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庄谌霁:“……”
  “外调而已,可能就一年半载,冬天过了就回来。”
  意识到什么,庄谌霁微微笑着,问她:“你是已经申请好了,在告知我,还是在和我商量?”
  “哇哦,”她指着玻璃外说,“飞机走了。”
  第56章
  “明天就走,怎么安排得这么急?”江文娴问。
  “我这都快闲俩月了,再不上班真甭干了。”宁瑰露说。
  江文娴将她的风衣折好后叠进行李箱内,叹着气道:“你这孩子就是主意太大了。调任这么大的事一点不和家里商量,现在函件都下来,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宁瑰露第八百次跟着叹气:“我真是自愿的,又不是被流放了。”
  “你是年轻气盛,想一出是一出。南岛那地方气候和家里可不一样,多台风、又热又潮、虫子还多,你一个人在那里,叫家里怎么放心?”
  “那边有我哥,还有我小姨呢。”
  “你哥就算了,他事情多,哪顾得着你。你小姨也是大忙人,她顾得上你吗?”
  “年初我回来,小姨就打了电话叫我去她那边玩。我这不是归家心切,就先回来了,没去她那边。”
  江文娴想了想,说:“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她了。前些年她时不时地给家里送些特产。南岛的椰子油
  是真好,那椰子油做发膜,洗出来的头发水润水润的,还带着香。”
  俩人正随口聊着,房门被轻轻地叩了俩下。闻声看去,是弘媛媛站在门口。
  “露露。”弘媛媛喊道。
  宁瑰露脸上笑容还未收敛,心情不错地叫了一声:“妈。”
  对上她的笑容,弘媛媛也很开心地笑了笑,问:“我可以进来吗?”
  “没事,进来吧。”
  弘媛媛将手里的东西给她看:“我给你拿了一套护肤品,你带过去,在那边一定要涂好防晒。”
  宁瑰露纳闷:“什么护肤品?”
  弘媛媛把盒子放书桌上,拿出来一一和她说明:“这个是晒后修复的,到家把防晒卸了,就涂这个。还有晚霜,也是修复皮肤屏障的。这个保湿喷雾我给你拿了两瓶……”
  宁瑰露乐道:“我又不是去旅游的,哪有时间天天抹这些。”
  “就是常住更得要好好护肤。你从北方一过去,肯定是要水土不服的。听妈妈的,这些都要带上。对了,还有内调的补液,我给你拿几盒……”
  “别别别,别拿了,很够了!”宁瑰露赶紧拽住她。
  弘媛媛心情非常好,眼睛弯弯的:“还有防蚊虫叮咬的药。那边蠓虫、槟榔虫都很毒的,一定要擦药。”她说着,又快步往外走了。
  “哎,药能去当地……”宁瑰露话没说完,已经不见她背影了。
  江文娴给她理着衣服,说:“我都没注意到这些问题,还是你妈妈有经验,她是在南岛长大的,你听她的不会错。”
  “我又不是没去过南岛,大伯母,你们太操心了,我都三十了,又不是十岁……”她倒在床上,夹着抱枕看大伯母给她收拾东西。
  嘴上说着不用人操心,实际行动完全没有。
  “从小家里就舍不得让你吃一点苦,现在长大了,倒想着法地折腾自己,不让人省心!”
  她捧着脸笑嘻嘻:“其实我小时候也没少折腾吧。”
  江文娴一噎,想起了她小时候撩猫逗狗,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事迹,摇头道:“真不知道你这捣蛋性子像谁。”
  “不像我爹,也不像我妈,那不是像我姥就是像我爷咯!”
  “瞎说,家里可没一个有你这么不着调的。”江文娴和她打趣着,又随口问,“小庄最近在忙什么啊?怎么也没见到他了?”
  宁瑰露翻了个身,趴在床尾说:“他啊,他工作呗,大老板,多忙啊,哪有空天天来这玩。”
  江文娴说:“你明天走,今晚就别出去玩了,在家里吃个饭,叫小庄也一块过来。”
  “他有事,今天不在京市。”
  “那明天总要来送你吧?”
  宁瑰露还是那句:“忙呢,这阵没空。”
  江文娴闻言有些狐疑:“吵架了?”
  “没,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我都多大人了,大伯母,你别总把我想得这么幼稚。”
  江文娴坐到了她床侧,推了推她:“那你说说,小庄怎么不来送你?”
  “是这样的,他最近吃不下,睡不好,上周去医院一查,竟然怀了我的孩子,我就让他回家好好养胎,最近不要出门了。”
  江文娴听笑了,捏着她脸掐了一把:“你这嘴里有半句实话吗?”
