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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否则他也不会同意带江稚尔过来。
  “他也是你大学同学吗?”
  “嗯,他还在读博。”
  江稚尔“哇”了声。
  程京蔚:“学制药的,他家中也是医药世家。”
  蒋梵走在前,推门而入,朝里高声一句:“看看我带谁来了!”
  包厢内众人扭头,见到两人纷纷起身,调侃蒋梵本事大,能请动程京蔚这尊大佛。
  在场大多都是从前同一个留学生圈子中的,彼此相熟,以同学身份认识自然也少些世俗上的恭维奉承。
  许致言笑问:“我前几日叫你你还说没空,怎么今儿和尔尔一块儿来了?”
  “正好碰上。”程京蔚言简意赅,“今天尔尔生日。”
  程京蔚身边小孩儿生日,自然是怠慢不得。
  哪怕他们多数从前从未见过江稚尔,但还是纷纷跟江稚尔说生日快乐。
  许致言还跟人介绍:“咱们尔尔刚高考,还考上清大,这成人礼你不摆个百八十桌宴请一下?”
  “我们都不爱应付那些。”
  许致言笑着“是是是”:“不愧是你养的小孩儿,跟你一脉相承。”
  江稚尔
  一顿,抬眼看向程京蔚。
  男人嘴角噙着不变的笑意,看不清神色。
  蒋梵启了瓶白酒——他们在国外最想的就是这一口,给众人纷纷倒上,又问程京蔚:“felix,你喝什么?”
  “白葡萄酒。”
  “尔尔呢?”
  “一样。”
  许致言诧异挑眉:“之前管那么牢,今天怎么肯放人喝酒了?”
  “成年了,该试试。”
  蒋梵叫人送来这儿最好的白葡萄酒,产自勒桦奥维那酒庄,开瓶便是浓郁柔润的奶香,果香与矿物感极度平衡,酸度也恰当,许多女孩儿都会当饮料喝,最适合初次喝酒尝试。
  程京蔚接过酒瓶,纤长骨感的食指摁在瓶口,动作娴熟拧开线篮,再旋开瓶塞,随着“啵”一声,酒香便四溢开来。
  他给江稚尔倒一杯:“试试。”
  江稚尔接过细长的雷司令杯,先闻,酒味很香,不像白酒那般刺鼻。
  她动作缓缓地,带着点怯,小小抿一口,没尝出什么酒味,又喝了一小口。
  尽管这支酒已属于很轻盈的类型,但初次喝酒还是让江稚尔没忍住蹙起眉头,舌尖像是被蜇了下。
  程京蔚含着笑意问:“怎么样?”
  “有点刺。”
  这话不知哪里好笑,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程京蔚从碟子插了一小块布里奶酪,喂入江稚尔口中:“可以配着尝尝,会好入口一些。”
  口腔中蔓延开更浓郁的奶香,鼻腔却嗅到类似坚果与黄油的气味,冲淡酒精的刺激感。
  江稚尔又搭配着喝了几口酒,果然好入口许多,也渐渐尝出了酒精底下的清甜馥郁口感。
  她想揣摩清楚口感,不知不觉多喝了几口,方才那一小杯就见了底。
  程京蔚又给她倒一杯,却将酒杯搁到一边:“喝慢些。”
  众人紧接着便提议打麻将。
  蒋梵许久没回国,最想喝的是白酒,最想玩的还是国粹。
  许致言说:“阿蔚不许来,叫尔尔来替。”
  其实程京蔚不常接触这类娱乐活动,在国外时也只偶尔打德州,但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智力高,他凡上桌就没有不赢的。
  说玄乎些,也许真与豪门气运有关。
  许致言从前便说,他即便不回国继承家业,每日混迹赌场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江稚尔可不敢替,连忙道:“我不会。”
  许致言答得顺:“成年了,也该试试,有意思得很,你二叔可不怕输。”
  于是江稚尔就被众人半推半就地推上牌桌,程京蔚也不拦,只挪了把椅子,在她身侧坐下。
  其实她倒也不是全然不会。
  从前奶奶身体还康健些时也爱约着些好友一块儿打,她多是在一旁看书,看累了也伏在奶奶肩头看她打,久而久之便也琢磨明白规则诀窍。
  有时奶奶去卫生间也会喊她替,她那时年幼,出牌慢、失牌也多,不指望赢,但也还能应付。
  程京蔚同她简单讲了规则,过去淡忘的记忆便也想起。
  她摸牌慢,出牌也慢。
  好在这些人也都只当取乐消遣,耐心等她,不急不催,自己出了牌还会提醒一句问“尔尔要不要这张牌。”
  不像打麻将,更像逗她。
  前几圈手眼都有些应接不暇,后来倒渐渐适应了。
  程京蔚就坐一旁,他没再喝酒,让侍从换了杯白毫银针。
  为应付白日的发布会,他穿得端正肃板,连头发也由造型师打理得很是一丝不苟,此刻却慵懒靠在椅背,手中一杯白茶,热气袅袅,垂眸看身侧一身洁白公主裙的女孩儿手底的牌。
  江稚尔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出声:“吃。”
  “啊?……啊。”
  她失了牌,下家已摸牌,闻言将牌放回原处。
  江稚尔不好意思,“没事没事,过吧。”
  蒋梵笑着将那张牌递给她:“无妨,不过是大家私下玩玩,不必那么拘束。”
  程京蔚倾身,胸前触碰到她肩膀。
  江稚尔下意识侧头,从未料想已是那样近的距离,唇都差些碰上他耳朵,她吓得用力抿住唇,生怕在众人面前出丑丢脸。
  她告诉自己不要脸红不要脸红,强装镇定重新看牌局。
  只见程京蔚将她几张牌换了位置,局面便完全换了,他含着淡淡笑意在她耳边问:“是不是没发现就要胡了?”
