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也去。”
  女洗手间人多,宁瑰露刚进去,见在人挤人就出来了,靠在舷窗口等庄谌霁。
  正发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宁工?”
  她一回头,意外地抬了下眉,从脑子里搜罗了片刻,完全没想起来对方叫什么。
  “我是新飞智合的曹志立,您还记得我吗?”对方快步走上前来同她握手。
  “噢,曹总啊。”
  庄谌霁走出来时,就看见一个男人正和宁瑰露面对面站着,俩人夹着烟,相谈甚欢。
  宁瑰露一侧头,看见了他。
  曹志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惊讶道:“庄总也在呢!”
  他不冷不淡地微微一颔首。
  “那先聊到这吧,有时间我们再详聊。”宁瑰露道。
  曹志立笑道:“好的,还是那句话,随时等您联系。”
  宁瑰露走回来,拍了下庄谌霁肩膀道:“走吧,再回去躺会儿。”
  庄谌霁淡淡看了眼她手指夹着的烟。
  宁瑰露心领神会,把烟交到了他手里:“人家给的,我没点呢,都戒了,真的。”
  他随手把烟丢进了一侧垃圾桶里,伸手捏了捏她后脖颈,淡声问:“他和你说什么,对你笑得那么谄媚。”
  “谄媚,这小词用的……就想挖我去他们公司呗。”
  “没别的?”
  “噢,说下个月在南岛有个行业内的游轮派对,邀请我参加。”
  “你要去吗?”
  “不一定有空呢。”宁瑰露慢悠悠道,“要是去,我得问问能不能带家属一起。”
  他转头:“我也不一定有空。”
  “我可没说家属是你。”
  他呵笑一声:“你还想带谁去?”
  “还有我哥和小姨呢。”
  庄谌霁:“……”
  他拂袖而去。
  宁瑰露乐不可支地拔腿跟上去,欠欠地转头看他表情:“哎?又不高兴了?”
  “二哥,好二哥……哎哟,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她撑着他肩膀往上一跃,跳到了他背上。
  他反手勾住她,背着她往甲板上走。
  本该离开的曹志立,在水台后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站了好一会儿。
  宁大工程师是块难啃的骨头。
  而一个人有了在乎的,也就有了弱点……
  第64章
  十月国庆长假,北方温度骤降,疾步迈入深秋,南岛高温却依旧久居不下。
  庄谌霁工作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南边北边两头跑,感冒咳嗽断断续续了一个多月,没见好,冷热交替几次后倒是更严重了。
  宁瑰露是从码头接着他才发觉他咳得更厉害了。
  他下了飞机直奔岛上,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脱了薄风衣搭在腕上,穿着一件黑色针织衫。宁瑰露还笑话问他落地后不热吗?他说船上风大,还好。好字还没说完,落下车窗咳了起来。
  肩胛骨抽动着背部肌肉,咳声像被压在喉咙里,让人听着难受。
  宁瑰露用余光看了他好几眼,问他:“你这咳嗽怎么还没好?”
  他声音有点哑,从她车上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说:“京市降温了,可能有点着凉。”
  “我怎么感觉你咳了挺久了,八月就开始咳了,咳到现在都十月了,有个五六周了吧,你是不是没好好吃药啊?”
  “忙起来就忘了。”他自嘲道,“可能年纪大了,免疫力差了。”
  “少来,三十来岁属于青壮年,你就是缺乏锻炼,健身房练出来一点假肌肉,还没天天擦哑铃的保洁阿姨健康,以后每天早晨跟我起来跑步。”
  他听了很高兴,嘴角翘翘的,眯着眼睛自顾自笑了好一会儿。
  “上回说去冲浪,结果封岛没冲成,这两天我把手头工作收下尾,等你感冒好了带你去界洲岛冲浪。”
  庄谌霁知道她就是自己想玩了,还忒深明大义地找个像模像样的理由。没拆穿她的“假意”,心头暖暖地依旧应了声:“好。”
  跟她待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干,光跟着她工作,等着她在空闲时候来贱兮兮撩拨他两下,他也觉得很幸福了。
  车停在公寓楼下。
  不是头回来,对她的住处他已经轻车熟路。一进门,先撂下外套,撸起袖子就进厨房翻冰箱。
  南岛菜偶尔尝尝鲜还行,顿顿海鲜对外地人来说还真有点遭罪。宁瑰露毕竟是个北方胃,馋手包饺子和手擀面馋得不行了。
  庄谌霁还没来,她已经买好了面粉和擀面杖还有配料,就等着大厨来大显身手。
  这不,他刚进门,屁股还没沾着座,锅碗瓢盆和面粉先齐刷刷飞上了桌。
  厨房不大,不到五平方,柜子也老旧,还生了蟑螂,宁瑰露用了四瓶杀虫剂才把厨房虫给清一遍,人都麻了。
  庄谌霁见不得厨房台面乱糟糟的样子,问:“怎么不把东西收柜子里?”
