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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醒了。”
  他将江稚尔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腰,问:“还难不难受?”
  江稚尔抿唇。
  即便已经关闭语音,可还是不自在:“你别问。”
  程京蔚轻笑:“昨天胆子那么大,怎么今天就不准问了。”
  江稚尔瞪他,气鼓鼓的,要捂他的嘴。
  程京蔚将她别过的脸转回来,亲了亲,又不甘心浅尝辄止,逐渐深入:“宝贝,抱歉,我可能比你想象中,也比我想象中,下流。”
  “……”
  江稚尔没想到他承认得那么干脆。
  就是下流,还坏,和平日里的程京蔚完全是两个极端。
  床上的程京蔚就是混蛋,还是暴
  君,虽然口头上依旧温柔哄诱,夸她、表扬她,毫不吝啬,说着好乖、好厉害,可行动上却强硬粗鲁,充满破坏欲。
  她看着此刻西装革履的男人,几乎是恼他人面兽心、表里不一,于是小猫伸出爪子,将他衣服胡乱拉扯揉捏到凌乱。
  程京蔚耐心等待她作乱结束,而后将她搂进怀里,听她瓮声瓮气地抱怨:“好讨厌。”
  他轻笑:“嗯,谢谢宝贝,迁就我。”
  -
  两人就在酒店餐厅吃了自助餐,在大堂看到一张巨幅海报,是蹦极广告。
  “我们去玩那个吧?”昨天的帆板还未尽兴,江稚尔还想继续玩。
  在三亚蹦极应该能看到非常漂亮的海岸线和环海岛公路。
  程京蔚一顿:“这不安全。”
  “我之前做过攻略的,设备很安全的,双重保障,不可能出意外。”
  其实江稚尔也并非热爱极限运动,她只是觉得,和程京蔚一起玩这种极限运动很浪漫。这样年轻的年纪看不到什么出生入死的可能,但却憧憬那样的极端浪漫主义,于是只能寄托于这种平替。
  程京蔚挑眉:“不怕吗?”
  “不知道会不会怕,应该还好吧。”江稚尔说,“毕竟跳伞我也没觉得太害怕。”
  程京蔚是知道江稚尔和程嘉遥一起去跳过伞的,在意大利,和她朋友们玩真心话时得知的。
  只是那时候也正是他们关系最尴尬的时候,程京蔚没有细问,只是17岁生日那天去跳伞——那时正是她误会自己和申觅海关系的时候。
  “跳下去的瞬间,你在想什么呢?”程京蔚问。
  江稚尔愣了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停顿片刻后,轻声道:“在2500米高空下坠时,我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喜欢程京蔚了。”
  程京蔚觉得自己心脏忽然抽痛了下。
  他知道江稚尔勇敢,她的爱意更是坦荡,可在那样的年纪,她却无论如何无法将爱意宣之于口,只能借以这样盛大而无声的方式放弃。
  “走吧。”程京蔚说。
  “啊?去哪?”
  “蹦极。”
  江稚尔惊喜道:“你也要去吗?!”
  “嗯。”
  对于程京蔚这样的家族而言,极限运动一定是被明令禁止的,若是被程嘉遥母亲知道他曾经跳过伞,恐怕是要被吓得从此不许他独自离家了。
  这样利益庞大的家族,每年光是各项体检都得至少两回,生存完全无忧后,最忧虑的便就只剩下健康。
  程京蔚作为程臻集团董事长,更应该对此避而远之。
  更何况他从不将极限运动与勇敢、自由、强大一类的词挂钩,他只认为这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人该将生命攥在自己手里,由自己决定生或死,而非一条未知的绳索。
  只是此刻,他忽然也想和江稚尔一起从高空跳下,去弥补她17岁那年的伤心。
  江稚尔立马发了定位给他,一路到海边。
  程京蔚仰头看那从悬崖处延伸出来的铁架跳板,还是忍不住皱眉。
  这不是一个理性的决定。
  程京蔚清楚,但他还是和江稚尔一同坐上了显示“60”楼层高的电梯。
  当看到周围关于“严禁蹦极人员”的各项警示后,太唬人,江稚尔还是有些后怕了。
  万一呢?
  “要不,还是算了吧?”
  程京蔚笑了笑:“敢和嘉遥一同跳伞,不敢和我一起蹦极?”
