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程京蔚喉结滚动,蛰伏的身体在迅速复苏。
他的手无声向下,却依旧用平静声线回:“睡不着,今天很忙?”
江稚尔又换了个姿势,坐在床头,被子拉到胸口。
刚洗完的蓬松的长发垂在胸前,挡住她通红的耳朵,却挡不住滚烫的脸颊。
“不忙。”话说一半,想起来露馅,找补道,“就是开了一天会。”
程京蔚没说话,江稚尔也没说话。
他们隔着太平洋对视,四目交触间,氛围在无声中变得黏稠和暧昧。
这次江稚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她觉得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我刚报名驾校了。”
“想你了。”
两人同时开口。
程京蔚轻笑了声,在这样的氛围下还是没让她的话题落地:“怎么突然打算学车?”
“有机会想跟你自驾旅行。”
“那你得抓紧学,等你毕业我们去自驾。”
“真的?”
“真的。”
江稚尔看着屏幕中的程京蔚,这才缓声回答他一开始的话:“我也想你了。”
他忽然嗓音沙哑地唤她一声“尔尔”。
江稚尔还未应声,就看到屏幕中他微微扬起下巴,下颌收紧,看向她的视线也随之更深更沉。
江稚尔唇动了动,视线定定地看他。
程京蔚身下的指节用力收紧。
一切都在崩坏,吓到江稚尔并不是他本意。
但他还是听到自己开口问:“米兰那个晚上,还记得吗?”
“哪个?”
“你说呢?”
江稚尔脸又红了。
房间里暖气太足,在这个冬末春初已经过分闷燥了,让江稚尔也昏昏沉沉。
她看着程京蔚,觉得一切都像梦。
太夸张了,比米兰那晚更夸张。
她的指尖跟着程京蔚的话移动,她看着程京蔚眼底的沉沦,就这么也心甘情愿沉沦其中,连羞耻心都消失不见。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但程京蔚实在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
安静的房间内,混杂水声和断断续续急促的呼吸,她出了很多汗,汗湿的发黏在白皙的脖颈,侧脸深深陷入枕头,在被子下轻微地颤抖。
“尔尔。”他在最后哑声唤她。
江稚尔只能发出细碎的,几乎听不见的“嗯”。
“叫我。”
“什么?”
“叫我名字。”
江稚尔迟疑了很久,随着体内不断堆积的异样,她不断弓起身蜷缩。
潮水奔涌堤坝击溃的瞬间,她终于红着眼眶用那把哽咽颤抖的嗓唤他:“阿蔚。”
红唇微张,用力喘着气。
他人都不在,她就已经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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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檀导师一大早就来验收自己的教学成果,可学生却不好意思坦白自己的学习进程。
江稚尔含糊其辞,说自己昨晚早早睡了,两人没有联系。
云檀发来一个问号。
又过了十分钟,发来一句:「真不行把他甩了吧。」
江稚尔刷着牙,看到这一句哈哈笑了。
才不要呢。
她昨天对于asa的那点隐秘的嫉妒和吃醋在今天全部都消失了。
江稚尔想老话果然有道理,他们这或许也属于变相的床头打架床尾和。
更重要的是,她看清程京蔚的沉沦,就像他从前说的,我会成为自己都不认识的程京蔚。
从这样一个男人眼里看到沉沦,是一件挺让人觉得自豪的事儿。
当然这种想法江稚尔只能自己想想,她在程京蔚面前可做不到。
她一醒来看到程京蔚那句“早”就红了脸,甚至不敢回复,那太羞耻。
她跟云檀和elara待久了,想法行为也偶尔被她们浸染,变得大胆荒唐,事后才回归那个原本的江稚尔,开始懊恼羞耻。
一直到工作室,江稚尔才回复程京蔚:「早。」
一个字。
全然不提昨晚。
还隐隐带着一种警告——你也不许提昨晚。
程京蔚看懂了,果真没提,只是回她:「我周日回来。」
像某种隐秘的提醒和邀约。
江稚尔坐在办公室,挺直了背,回他:「好的。」
而后才趴下去,后颈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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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那天是费胜的生日。
江稚尔难得又化了全妆,她心情很好,一是要和朋友们出去玩儿,二是明天程京蔚就要回国了。
三个女孩都给费胜准备了生日礼物。
费胜脸颊红红的,忙说大家太客气了。
剧本杀游戏馆已经火了一阵,但是江稚尔第一次玩,还挺有意思。
晚饭费胜预订了一个烤全羊馆,四个人要了半只小羊和几个小菜,很好吃,一点都不膻,只是分量实在太大,最后还打包了大半。
结束时时间还早,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费胜建议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用费胜的话说,一起喝过酒,未来就是一起上战场的好兄弟。
“可以。”江稚尔说,“既然是一起上战场,那就属于工作室团建了,酒钱我来付。”
费胜说“不不不”,但另两个女孩知道他家境一般,平时也节俭,不好意思再让他破费,抢先扬声喊“谢谢老板!”
