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可听到他这么问,江稚尔还是忍不住嘟囔:“你怎么管那么多……”
她都能想象程京蔚会掰扯什么理由,为了健康、为了生命,一副为她好的长辈姿态。
可昨天他那样强硬恶劣,弄到凌晨两点,熬夜还对身体不好呢,还那样消耗精气神。
哼,双标。
程京蔚在她面前蹲下来,握着她的手,闻言亲了亲她嘴角:“因为我想陪尔尔到99岁,所以你别吓我,行不行?”
“……”
另一边,申觅海也仍在休息。
现在的她同样没有刚跳下去时那么潇洒,已经吐过两回,靠在椅背上几乎半死不活,听到程京蔚那句,她还有力气“嗤”声,明显是冲着程京蔚。
前段时间跟程臻集团合作可让她窝了好大的火,还要在镜头前和他保持和睦。
江稚尔下意识看向她,申觅海注意到,丝毫不尴尬,有些抱歉地冲她一抬手:“抱歉妹妹,我不是冲你哈。”
“……”
这就更明显是冲着程京蔚了。
江稚尔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从前只叫过姐姐,可现在似乎也有些奇怪,便只是同样回了个笑。
休息片刻,两人坐电梯下去,申觅海也终于缓过来,一道下去。
电梯内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申觅海朝一旁的短发女生摊开手心:“给我看看视频。”
秉持“死也要出片”的理念,申觅海跳下去的视频还是非常美的,她检查了一遍,配上bgm,发了朋友圈。
没过十秒,电话就打来了。
电梯内很静,以至于她电话那头的骂声格外震耳欲聋:“申觅海你是不是找死?赶紧给我滚回家,明天不回来就把你所有卡都冻了!”
听起来是家里人打来的。
申觅海冷哼一声:“冻呗,难不成我还能饿死在外面?”
“你都快30了现在是越大越叛逆了是不是?!你当初要是肯听我的,好好走你的正道,现在能沦落到这样拿生命开玩笑?!”
“怎么样算听你的?跟踩着集团联姻就叫听你的?实在不好意思,申董事长,您猜我今天蹦极遇见谁?”
申董气得不轻,当即道:“总归不可能是程京蔚!”
申觅海瞬间笑出来:“您真厉害,还就是他。”
她挂了电话,动作极快地朝程京蔚拍了张照,给亲爹发过去。
接着,她看向江稚尔:“别误会啊妹妹,我和这畜生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程京蔚被形容“畜生”这个词还是很有冲击力的,江稚尔张了张唇:“啊……?”
“他都能跟你这种小妹妹谈恋爱,老牛吃嫩草,还不算畜生?简直道貌岸然!”
“……”
程京蔚拧眉,带警告语气:“申小姐。”
申觅海压根就不喜欢男人,属于“性别隔离”,但从小到大都只有男人追求她的份儿,程京蔚是第一个拒绝她的男人,她小心眼,记仇。
电梯抵达一层,申觅海轻哼一声,挽着女伴的手便走了。
……
江稚尔有些摸不清两人的关系了。
看这场面,绝非她原以为的朋友,甚至连合作伙伴都勉强,反倒像仇人。
回到别墅,院子里设了私汤温泉,程京蔚提了冰桶,塞了一支白葡萄酒拎到温泉旁,启开倒了两杯。
江稚尔冲了澡,套着浴袍出去,腰间系了绳,掐出不盈一握的窄腰,纤细的小腿,趿着酒店里的白色拖鞋慢慢挪过去。
她扶着阶梯扶手下去,程京蔚握住她手臂,将小姑娘带到自己身旁。
“怎么了?”程京蔚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不高兴?”
“才没有。”
“因为申觅海?”
心思被点破,她几乎是恼羞成怒的,抬手,湿漉漉的手将程京蔚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竖起的、歪倒的,凌乱不堪,从没见过他头发这样乱过。可还不解气,又将水都抹在他脸上。
“你烦死了。”
程京蔚笑,他抬手捋了把发,全部往后,露出光洁额头:“解气了没?”
江稚尔也不藏着掖着,瞪他一眼:“那你还不解释!”
他笑着亲她:“早该这样。”
他将小姑娘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捏起酒杯:“一开始认识是她刚毕业回国,许致言有意撮合我们,但我当时去见她只是因为集团计划进一步开拓海外市场,而申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我和她一起去接你补习下课那回是第一次见面。”
他解释得很细致仔细,江稚尔问:“然后呢?”
