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下课后,秦九去了医务室,她要将徐老的备课资料和她自己写的课堂表现交给徐老。
  云昊辰没有跟着去,因为他被冯默轩拖住了脚步。
  两人走到教学楼顶楼天台上,秋日的风送来阵阵凉意,吹乱了云昊辰额前的刘海,和冯默轩披肩的发。
  云昊辰点了支烟,侧倚在围墙旁,吞云吐雾后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冯默轩双手插进兜里,走到他身侧,背靠围墙,视线落在天台入口处。
  “也没别的,我就是想知道,云少上次的话可还作数?”
  这次,他没像平时那样,哥俩好的叫云昊辰的名字。
  云昊辰浓眉皱成川字,不解的看向他:“具体说说。”
  他不记得自己有给冯默轩或是冯家什么承诺。
  “关于秦九的事。”冯默轩也没拐弯抹角的意思,直言道,“云少上回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兄弟我要是想要她这件衣服,你让是不让?”
  风像是突然停滞不动,气氛凝固到极点。
  云昊辰的脸冷下来,他盯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扯唇冷笑着开口:“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冯默轩偏头看他,桃花眼里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我要她。”
  云昊辰嗤了声,手里燃了半截的烟丢在地上,他抬脚碾熄,眉峰扬起:“只要秦家到手,她,任你处置。”
  首当其冲的是秦家,下一个,就是冯家。
  他眼里掠过一抹杀意。
  “哈哈哈……”冯默轩连笑几声,“昊辰你不要误会,我开个玩笑而已。”
  “兄弟妻不可戏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他接着说,“咱们兄弟一场,我怎么舍得让你没了衣服裸奔呢?”
  云昊辰接下他递过来的烟,自己拿出打火机点燃后,又给点上。
  “当然,我们可是不分彼此的好兄弟。”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和谐,表面上看起来就是关系亲密的好友,暗地里却各怀心思。
  以前的云昊辰觉得秦九再怎么美,也就是个随时可抛弃的女人罢了,冯默轩想要,给他又何妨。
  而今冯默轩的话却让他愤怒,若说以前他把秦九当做不值一提的玩具,现在的她俨然成了他心中值得珍藏的私有物。
  他人的觊觎,让他也意识到,秦九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然不同于往日。
  --------
  秦九离开医务室后,就找去了金连越所在的音乐室,里面传出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她推门进去,站在一旁安静倾听,等金连越结束一曲,她才开口:“我就知道你在这。”
  走到钢琴边,她带着甜美笑容看着金连越。
  “我是来——”她接着说,却被金连越出声打断。
  像从二次元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偏头直视她:“会弹钢琴吗?”
  秦九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眸光微闪:“会。”
  “坐。”金连越的话永远不会太多,因为大多数时候已经习惯沉默。
  秦九踌躇了下,听话的坐在他身侧:“连越这是邀我一起演奏吗?”
  “你会什么。”金连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目光转向钢琴,温柔的如同看着自己的爱人。
  秦九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随意按了两下,看向他轮廓深邃的侧脸:“《梦中的婚礼》。”
  金连越起了调,她很快跟上,四手联弹展现出了两人不一般的默契。
  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让两人看上去如同一对般配的金童玉女。
  被某只仓鼠带过来的盛权,恰好透过玻璃窗看见这刺眼的一幕,他无视金连越,视线专注在秦九身上。
  跳到窗台的小冒,抬头瞧了瞧脸色冷沉的男人,一双豆豆眼放着绿光。
  它可是知道这男人已经跟宿主大大暗通款曲。
  现在瞧见宿主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他会不会嫉妒发狂扑倒宿主酿酿酱酱?
  说不定能看到宿主大大翻车画面,真是兴奋死鼠了呢。
  第180章 豪门女神白月光(30)
  秦九自然也发现了站在窗边的盛权,男人斜飞的剑眉拢起,不薄不厚的菱唇微抿。
  紧盯着她的凤眸里,在她目光扫过来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
  秦九收回视线,专注于这首《梦中的婚礼》中。
  金连越闭着眼,如果不看他在琴键上跳动的手指,还以为他已经陷入沉睡。
  盛权看向他的眸子里多了抹杀意,又自如的收敛。
  尽管五百年间他手上已经沾染无数鲜血,可在面对唯一能让他触碰温暖的秦九时,他不想再脏了自己的手。
  不然,会吓着她。
  那是他不愿看到的。
  虽然当前画面有些碍眼,但他并不打算干涉,而是决定相信秦九,并等她一个解释。
  秦九收了他的定情信物,他已然将她视作自己选定的妻子。
  对于比自己小了五百多年的小娇妻,他更需要做的是对她万分疼爱,并尊重她的一切想法。
  不然小媳妇要是跑了怎么办?
