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从被害者趴伏角度推测，他是被蛇咬了之后，回到家里拿了柄菜刀，这样抛掷出去。”
林美琪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好巧不巧，恰好命中了快速奔跑的蛇体，将它砍断，在这个位置停下来，菜刀落在这个位置也是符合人抛掷受力姿势的。不过在挣扎过程中，被害者位置有所偏移，但基本方向是符合的。当然前提是，如果这间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话。”
冯查理点头：“所以刀柄上的指纹很关键，如果是被害者的，那就证明他的确扔出去了一把菜刀，误打误撞杀死这条蛇，留下了一定的证据。”
冯查理带人进了被害者家中，林美琪处理完现场也赶了进去。
房间内昏暗一片，从大阳光的地方进去还真得适应一会儿。
不过很快，林美琪都看到了桌面上摆放的杂物，这个人像是做木工的，各种木工的工具和凌乱的木材。
不过在木材下面压着一幅画，画中果然画着一条蛇。
这蛇的品种和门口被砍死那条有所不同，确切说，林美琪并没有很快想到某一种蛇的品种，更像是被害者臆想出来的一种幻想中的蛇。
色彩十分跳跃，形状也有些扭曲，线条波动极大。
林美琪指着这幅画对冯查理说：“看上去，被害者在被害之前，精神状态就有些不稳定了。这幅画作拿给心理专家，应该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我总觉得，正常人画蛇是不会出现这样不停抖动的线条的。而且他的工作和绘画无关，突然出现这样一幅画，的确显得有些古怪。”
冯查理点头：“出发之前我已经联系好了总署的心理专家，他们会派人过来看一下这幅画作有什么寓意。”
“哇，已经找了心理专家！沙展想的好超前呐。”
林美琪化身夸夸达人，离开冯查理后，继续进了卧室查看。
被害者喜好似乎十分单一，卧室里也放着一些做好的木制工艺品，有些已经上色，看来绘画颜料什么的他并不缺。
所以那幅画，是表明当时的心境，还是已经预知到了结局，对警方的一种提醒？
林美琪戴着手套，拿起被害者雕刻的一只木偶，不由感叹，这人的手很精巧，一个大男人做活却一点也不粗糙，相当多的细节部分都处理的很好。
林美琪之前也买过类似的木制工艺品，有的地方都有毛边了，可这些作品里没有一件被她发现有毛病的存在。
“真可惜啊！”林美琪感叹道。
她将工艺品放回原地，看着冯查理指挥警官在各处取证，将房内指纹做了提取，还有外侧花园里的鞋印，要确认案发时这个房间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过。
如果有其他闯入者，那么关于之前蛇咬人后被人砍死的推理就得推翻了。
一个小时后，等冯查理收队，林美琪跟随他一起回到重案组。
她坐在法医室进行检测，受害者伤口上的毒素和这条白唇竹叶青匹配。
同样的，她对这条蛇也进行了解剖。
忙碌了大半个上午，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林美琪顾不上吃饭，戴着护目镜和手套，一直在仪器前操作。不一会儿听见门有响动，抬头去看，发现冯查理给她带了饭。
“多少也吃一点，结果没有这么快出来，你得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林美琪点点头，看一下盒子里打包的沙茶面，还特意放了不少海鲜，甚至加了两只海胆。
“沙展，这太奢侈了！我随便吃点就好了。”
“你得留着精力工作才是。多吃一点，不碍事。”
说完，冯查理离开了。
不一会儿，林美琪的门又被打开了，梁翊风风尘仆仆地拎着一盒猪扒饭进来。结果一看，林美琪桌前已经放了一份饭。
“咦，这是谁给你买的？”
林美琪说：“沙展。”
“哦，沙展一直这么关心警员的。”
他看见饭盒里装的沙茶面，不由惊叹：“哇，这么多海鲜！他还真是关心组员。相比之下，我的猪扒饭就显得……”
“没关系，晚上我热一热，继续吃就好了。”
林美琪手里摆弄着几张切片，在显微镜下不停观察，又在另外几台仪器前鼓捣了一会儿。
随后，林美琪松了口气，应该是做出来的结果和她预想中相符合。
“杀人事件可能还真不是什么意外。”林美琪说道。