  “我感觉柜子里还有虫,就放台面上吧,好歹看得见。”
  “这房子太老了,搬出去住比这里环境好点。”庄谌霁和着面说。
  她倚着冰箱门啃苹果,懒懒散散回答:“麻烦。”
  这话题庄谌霁刚来她这公寓时就提过,房子太老了,靠海的房子受海风侵蚀本就老化得快,虽然房龄不到十年,但漏水、发霉、地板起翘的问题是一个不少。
  他很担心她健康,把发霉的墙纸撕了,长霉的家具扔了,换了新的桌椅、沙发套、四件套。
  她打小没操心过生活里的琐碎事,这些事他不来处理,她肯定是将就着随便过了。
  在外面一副运筹帷幄的领导样,回了家就会张着嘴嗷嗷喊饿,他不来照顾她,真不知道她一个人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今天苹果还挺甜,你尝尝。”她把啃了一半的果子递他嘴边。庄谌霁侧开头,“别闹,我感冒了。”
  “感冒怎么了,又不是没亲过。”她的唇在他唇侧一触即逝,又
  咬着果子问,“有啥我能干的吗?”
  “拿个大一点的盆过来。”
  宁瑰露挑了个大盆:“这个够吗?”
  庄谌霁看一眼,正要说话,骤然又咳了起来,他扭开头压着嗓子咳了两声,又放下和的面,走出厨房咳了好一阵。
  宁瑰露把盆放一边,扔了果核,倒了一瓶矿泉水进烧水壶,等烧水的间隙走出厨房问他:“带感冒药了吗?”
  “没有。”他刚咳完,头发没精打采垂耷着,脸色有些发红。
  宁瑰露用手背探了下他额头温度,比上回好点,没烧了。她不大放心,道:“我给你泡包感冒灵,你先喝了。”
  他抬起沾了面粉的手,用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一下,低头挨着她鬓发轻轻贴了贴,“好。”
  抱了一会儿,他脸色好多了,又有力气擀面了。
  揉面擀饺子皮不难,就是费工夫,等蒸上饺子天都已经黑了。
  宁瑰露搬了桌子到窗边,快要十五了,月亮格外明亮且圆润。
  “今年中秋你在这边过吗?”庄谌霁问。
  宁瑰露想了想:“看情况吧,可能去和我小姨过。”
  他洗净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膝上,仰头望着月亮,白得和玉人似的。
  厨房热气往外飘,氤氲成仙了。
  宁瑰露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心软软的,补了一句:“反正不管上哪,肯定带上你。”
  他取笑她:“陛下出门还用带御厨?”
  她把手搭在他手背上:“什么御厨,你是爱妃。”
  他撩她一句:“皇后是谁?”
  “看你表现咯。”
  他忍不住笑,笑着又咳了几声,压了压胸口。
  宁瑰露看着了,忍不住皱眉:“怎么咳这么厉害,我这没什么药了,明天还是上医院看看,你这不吃药不行。”
  “没什么大问题,喝两天感冒药就好了。”他摇头拒绝。
  就像他没法说服宁瑰露搬房子一样,她也说服不了他去医院。
  俩人犟起来旗鼓相当,只能默契各退一步,都不提了。
  直到宁瑰露半夜被他咳嗽声惊醒。
  怕吵醒她,他在客厅咳嗽,咳得格外厉害,听得她胸口都闷堵得很。
  她穿鞋下床,拉开掩着的门,呼啸的风迎面而来。窗被推开,他背向而立,正站在窗口吹冷风,听见门响声,回头望来,放下掩着唇的手,抱歉道:“我把你吵醒了?”
  “怎么回事,咳这么厉害了?”她裹了裹外套。
  他关上窗,“没事,没留意喝了口风。”
  宁瑰露不放心,走上前拍了拍他后背,又摸摸他脸颊额头试体温,没有察觉其他异样,面色稍霁,她正色道:“听我的,明天必须去医院,我不是和你打商量。”
  他哑然片刻,在她较真的目光里只能点头应好。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宁瑰露就把庄谌霁提溜去了市医院挂呼吸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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