  被揪着后腿呈倒立姿势拎走的小冒,此时满脑子问号。
  “吱吱?”
  说好的修罗场呢,结果就这?
  当然不止,可后面将进行的,也不是它这只色批鼠能看的。
  音乐室内,金连越往玻璃窗扫了眼,没有发现什么,他又淡定的收回视线。
  “学姐有事吗?”翻下琴盖,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坐在身侧的秦九。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
  不等秦九回答,他打了个哈欠,就一头栽倒在她身上,靠在她肩头,好似一首曲子耗费了他所有精力。
  当他炽热的呼吸扑洒在秦九颈间时,能够感受到她身子微颤,如同被清风抚弄的娇花。
  秦九连忙扶住他,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还一副担忧的口吻:“嗜睡症又犯了吗?”
  “学姐身上真香。”耳旁传来男人调侃的声音,腰肢突然被扣住,她才察觉自己上当的事实。
  狠狠将人推开,她噌的一下站起身,雪白脸蛋红得如雨后娇艳欲滴的玫瑰。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声音里带着羞恼和一丝被戏弄的气愤。
  金连越不知是对她不设防,还是因为嗜睡症,随着长凳与地面摩擦的一声长鸣,他从凳子上滑落。
  打了个哈欠,灰褐色的眼眸蒙上层水雾,他调整姿势靠在钢琴上沉入睡眠。
  秦九蹲在他面前,长舒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晃了晃他的肩:“连越?醒醒,别睡了,地上凉。”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扯到近前,金连越握住她腕子的手用力,眸中是一片锐利,像一只被惹怒的孤狼。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他声音冷若冰霜,“尤其是你!”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秦九嘤咛一声,她眸中水雾集聚:“我、我没有……”
  盈盈相视间,她眸中含着一翦秋水,望向金连越时,盛起些许关怀之色。
  金连越松开手,瞥见她腕上一圈红色指痕,他起身时道了歉:“对不起。”
  很小的声音,但在这安静到落针可闻的音乐室里,听起来异常清晰。
  他面色平静的往外走,背影是一片孤独寂寥。
  金连越总喜欢将所有的心事隐藏,就连父母都不值得被他信任,他还能相信谁?
  当然只有自己。
  他将自己封锁在角落里,以厌倦的眼神看着世界。
  “金连越!”身后传来的呼唤让他停下脚步,直到秦九再次出声,“我可以帮你。”
  他唇边的笑容苍凉而充满自嘲,帮他?
  呵,谁也帮不了他。
  幼时可怕的梦魇再次浮现,他灰褐色的眸子变得黑沉,浑身凝聚着杀意。
  垂下的眉眼里,充斥着自我厌弃。
  谁也帮不了,肮脏的他。
  身后轻巧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的衣角被人拉住。
  回过头就对上秦九布满认真的美眸,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印着他的身影。
  好似自己想要隐藏的肮脏一面被看透,一时间让他产生了逃避心理。
  秦九抓住了他的手,郑重的说:“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治好你。”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金连越有了一丝贪念,他低垂的眸子里有讽刺溢散。
  用力甩开秦九的手,他扯开一抹嘲笑:“好啊,我等着。”
  低头靠在秦九耳边,他声音刻意染上几许暧昧:“我等着学姐的贴身治疗。”
  他强调了“贴身”二字。
  秦九缩着脖子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微醺着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金连越离开音乐室,在门外站定,抬头看向日头偏西的场景,这时候的阳光不带有半点杀伤力。
  一缕阳光射入心间,脑中回想着秦九刚才的话,他封闭的心门悄然开了一角。
  从未有人像她那样明目张胆的向他表示过关心,即便是对他生而不养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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