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江稚尔仰起头,看到程京蔚瞬间收紧的下颌和放大的瞳孔,终于觉得痛快。
她红着眼,同样口不择言地咬牙质问:“二叔,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好教我吗?”
程京蔚才知道,踏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他在狂风骤雨中下坠,底下深不见底,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却无能为力,周遭都是悬崖峭壁,他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抓住最后一丝理智,用力扣住江稚尔手腕:“尔尔——”
“刚才那轮游戏,‘我喜欢江稚尔’那一轮,你为什么不举手?”
江稚尔直视着他,漆黑的瞳仁一寸不错地看着他,她红着脸红着眼,问出这句时隐隐透出几乎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决绝。
“程京蔚,你就是懦夫!”
他那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终于还是崩坏,随着勃然的秘密,尽数化作废墟。
江稚尔出国前,自己喝醉的那一回,虽然翌日醒来断片,却隐隐意识到什么,只是江稚尔从未表现出异样来,他便将那些只当作自己一场胡梦。
程京蔚不想再听她说那些讨厌的话,于是低头吻住她。
江稚尔知道的,程京蔚从来不是他表面那般温和儒雅的人,他在工作中有野心、有魄力、有手段,只是没想到他接吻时也是一样,带着不容抗拒地压迫与侵略。
程京蔚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丢在床上。
江稚尔在床上弹了下,长发凌乱,裙摆上滑至腿根,她还没来得及支起身,程京蔚的吻就又覆下来。
他没有抱她,只单膝跪在床上吻她,手臂交叠在身后,脱掉西服,摘掉袖箍,扯松领带,最后解开皮带。
他这才松开江稚尔唇,问一句:“套呢?”
“没有。”
这一秒,程京蔚真的想掐死江稚尔。
她一个人在国外胡闹就算了,怎么能连措施都不做!?
谁给她的胆子!嫌命太长吗!
为了泄愤,他朝那处红痕咬下去,只有唇瓣碰到了才明白皮肤原来能这样滑腻。
江稚尔一瞬用力闭紧眼,脚趾用力抓在床单。
程京蔚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他嗓音很哑,言简意赅,让人买一盒套,报了江稚尔的公寓地址,交代:“半小时。”
江稚尔不知道他在意大利还能托谁买这样的东西。
而后他起身,走进浴室,很快响起水声。
江稚尔却是在这样的水声渐渐清醒过来。
天呐……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程京蔚洗得很快,不到十分钟,距离他说的“半小时”还有二十分钟,江稚尔不知道他们该如何度过这二十分钟。
她后悔了,也害怕了。
程京蔚只围了一圈浴巾,直挺挺地凸显出来,让她刚才触碰过的掌心也滚烫。
她看到程京蔚看了眼手表。
于是讪笑着附和:“还有二十分钟。”
那句“要不算了吧”还未说出口,就听程京蔚说:“不着急。”
“……”
接着,她眼睁睁看着程京蔚双膝跪在床下,当他卷起她刚整理好的裙摆,当他抓住她脚踝朝自己拉近时,江稚尔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表情太过严肃,像在做什么研究。
而后他低下头埋进去,江稚尔眼睛一下就睁大。
这完全超出她的认知,等、等一下!她的elara导师还没有教她这么高阶的课程!
正好
二十分钟,门铃响了,程京蔚起身去开门。
拎着袋子再回卧室,便见江稚尔两条腿还垂在床外,人侧躺在床,呈“l”型,双腿不受控制地细细密密打颤,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淌,濡湿了枕头。
程京蔚停顿了下,大脑神经像被那眼泪凿了一记。
他在床边坐下,指尖碰了碰她眼角的泪:“为什么哭?”
江稚尔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她总不能告诉程京蔚,是因为太舒服。
那眼泪太多了,一颗又一颗,跋山涉水滚过他指尖。
身体像加了太多水而泥泞的陶土,她起不来,躺也躺不舒服,她没忍住发出啜泣声:“呜呜,你别管。”
程京蔚轻叹了口气,将刚送来的东西放入床头的抽屉,将她的腿也抱回到床上:“睡吧。”
-
翌日,云檀和elara是同时回来的。
两人一起进屋,elara先看到餐桌上袋子里的大罐咸菜,大声喊道:“哦!那个中国男人来过了!”