梁翊风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林美琪一边打印报告，一边对梁翊风说：“这条白唇竹叶青我做了解剖，它的胃容物、肠道菌群都和野生蛇有明显的不同。也就是说，这条蛇是被人类饲养的。还有啊，野生蛇个头比较小，反应很敏捷，有菜刀扔过去，能第一时间躲避，但这条蛇显然显得比较笨拙，因为反应比较慢，所以居然被远处投掷的菜刀直接砍中。”
她指着解剖台上那条蛇，再调出电脑上的图片，“同样是竹叶青品种，你看这两条蛇有区别吗？”
梁翊风对比着看了一眼：“你电脑上的野生蛇皮肤看起来更紧实，鳞片也更有光亮。解剖台上这条肉乎乎的。”
“没错，能看出明显的区别。现在问题就来了，人工养殖的蛇背后会不会受到人的操纵而发生咬人事件？这是我们需要调查的。”
梁翊风明白了，“不过也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人为养殖的蛇，却不是偷溜出来，而是自行逃脱，无意间对受害者造成伤害，最后导致受害者毒发身亡。”
“没错，人工养殖蛇并不代表着养蛇人是故意为之。如果是偷溜出来咬死人，养蛇人也得负责任。不过和蓄意杀人就完全是两个性质了。”
数据出来了，林美琪得告诉冯查理。
林美琪将手头报告整理之后，跟梁翊风一起出门。
冯查理恰好在吃饭，林美琪将报告放在他面前，把梁翊风刚才的讨论一五一十转述。
冯查理明白了：“所以，有人为杀人的可能性。”
林美琪点头：“如果有人刻意训练，用什么东西刺激蛇类，就能达到这种远程控制蛇咬人的情况。比如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印度等地，他们中的训蛇人也会训练眼镜蛇。一般人做不到，但如果是世世代代的训蛇人，是可以达成的。或许正在院落门外就能操纵，又不容易留下证据。这种杀人行为可以变得非常轻易，不过性质就很恶劣了，因为毒蛇随时有可能误伤。今天这一户是单独的一家，院落没有其她人，而且这条蛇及时被受害者用菜刀抛掷砍死，否则，毒蛇可能将会伤害更多人。”
冯查理点头：“性质很恶劣。”
他吃了几口面，说：“光顾着给我报告了，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饭？”
“我马上就去吃。”林美琪说道。
“是啊，别饿坏了。之前咱们组大黄，就是因为太忙，饿出了胃病，调理了好一阵子才好呢。”梁翊风说。
林美琪将饭带出来，坐在办公室吃下了那份沙茶面。
这么奢侈的面，加了满满一整碗的海鲜，她自己平时可舍不得。没想到今天居然一股脑都吃了。
她实在好奇，冯查理是不是把店里所有的海鲜品种都加了进来，满满一碗，有的海鲜品种她甚至都认不出。
重案组众人都纷纷外出用餐，有的带回来吃，穿上以后又各自分工去忙碌了。
林美琪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
既然并不是纯意外导致，那么其他警员的工作就加重了。
要进行受害者关系走访，这可是个大工程，不仅要频繁外出，还要进行大量排查，才能从中得出可能一点点的有效信息。
房间里出现的指纹提取了许多，林美琪也已经拿去检验，不过结果不会这么快出来。
现在没她的什么事儿了。
吃了满满一碗，肚子都微微鼓起。林美琪揉了揉，要下楼去散散步。
她在重案组楼下围着楼一直转圈儿走路，恰好看到何婉仪。
何婉仪买了一支冰淇淋正在吃，看见林美琪，说道：“哇，你不上去吗？”
“我吃多了，要散一会儿步。”
“好啊，那我先上去了！”
林美琪和她摆摆手，继续走路。下次冯查理要再买饭，可千万要提前告诉他，不要加那么多海鲜了，自己虽然是个馋猫，但真的吃不了那么多。
围着大楼足足绕了十圈，林美琪才觉得饭食好像消下去点儿，总算是舒服了。
她这才回到重案组，进入法医室，拉开她的伸缩床躺了上去。
好在这件法医室是她单独的房间，所以每次在这里休息，隔绝了外面的噪音，睡得相当安宁舒适。
不像其他的警员，他们只能在大办公室里坐在凳子上睡，吵吵闹闹，有时候一讨论起事情来，无法合眼。
林美琪睡了一个小时，起来伸个懒腰，感觉自己睡饱了，把伸缩床收回去，走出房间。
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是一名女性，有一定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