“其实申觅海的工作能力不错,后来我和她在彼此集团内见过几次面,洽谈了部分合同条款。也是在这时候,媒体突然开始大肆报道我们将要结婚,消息是申觅海故意放出去的,我不知情。”
即便是现在,听到程京蔚谈及这件事,总归还是不痛快的,江稚尔蹙眉:“为什么?”
程京蔚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放下,他轻轻拨开那片薄薄布料进入,猝不及防的,波动的水流声吞噬掉小姑娘细密的嗓,他手箍住她腰间按向自己怀里。
可他开口嗓音依旧如常无澜:“看到今天她身边的女人了吗?那是她女朋友。”
从未设想这样一个答案,江稚尔瞳孔不自禁放大,下一秒又被捉弄得沁出泪来。
程京蔚继续道:“申觅海父亲在外有私生子,她要拿到申家唯一继承人的位置,就需要一个幌子,我是她最好的选择,而她也知道,那时的我如果要结婚,我需要的是一段不麻烦的,在外界看来也足够相敬如宾的婚姻。那时候的谋划,只事关利益勾连,没有其他任何。”
水花更起,那私汤水面本就紧贴地上的大理石台面,水花溅起,往外溢出,激烈时像翻越河坝的洪水,冲倒大理石台上剩余那支红酒。
程京蔚声线依旧温柔,贴着她耳畔:“现在消气了吗?”
“然、然后呢?”
江稚尔一边掉眼泪一边抖,被他翻过来,面对面,她低头用力咬在他肩膀,断断续续地问,“那你们、后来为什么又……不结婚了?”
“因为你哭了。”程京蔚说。
江稚尔一怔。
她想起那时候的画面,那还是个狂风暴雨中的台风天,她发高烧,独自一人在医院挂点滴,而程京蔚却突然出现。
他们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她气他要跟别人结婚,却连一句正当的质问都问不出来。
而程京蔚却以为她是因为日记中那“喜欢的人”遭到反对而离家出走,他气她为了别的男人如此自轻自贱,甚至还要和他划分关系。
怒火攻心之际,他扣住她下巴质问“你告诉我,我是谁”,而后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是你二叔。”
江稚尔淌着泪,红着眼眶,伤心到近乎痛苦,崩溃地朝他喊:“你是程京蔚!”
这是他们这段感情第一次如此热烈地碰撞,激荡起不一样的水花。
可很快,江稚尔便也被弄得头昏脑胀想不了过去。
她记得那天滚落在指尖的眼泪好烫,迷迷糊糊间,却是此刻程京蔚贴在她耳畔说宝贝怎么这么烫。
耳边磁沉的声线,和脑海中的画面碰撞在一起,像宇宙大爆炸那般,激起极大的暴风雪。
脑海中如走马灯那般胡乱窜出的关于程京蔚的画面——他带她回家,他给她买夜灯,他送她第一束花,他为她冲的第一杯咖啡,以及倒的第一杯酒,他儒雅温柔、沉稳克制、强大正直,以及他现在的模样,温泉将他的眼角也蒸得绯红,肩头还落着她咬下的齿痕,他搂着她的腰,那样强硬,不温柔、不绅士、却也不清醒、完全沉沦其中。
这种横亘多年,贯穿她幼稚到长大的时光片段,让江稚尔身体和手指都不停绞紧,绞住他和他的肩膀,然后力气散尽,软绵绵地倒下来,那股绵长的失控感让她很久都动不了,只能乖乖趴在程京蔚肩头,时不时发出无意识地哼唧声。
今天的程京蔚没有昨天那么坏,没继续乘人之危,大概是昨天实在欺负太狠。
等她缓过来,他亲亲她柔软的脸颊,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第62章
“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你。”江稚尔说,“我看到你们合作的新闻,照片上关系很好。”
程京蔚动作停顿了下:“你看到了?”
江稚尔咬他肩膀,嗓音却有气无力,依旧趴在他肩头
,湿漉漉的发都散在他胸膛和后背:“那么多想不看到都难。”
“那为什么之前不问我?”
程京蔚觉得自己好像隐隐明白了前段时间江稚尔的别扭。
他没告诉江稚尔自己和申觅海合作的事只是觉得没必要。
他每年要代表集团出席太多合作项目,大多都只是走流程,申觅海只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他将江稚尔抱起,完全仅靠一点支撑,她几乎要胃疼,攀着他肩膀想往上爬,可紧接着又滑落,更嵌合,于是说不出话,只能趴在他怀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