  “……”
  江稚尔简直是被这一句问话架在了原地,退也退不了。
  他们买了票,跟着人群往准备台上走。
  从这里往下看,已经很高很高,几乎都能感觉眼前的云触手可及。
  忽的——
  “程京蔚?”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江稚尔循声看去,甲板上的漂亮女人已经穿好防护衣,后背扣好绳索,下一个就轮到她跳了——申觅海。
  江稚尔完全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她。
  上次在程京蔚办公室看到她时她还是一头浅棕色的发,此刻却成了耀眼的红。
  江稚尔下意识仰头看向程京蔚,男人朝她礼貌性点头:“申小姐,好巧。”
  “你也是来蹦极的?”申觅海问。
  “嗯。”
  申觅海笑起来:“程总全身上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蹦极的。”
  接着她便又将视线看向她身侧的江稚尔,他们俩的关系在最核心的圈层中早已经不是秘密,评价不算好,毕竟差了那么多岁,算是程京蔚三十多年来唯一的“污点。”
  当然,申觅海不认为那是污点,甚至觉得程京蔚这样才有个人样。
  她刚想说什么,蹦极工作人员便喊她准备。
  她没在跳台上多作犹豫,只是叮嘱一旁的短发女生好好拍,一定要出片,便张开双臂,干脆地跳下去。
  很快便轮到程京蔚和江稚尔。
  工作人员问他们谁先跳,程京蔚看向江稚尔,让她来决定。
  一开始其实江稚尔并不紧张,毕竟这点高度完全不及跳伞,可看着跳下去后还有因绳子弹力的连续失重,她便有些怕了。
  “我先吧。”程京蔚说。
  江稚尔一顿,抬头,程京蔚揉了把她头发,便转身走入防护门内。
  由工作人员给他穿上防护衣,告诉他可以面对或背对跳。
  他忽然转过身,看向江稚尔。
  高处的风很大,长发都被吹得翻飞,可江稚尔在这一瞬间忽地静下心来。
  “江稚尔。”程京蔚的声音不轻不重响起。
  他还没说什么,江稚尔的心已经怦怦跳动起来。
  接着,他张开双臂,说:“我爱你。”
  并不是喊的,就是正常说话的音量,还被风声盖没部分,可却乘着风几乎要和她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直击心灵,连四肢百骸都麻了。
  程京蔚说完这句,便干脆地往后倒下去。
  江稚尔还因他那句话愣在原地。
  上一次跳伞时,她在一跃而下时大声喊,程京蔚,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而此刻,她亲耳听见程京蔚在跳下去时说,江稚尔,我爱你。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程京蔚这么说了,可此刻在风声呼啸的高空,听到他在极限项目一跃而下前说出这一句,那种几乎要贯穿身体的宿命感还是将她冲击透了。
  紧接着便轮到她。
  被那句告白赋予勇气后,江稚尔跳得很干脆。
  那种剧烈的失重感和来回晃动拉扯,确实比跳伞要折磨人得多,也要刺激得多,跳伞只是前几秒的失重。
  而这种剧烈的失重感,让江稚尔莫名想起程京蔚的前半生,在既定轨道中如此认真、如此努力地前行,她的确是他人生中的一条分岔路,一条通向全然不同的程京蔚的分岔路。
  ……
  被拉上来后,江稚尔还是被绳子来回晃动的拉扯弄得面色发白、有些恶心。
  程京蔚已经解开绳索,他头回接触极限运动,可看着却丝毫未受影响,连面色都没有变化,他拧开水喂给江稚尔:“先坐着休息会儿。”
  江稚尔不想让他担心:“我没事。”
  “嘴唇都白了,还没事?”程京蔚蹙眉。
  他自省不该带江稚尔来蹦极,即便安全措施到位不会致死,但那样的高度和重力,以及弹力,若是角度不对,骨折还是很可能发生的。
  江稚尔看他一眼,疑惑:“你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轻挑了下眉,没说话。
  “这是你们程家的天赋吗?你和嘉遥哥都是,他跳伞也一点不带怕的。”
  程京蔚无声地在心里“啧”声,问:“还要喝水吗?”
  她摇头。
  “想吐吗?”
  “有一点。”
  “以后不要玩这种极限运动,更不要和嘉遥鬼混,他太没分寸,容易带坏你。”
  “……”
  什么带坏。现在她怎么可能还单独和嘉遥哥一起去玩极限项目。
  “听到了没?”他又问,偏要听
  到江稚尔亲口答应。
  其实江稚尔并不热衷极限运动,无非是想和程京蔚一起经历一次,她想和程京蔚一起经历所有没有经历过的,仅此而已,有过这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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