”
  她得意洋洋地离去,门户还是关得紧紧的。
  她推门进去,屋中摆上了碳火。
  “还未入冬,这是做什么?”
  沈雁栖取了桌边的茶水,将碳火都给浇灭了。
  此时桌上还有半碗黑漆漆的药。
  “我不是让她们别抓了吗?”
  沈雁栖扶着岑氏起身。
  “母亲,你醒醒啊!”
  “咳咳咳!”
  岑氏满眼含泪,睁开眼睛。
  “栖儿,是你救了我。”
  她伸手抚摸沈雁栖的脸庞。
  “救?我想我明白了,是娘。”
  “不,她不是你娘,不是!”
  泪水激烈地落下。
  岑氏拿出自己那块玉,手停在半空,想近不能近。
  “我信,我相信,大概,你是娘,也是母亲。”
  “不是大概,我就是就是!”
  岑氏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我说了我信,我信。”
  “张氏,害我。”
  她勉强可以说清楚真相。
  沈雁栖,像往常一样帮她按摩。
  “母亲,不如就将计就计,这个国公府,我不知有多少敌人,你的身体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好你只管放手去做,娘会支持你。”
  岑碧萱将下巴倚靠在她身上。
  “娘,我父亲不是沈琢吧?是洛河川?”
  “不,不是。原先我要嫁的是河川,但是我们错过了,我与他之事,想必沈琢早有预料。”
  她抱得更加紧了。
  沈雁栖说道:
  “他不忠在前,没什么好说的,许多不理解的事,已经水落石出,我很高兴,娘亲是你。”
  岑碧萱心痛不已,“可我那样对你。”
  “虽有恶言,但你也多次护我,兴许是母女的感应,先辛苦娘亲两天,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地恢复身份。”
  “嗯。”
  沈雁栖心里当然有怨,但是当下情况不允许,母女需得联手才能走出这片危局。
  岑碧萱吃下早已准备好的假死药,人中处再无一丝鼻息。
  *
  “夫人殁了——”
  整个定国公府饱受震动,每个人脸上都布满泪痕。
  独独沈雁栖一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冷静地看着这些虚伪的人。
  “夫人,你怎么能就这么撇下我走了!”
  “姐姐,你贤良淑德,下一世我还要伺候你——”
  ……
  沈雁栖听得脑壳发麻。
  她静静地守着,不出所料,沈如锦还是没来。
  直到夜中,沈雁栖安排人找了一具死尸,悄悄送入府中。
  “娘亲,麻烦你辛苦一下。”
  她让娇红找了小厮衣裳给她换上。
  岑碧萱今日在棺材里憋了一天,她怨怼道:
  “旁人都哭,装模作样,你为何不做做样子?”
  沈雁栖笑道:
  “多说多错,你倒好意思指责我,我今日还跪了一天呢,膝盖现在都还疼着。”
  “什么!让我看看,没事吧?”
  沈雁栖哪能给她看。
  “没没没,没事的,我今日还偷偷放了一把火。”
  第51章
  在众人都聚在灵堂,沈雁栖让小翠烧了沈琢的宝库,现在正忙着抢修,他们没时间搭理别的了。
  岑碧萱紧紧跟在沈雁栖身后,她扮了老妆,正常的衣衫以内都塞了许多棉花,现在除了极其亲近之人,旁人必定是认不出她的。
  二人没走几步,忽有一队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沈雁栖脚下一顿,拉紧了岑氏的手。
  为首的是刘二,沈雁栖立即挤出一抹笑容。
  “父亲找我何事?”
  她尽可能摆开手脚挡住身后人。
  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将眼前几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眼中不约而同地流出鄙夷的眼神,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大胆地别开眼。
  刘二面色为难地说:
  “二小姐,今日有戏,国公爷请你一起前去观看。”
  沈雁栖不禁怒从中来,沈琢这人未免太过薄情了,这么多年她的娘亲就是这么过来的。
  从前她在张氏膝下,只以为沈琢偏爱夫人,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这样的男人,谈何真心。
  “母亲刚死,府里还有闲情看戏?”
  “二小姐,这不是普通的戏,也是为夫人而唱,夫人贵为嫡母,这场戏你也是要去看的。”
  他们随机散开,堵住前路,要么跟他们去,要么就回房去。
  沈雁栖回头,后边也有人堵着。
  岑氏今日必须出去,不然迟早露馅儿。
  在她犹豫不决时岑碧萱贴近沈雁栖。
  “别紧张,就算被发现也无妨,他们总不会对你怎么样。”
  只要女儿无碍,一己之命何足道哉,她已经很满足了。
  沈雁栖握着她的手,“我明白。”
  她们经刘二等人牵引,一进入到戏堂,沈雁栖眼神淡淡一扫,已经有人脱掉了白衣,换上了华丽的服饰,头戴金玉钗环,腰着翡翠玉佩,华丽非常。
  灵堂哭过一场以后,似乎就没人记得娘亲了。
  最让人心寒的莫过于沈老夫人了,沈雁栖记得母亲对她无比孝敬,二人平日也无什么矛盾,这个时候也优哉游哉地看戏,时不时跟随着台上的人物大笑一番,真是太不寻常了。
  台上的戏也并非悲剧,她瞅见拿着戏薄的戏子走了过来,沈雁栖看了一眼,大半都是喜剧,甚至有才子佳人的戏。
  台上正演着一出狸猫换太子。
  岑碧萱低着头,心中多有感触。
  “千万别受影响。”
  沈雁栖握紧她的手心,“该受影响的也该是赝品才对,我又不是。”
  或许她们想暗指换亲之事,可这本亲事真正的女主人本该就是她。
  沈如锦就连名字都是窃取的,所有都是假的。
  沈雁栖会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讨回。
  岑碧萱点点头。
  沈雁栖实在无聊,想看看沈琢在何处,分明是他让自己来的,这会儿没理由玩消失。
  刚才那个戏子又走上来。
  “这位小哥,我父亲在何处?”
  “正在后边见我们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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