  糟。
  耳朵也开始发烫。
  江稚尔定了定心神,好不容易才看明白牌面。
  经程京蔚一调,还真是不一样了。
  她继续摸牌,正是想要的牌,“胡”还未说出口,程京蔚已经替她将另一张牌打出去。
  而身体也随之靠近。
  江稚尔已无心牌局,只觉得浑身发热,这夏天真是越来越热了,还黏糊糊的。
  好难受。
  脸颊似乎也正在升温。
  害怕脸红遭到调侃,江稚尔索性拿起那杯酒,往里夹了两颗冰球,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再脸红就可以推给是酒精作祟了吧?
  只是她这举动依旧引起众人关注,蒋梵夸张地“嚯”一声:“尔尔这是打算打醉牌呐?!”
  “……我就是有点口渴。”小姑娘喃喃。
  程京蔚看她一眼,将自己那杯茶放在她手心:“渴了喝这个。”
  又四五圈抓牌下来,都是程京蔚替她抓牌出牌,她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刚才不是明明已经胡了么?
  直到他又摸起一张,拇指指腹摩挲牌面,他未掀开看,倒扣在桌面,直接将其余的牌都推倒。
  “胡了,全缴。”
  众人纷纷笑骂,说他这一上手就太狠,不给情面。
  又调侃难怪方才尔尔要喝酒,定是被他那赶尽杀绝的嚣张气焰吓到。
  前几把江稚尔输了不少,此刻已没几枚筹码,这下却将其余三人的筹码全数收入囊中。
  许致言笑道:“就当给尔尔的生日红包了。”
  其余几人也附和。
  江稚尔明白这些人能送出手的“红包”必然不少,便扭头悄声问程京蔚:“这牌局多大的?”
  程京蔚笑答:“一枚筹码十万,你算算。”
  “……”
  江稚尔看着自己眼前那一摞筹码,更觉得沉甸甸的坠手。
  她可不敢再打,推说有些头疼让程京蔚来打。
  “头疼?”
  “没什么事,就是方才喝多了。”
  “那走吧。”程京蔚扶着她起身。
  众人还要拦,说他刚赢牌就走,没牌品。
  程京蔚让人替自己位置,只散漫答:“下回。”
  下回?
  哪还能有这么巧的下回?
  谁不知道程京蔚整日忙得见不着人,更无感这类聚会,要不是今日江稚尔在他可不会来。
  众人眼明心静,将种种都看在眼。
  虽不宣之于口,可也在心中奇道,竟还能见到程京蔚这副模样。
  读书时他可是出了名的难搞,这“难搞”倒不是说他冷漠不近人情,正相反,他向来沉稳内敛、温文儒雅,从未见他对谁红脸。
  只是像这般的却是比冰山还难捂热的玉器,冰山尚且能融化,玉器却永远都冰润不变。
  ……
  离开大厦时已将近夜里十点。
  离江稚尔的生日结束还剩两小时。
  车就停在附近,程京蔚却没直接带她上车,而是陪她散步,也一道散散酒劲儿。
  江稚尔知道他今天有多忙多累:“其实我们可以回去,我也不是很醉。”
  说着,她便又透着点小小雀跃地说,“二叔,原来我酒量还挺好的。”
  她从前喝不惯苦咖啡。
  现在却能喝下两杯白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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