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直到有人来报:“王爷,虚无道人已到前厅。”
“请进书房。”宋谨言拎起笼子往书房里去。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道袍手握一把破蒲扇的老道人踏入房中。
他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见到宋谨言后,左手包住右手行拱手礼:“无量天尊。”
这位道人在江湖武力榜排名前三,正是当初救鸢儿一命并收她为徒的罗暮森老人。
秦九离开北冥国后,与他见过一面,为感谢他对鸢儿的救命之恩,还赠破虚丹一颗。
帮助他突破到武学至臻境。
宋谨言对名望颇高的他也很是尊敬,拱手抱拳:“晚辈宋谨言见过老前辈。”
他这是以江湖礼节待之。
“王爷客气。”慈眉善目的老道人抚着胡须。
两人站在桌前看着笼子里的白毛鼠,罗暮森挥动蒲扇,掐指一算,脸色蓦地变得严肃。
“敢问前辈可是能寻到她?”宋谨言面目严肃,也少了些慵懒随意。
他要找的是这只小东西身体里的少女灵魂。
人们多谈鬼色变,若有借尸还魂者并会将其看做另类而害怕不已,他一生浴血,从不畏惧鬼神。
管她是仙是妖是鬼,他都要将她找到。
老道人幽幽长叹,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魂归来兮,前世姻缘,魂归去兮,因果了然。”
“万事随缘,贫道劝王爷遵循天意,莫要再追寻才好。”
对上他那双睿智的眸子,宋谨言的心刹那平静,他将手按在笼子上,精致绝伦的脸越显妖媚。
“本王这一生都在逆天而行,从不相信什么天意。”
“在本王这里,只有人定胜天。”
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从一介宦官坐到这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位置?
当然,是假宦官。
他本是前朝太子,忍辱负重蛰伏宫中,用十年时间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天下。
现今皇帝,也不过是他手中傀儡。
所有人拥护他登基,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屑于那个位置。
比起皇帝,还是当这人人惧怕的摄政王,更让他觉得有趣。
老道人又问:“王爷可是做好决定了?”
宋谨言点头,看向笼子里白仓鼠的眼里尽是病态的执着。
让小冒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道人便又闭眼掐指,睁开眸子时,留给他一句话:“日出于东,鸾凤栖梧,大道主阴,天下归一。”
他冲正细细品味这四句话的宋谨言颔首,摇起蒲扇,晃动脑袋踩着破鞋离去。
“天命不可违啊……”只一句话随风进入书房穿堂而过。
到达武学至高境的他,已能窥见几许天机。
宋谨言绕到桌后坐着,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桌上轻敲,狭长的凤眸紧盯着笼子里的白鼠。
“日出于东,鸾凤栖梧……”他兀的闷闷低笑,懒散的往椅背仰去,右手穿插过额前垂落的发。
笑容突然静止,他微偏着头,眼里暗光流转:“东方啊……”
她在东莱国。
他打了个响指,侯在门外的侍卫统领立刻进门。
“近日东莱国皇室可有什么动向?”他挑眉问。
侍卫统领禀报:“回王爷,乾帝施计灭掉洛王后,于三天前从慧明山接回一女子。”
“传说那女子乃神女降世,曾令死人复生。”说这话时,他语气里都不免带着几分怀疑。
活死人肉白骨,那都是传说中的事,现实怎么可能会存在。
宋谨言小幅度叩击着桌面的右手食指一顿,身上气质越发冷凝。
“四国大会快要来了吧。”
“禀王爷,四国大会将在三月后于东莱国举行。”侍卫统领连忙回答。
宋谨言挥手让他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笼子里一动不动,像是失去生机的小白鼠。
小冒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普通鼠。
第141章 祸国妖妃白月光(46)
秦九入宫后便摘下了面纱,看着她这张异常熟悉的脸,赵桓之即便笃定她不是那个人,也时常会走神。
哪怕是假的宠爱,两年时间,也让原主在他心上留下了些痕迹。
她进宫的第一天,封妃圣旨就送了过来,她被封为明妃,地位仅居于现在的贵妃陈玉娇之下。
这时候的骄阳宫,空气凝滞如一团冰雾。
梳妆台的铜镜里映出一张美人脸,苍白病态的小脸上嵌着双剪水眸,弱柳扶风的模样总能撼动男人那颗充满保护欲的心。
披散着头发的陈玉娇,并没有挽起任何发髻,长发如瀑垂下,只在额前悬着一串眉心坠。
“陛下新封的那位明妃娘娘已入住韵和宫,她、她长得与被送往北冥国的前贵妃一模一样。”
贴身宫女春景低头说。
陈玉娇拿着口红纸的手停在半空,她眉头紧皱,凌厉的看向春景:“果真?”