而云檀则侧头,看到阳台上正准备晾衣服的程京蔚。
他手里是刚洗好的衣服,江稚尔的衣服,一条裙子、一件风衣,还有,一条内裤。
云檀挑了下眉,微笑看他:“尔尔呢?”
“睡觉。”
云檀和elara对视一眼,表情变得兴味。
程京蔚毕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在这样的氛围下依旧神色自如。
“你们吃什么早餐?”程京蔚问。
elara:“红烧肉!”
云檀笑着说:“elara,没有中国人会在早餐吃红烧肉。”而后对程京蔚说,“都可以,谢谢。”
这是作为江稚尔舍友才有的附加福利,云檀知道。
昨天江稚尔喝了太多酒,难免胃不舒服,程京蔚煮了锅青菜粥,煎了几个鸡蛋,又蒸了些速冻的小笼包。
等江稚尔起床,云檀和elara已经吃好早餐。
看到回来的室友,她愣了下,而后又看向另一边的程京蔚,她抿了下唇,脑海中一下子涌入那些太过荒唐的记忆,混杂滑腻的水声,以及她过分混乱的叫和哭。
……为什么她喝多了就不会断片?
elara在朝她拼命眨眼,赶在她语出惊人之际,云檀借口让她陪自己去买水果,拽着她离开了公寓。
而程京蔚起身给江稚尔盛粥。
“身体还难受吗?”
她知道程京蔚的意思很单纯,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夜濒临巅峰之际,她哭着揪着他头发,踩着他肩膀,抽抽噎噎说自己好难受。
程京蔚温柔而强势,温柔地说“乖,马上就不难受了”,而强势在动作,逼出她更崩溃地尖叫,她觉得她的身体成了被洪水冲倒的大坝,月光将地板上的水迹照出莹莹的光。
她低下头,几乎要埋进碗里,声如蚊呐:“不难受。”
今天是周六,没课。
“吃好再去休息会儿,以后别再喝这么多酒。”
“哦。”
徐因的电话在这时响起,告诉程京蔚他需要尽快回国一趟,有一个市政项目出了些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面。
原本程京蔚打算这趟等周日晚上再回国。
江稚尔听到程京蔚让徐因订票,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混乱了,她需要时间放空脑袋好好整理一下。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江稚尔吃完早餐,拿起碗筷准备进厨房洗,被程京蔚拦住:“我来,你去休息。”
江稚尔想说自己已经休息好了。
不知道跟那桩荒唐事有没有关系,她昨晚睡得非常深,跟昏过去一样,迅速恢复精力。
可此时此刻和他待在同一间屋子也实在煎熬,江稚尔还是回房了。
程京蔚一边洗碗一边重新思考他们的关系。
他一夜没睡,也已经想了一夜。
尽管他依旧存在那些顾虑。
可实在没有占了小姑娘便宜还不负责任的道理。
而这个决定到底多少出于责任,多少出于私心,程京蔚分辨不清,或许私心更多。
洗完碗,程京蔚推开江稚尔房门:“尔尔,我们聊一聊。”
江稚尔刚才也已经迅速从混乱的大脑中整理出一条思绪,怕程京蔚又说些让她难以启齿的东西,于是迅速抢在他前面道:“二叔,我们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
这句“二叔”让程京蔚一下停住脚步,不再继续走入她房间。
江稚尔耸了耸肩,装出无所谓的模样:“更何况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说对吧?”
程京蔚的沉默让她心脏扑通扑通跳。
她学elara的样子:“虽然稍微有点越轨,我们就当作异国他乡一场一夜情好了。”
异国他乡。
一夜情。
程京蔚简直要气笑了。
江稚尔现在是长本事了,这意大利没白来,什么一夜情、什么**都能轻易宣之于口,
像是生怕被他纠缠扯上关系。
跟程京蔚见识过的公子圈里头哄骗女孩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他最后什么都没再说,就丢下一句:“我走了。”
江稚尔依旧非常有礼貌:“好的,我送你,二叔。”
又他妈的是二叔。
程京蔚太阳穴一跳。
真想掐着她脖子让她好好回忆回忆,昨晚让她把床单地板都弄湿的男人是谁!看看她是不是还能回答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