她们去了一家北京挺有风格的酒吧。
江稚尔今天打扮了。
或许和专业以及从事工作有关,江稚尔平时就很有文人墨客的书卷气,性格也柔和,像莹润的白瓷瓶,但一打扮便能从那书卷气中透出些明媚的艳丽来,很矛盾的拉扯,也格外吸引人。
进酒吧不久,就有许多人搭讪。
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在一旁笑,待又一个男人遭拒离开后,调侃道:“江老板这魅力,轻轻松松杀遍北京城。”
江稚尔笑:“说什么呢。”
“你男朋友会不会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北京?万一被人截胡呢?”
江稚尔挑了挑眉:“他工作也很忙,应该没有空担心这些。”
“什么时候能带我们见见咱们老板公?”
江稚尔被她们口中“老板公”的措辞逗笑。
这里只有费胜见过程京蔚,但没告诉她们江稚尔的男朋友就是程臻集团董事长,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只是顺着她们的话题说:“咱们老板公长得可帅了!要是去当明星肯定得是顶流!”
“那更得见见了!”
几个人闹着江稚尔,江稚尔没办法,笑着“好好好”应下来。
一群人高兴,聊工作聊生活,那些设计方案都定下来后,三个项目后续就交给执行公司、施工公司,剩下一个修复项目,由江稚尔和另一个女孩儿一起负责。
这对江稚尔而言没什么太大的压力。
工作压力小了,神经就松懈了。
舞台上乐队在唱王菲的《暗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这一首歌,却还清晰记得自己暗恋程京蔚时听到这首歌的心境。
江稚尔喝得有点多了。
她也是在这时接到程京蔚的电话。
“你在哪里?”程京蔚问。
江稚尔喝得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北京啊,和工作室的朋友们在一起。”
“喝酒了。”
是陈述句。程京蔚察觉她语调上的轻微变化,当江稚尔喝了酒,语速就会放缓,语调也会变得黏稠,听着像撒娇。
“嗯,和朋友喝了一点点。”江稚尔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到北京了,刚落地。”
江稚尔脑中那点酒精突然散了:“你到北京了?!”
“嗯。”程京蔚笑了,“项目提前结束,就改签了,发我一个定位,
我去接你。”
江稚尔心跳砰砰砰地跳。
三天前他们刚在视频通话中那样子,小别重逢的今晚总得发生点什么。
江稚尔刚散了的酒精又不像在脑中炸开,脑袋热,心脏热,浑身上下都热起来。
她有点紧张,又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没穿成套的内衣。
辜负了她的elara导师。
江稚尔在群里发了一句:「flexi提前回国了。」
就在一周前,elara改掉“中意建交”群名,改为“今天江稚尔睡到flexi了吗?”
群里已经提前开始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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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京蔚的车就停在机场车库,很快就开到酒吧。
江稚尔结了酒钱,时间还早,另外三个朋友还要再坐会儿,她便索性又预充了1000块钱。
她喝得确实有点多了,思绪因为亢奋还是清醒的,但走路已经有些不稳。
这家酒吧生意太好,人满为患,费胜送她出去。
到门口时踉跄了一步,费胜扶助她。
程京蔚下车,视线落在费胜住在江稚尔腕骨处手,又很快移开,他走上前,说:“麻烦了,多谢。”
程京蔚是有点吃味的。
尽管他知道这毫无理由,费胜只是江稚尔的员工和普通朋友,他不能去限制她的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