一年前听说秦九死在北冥,她心中积压大石才落下,却没想到如今陛下竟又带了个与秦九模样一致的人来。
想到那张令她生妒的脸,她胸口不断起伏,羸弱的脸上因怒气而染上薄红。
陛下此举究竟是对秦九余情未了,才寻来与她相似的替身,还是真的看上了这个女人?
不管是哪种,都是她不愿看到的。
抹去唇上口脂,让自己显得更加娇弱,她看向贴身宫女:“去请陛下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没多久宫女回来,惶恐的说:“陛下让奴婢带了太医来,他此刻正在韵和宫。”
“该死的!”陈玉娇哪有半点在赵桓之眼前的病弱娇气。
第二日她便前往韵和宫,想见一见长相跟被她玩弄于股掌的原主一样的明妃。
为了衬得自己更加娇弱可怜,她舍弃了复杂的发髻,从耳侧勾起两缕头发用玉簪挽起。
耳边还别了朵雪白的海棠绢花。
端的是弱柳迎风,惹人怜惜。
秦九从内殿出来,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她明艳的容颜顿时让整个宫殿都亮堂许多。
“若不是宫人提醒,我还以为贵妃娘娘是回家奔丧的新妇呢。”她掩唇轻笑,单纯的看着陈玉娇。
陈玉娇气急,面上却不显:“这里是皇宫大院,可不是没规矩的山野郊区,明妃妹妹切记祸从口出。”
秦九那话,可不就是骂她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连赵桓之都给带了进去。
“韵和宫的下人怎么这般没规矩,贵妃娘娘在此,还不奉上最好的茶来?”春景脸上是狗仗人势的骄傲。
站在一边的宫女正要下去,秦九出声阻止:“一般的仆人怎配给贵妃上茶,这活儿还得我的贴身大宫女来才是。”
陈玉娇脸色微变,她本是来立个威风,同时探探对方的底细,最后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秦九礼貌冲她一笑:“贵妃腰细身虚,面无血色,唇泛浅紫,只恐内阴不调,有碍子嗣。”
“你!大胆!竟敢如此诋毁贵妃娘娘!”春景充当着陈玉娇的发言人。
瞧着像一朵清纯小白莲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这话无异于在说她生不出皇子!
陈玉娇心下阴沉,已划过无数解决秦九的办法。
这种事她并不是第一次做。
秦九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贵妃请不要生气,这只是我行医问诊多年形成的老毛病。”
“但身为医者,我还是要提醒娘娘,不趁早治疗,容易不孕不育。”
“看来明妃刚入宫里,还不懂皇室规矩。”陈玉娇笑着说,“明日本宫便请陛下派两个教养嬷嬷来。”
她挑选的人,必然能趁机将这女人好生教训一番。
明的手段会让陛下厌恶,可这暗地里的借刀杀人,又有谁知道呢?
秦九面不改色:“多谢娘娘好意。”
这时一只有着熊猫眼长得有些奇怪的大黄狗走了过来,它嘴里还叼着一个小篮子,里头放着茶壶茶杯。
壶上冒着腾腾热气。
秦九揉了揉它脑袋,将篮子接过,放在桌上倒了杯茶递给陈玉娇:“贵妃娘娘喝茶。”
陈玉娇花容失色,她刚才分明看到那狗的口水掉在了篮子里!
用力将秦九推到一边,她往春景那边一靠,带着哭腔说:“你欺人太甚!”
秦九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一声脆响吓得其他宫人跪在地上。
“嗷呜!汪汪!”大黄见主人被欺负,呲牙叫唤了一声,就往陈玉娇身上扑去。
陈玉娇和春景躲闪不及,被壮硕的它扑在地上。
秦九假意呵斥,装作没拦住的样子。
“大黄轻点咬,贵妃娘娘玉体尊贵,咱们赔不起。”她冷漠的看着陈玉娇。
原主在东莱国皇宫时,遭受过无数次暗害,可谓是九死一生,其中不少暗害背后都有着陈玉娇的手笔。
瞧着弱不禁风的女人,心却比蛇蝎还要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