  “就……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真是!”见她不想说,江文娴长长叹气,“还是年轻啊,瞎折腾!”
  宁瑰露自己还闹不明白呢。那天和庄谌霁说了她要去南岛,他当时也没表达什么反对意见,接着就回泾市了。回去后就一直说忙,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而且的确不是在会议室就是在机场。
  她总不能自己闲着就见不得人家忙,慢慢消息发得越来越少,一条消息起码得间隔几个小时。
  她对男人这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生物简直是两眼摸瞎,拿不准是真忙,还是她哪句话又把不好惹的庄总引炸了,只能指望他自个把自个哄好了。
  挡不住大伯母不仅爱八卦,还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着“我下去喝水”,赶紧跑了。
  一楼的书房门敞着,家里阿姨正收拾着房间。宁瑰露在门口探头往里看。
  阿姨熟稔地从书柜下方拉出个实木的箱子,踩着箱子踮脚擦衣柜上方的灰尘。
  宁瑰露出声问:“许姨,这大箱子是干嘛的?”
  “哎哟喂!”许姨吓得差点把老腰闪了,扭头嗔责道,“小露!你走路怎么总没声呀,吓死个人了!”
  宁瑰露撇嘴:“我推了门的,哪能怪我,您这胆子忒小。”
  许姨说不过她,道:“我收拾柜子呢,这书柜上边很久没扫过了,积了一层灰了。”
  宁瑰露很少来书房,家里放不下的东西都往这塞,越塞越多,书房已经成了非必要不进的杂物间了。
  “这箱子是干嘛的,我怎么没见过?”
  “都摆了几十年了,也没用处,里面就是些废纸。”许姨拿着长长的鸡毛掸子掸了灰,又拿毛巾擦了一遍,从箱子上下来,推进书柜下,“别瞧着了,出去吧,这灰大,仔细弄脏了衣服。”
  “没事,我找找书,您先出去吧。”
  许姨说不动她,只能摇着头绕道去洗抹布。
  宁瑰露小时候就爱翻箱倒柜,家里少有没被她翻个底掉的地方。这口箱子她竟然没见过,真是稀奇了。
  她走到书柜边,将大箱子挪出来。
  实木的大箱子,很有些份量,沉甸甸的。箱口还上了锁,一把大铜锁卡着锁眼。宁瑰露瞧了一会儿,更好奇了。
  许姨进来时见她捣鼓锁眼,嘴上说着“这里头没啥东西吧”,一边又探长脖颈来看。
  “许姨,您头上有发夹子吧,给我一个。”
  许姨从头上取了一个黑卡子给她。
  宁瑰露把发夹掰直,捅进锁眼里。
  许姨只在谍战剧里看过这剧情,一下屏住了呼吸,生怕吵着她,打不开箱子。
  宁瑰露摸索了一会儿,大致明白锁眼里的构造了,就是最简单的铜锁,把锁芯压下去锁就开了。
  听见锁扣咔一声响,竟真被她打开了,许姨惊讶得毫不吝啬夸赞:“太厉害了小露,你什么时候还有这功夫了?是大学里学的吗?”
  宁瑰露乐了:“我交了好几百学费学的呢。”
  “真能耐,我回头也让我们阳阳去学学这功夫。”阳阳是许姨的孙子。
  “一般天才都是能无师自通的。”
  宁瑰露胡诌着,又取下锁,掰着箱盖用力向上推。箱子打开了,合页太久没用过,有些锈了,只能推开一个夹角。她一只手顶着箱子,扫了扫箱子里的东西,“嚯”一声:“我说这些东西在哪,原来都在这了。”
  箱子里放着一些有年头的物件,有老爷子的兵役证,证明书还有纪念章,结结实实地塞了大半个箱子。
  许姨探头看一眼,拍着心口直念“阿弥陀佛”:“原来放着这么多东西呢!我不知道呀!我以为就是放书的呢!”
  “您踩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子也没说什么,说明没什么。”宁瑰露笑笑,翻开盖在上方的纪念章盒,手指抚了抚那些带着锋芒的勋章。
  “这些都成文物了吧,要不要上交啊?”许姨嘟囔着。
  宁瑰露“啧”一声,“让我大伯想去,我可不想这些事。”
  她腿一蹲,索性席地而坐,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细看。
  老爷子是个闷葫芦,跟那些上了年纪爱回忆往事的老人不一样,一件事老爷子至多讲一遍,以后再问,他就回之老神在在地回一句:“老黄历了,哪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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