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揣好信件,当天就将三封信分别送了出去。
  罗家兄弟俩捏着信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肯让步,那就只能一起拆信。见罗武动作笨拙,罗文叹气道:“我拆,你读,如何?”
  “这是安安给我们两个人写的信,你确定不要第一时间看?”
  罗文道:“你再不松手,就只能变成碎纸了。”
  力气大的惊人,信封已经隐隐有撕裂迹象。罗武立刻松手,见罗文小心翼翼的拆,他还道:“对对,别弄坏了,这是安安第一次给我写信,信封我也要珍藏起来。”
  罗文提醒道:“上面写的是罗文罗武收。”
  罗武满不在乎道:“都一样,给我们兄弟俩就是给我。”
  “你倒是会说话。”
  罗文刚将信纸拿出来,罗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念出上面的字。
  “戌时,不见不散。”
  “没了?”
  罗武将信纸展开给罗文看:“真没了,就六个字。”
  罗文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定只有六个字,不过他展露笑颜道:“七夕见。”
  罗武激动的走来走去:“大哥,你说安安是不是喜欢我啊?”
  罗文抖动信纸发出簌簌声响:“是约我们七夕见。”
  “行吧。”
  反正他们兄弟一体,三个人过七夕,好像也不错。
  ……
  同样的簪花小楷字迹,落在谢府主院香楠木桌子上。
  谢骧手指点着桌面,慢条斯理的读信,说是读,其实只有两行字,一眼就能看完。
  上面写道:“七夕那日忙否?若是有时间想约你戌时五刻见。”
  戌时五刻。
  谢骧又看了一遍时间,确定自己没看错。
  但之前他明明记得和她越好是戌时见。
  或许她有事忙碌也未可知,时间而已,他现在富裕的紧。
  最后一封信,安素雪不大好意思直接交给季飞白,便放在了他房间书桌上。
  夜里才回来的季飞白刚开始还没瞧见那封信,在房里清洗身体上的薄汗,夜风徐徐,吹干身体后他换了身干爽衣服准备休息,转过头,才看见那封孤零零的信。
  琥珀色的眸子登时大放异彩,迫不及待的拿过来。但不是自己预想中来自家乡,上面只写了【季飞白收】。
  谁给他的信?
  看着字迹有些眼熟,季飞白恍惚想起来,这好像是安素雪的字迹。
  其实他没看过她写字,但他那时候教过她写吐蕃字,人的习惯很难改变,即使不同语言但落笔总是一样的,因此很容易分辨出来。
  季飞白挑眉,好奇俩人就住在一起,她为何不当面说反而是写信。
  等到看完信上的内容,洗澡后的凉爽一扫而空,脸热的厉害。
  “如果时间方便的话,我们酉时一起去逛街可否?”
  原来是情书。
  季飞白唇角都压不住了,高高翘起来,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怪不得小姑娘不敢当面给他,而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放在桌子上,原来是因为面皮薄。
  ……
  安素雪将信送出去后有点忐忑,夜里总是休息不好,七夕这日早上醒来精神萎靡。
  她出来时候季飞白刚要走,他转身,安素雪下意识的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我走了。”他说。
  垂头如鹌鹑的小姑娘讷讷嗯了一声。
  远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站在她一步远的地方,弯腰和她平视。
  “记得今日要做何事么?”
  “……记得。”
  季飞白屈指弹了她额头一下,安素雪捂着微痛的脑壳,立刻杏眸圆瞪。
  “走了。”他大步流星的离开。
  坏蛋,老是招惹她,安素雪悄悄在他背后挥了下拳头。
  镖局这些日子接了不少单子,能派出去的都派了,今日有个主顾说要让他们去庄子上取两坛子酒水回来。
  “不是普通的酒,主顾说是他女儿降生之时埋下的女儿红,如今十八年过去,女儿出嫁,他便想起来老宅酒,但现在城外乱的厉害,他不敢出去,便让我们代为取出来。”
  小事而已,压根也不用派多少人,徐镖师本想让季飞白和另外一个人搭伙去,但又有单子人手分不开,季飞白主动请缨说自己可以。
  “两坛子酒容易拿,我快去快回,晌午就能回来。”
  徐镖师道:“那好,早点回来,下午一起吃个饭。”
  “我今日有事,要早点走。”
  有人过来逗趣:“是不是要和小相好去幽会啊!”
  徐镖师这才知道今日竟然七夕了,小年轻有自己的心思,便说等他取酒回来直接送去主顾家里,然后回家就成,算是给了他半天休沐。
  “多谢徐叔!”
  季飞白策马出城,城门口守卫士兵又增加不少,城外依旧有不少流民,且数量众多,拧成小股势力拦截路过的百姓讨要吃食和钱财。
  早有准备的季飞白手上握着自己的配剑,他模样生的虽然好但不笑时候瞧着一脸冷峻,意气风发少年郎。
  没人敢不要命去拦奔腾的马,迅速分散开让路,季飞白顺利到主顾给的地址,是小村庄里一处偏僻之地,房屋稻草都被卷走,塌了半边的土屋尽是蛛网,给人荒凉之感。
  季飞白皱眉,觉得有种怪异之感。
  兴许是富裕之后进城置办了产业,老宅便不管了。
  季飞白踏步进去,找到院子里的一棵杏树。繁茂树下果实星星点点,季飞白随手摘了几颗熟透的塞进怀里,随后开始在树下挖掘。
  果然找到了两坛用红绸子封口的女儿红,擦拭上面的泥土之后,季飞白用麻绳捆住,一只手拎起来打算立刻回城。
  上马后季飞白眼睛朝身后瞟,同时面色沉了沉。
  他将酒坛子用布料包好挂在马背上,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在他离开后,有几个人从暗地里走出来。
  “被他发现了?”
  “年轻人,还挺聪明。”一个络腮胡子笑着道,“看来他发现这是个局了。”
  可惜有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
  季飞白离心太切,没注意到前方地上设了埋伏,他刚骑马过来,地上突然升起一股绳,直接将奔跑马儿绊倒,他也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就势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季飞白立刻起身拔剑,日光洒在冷刃上,如他的眼神一般锋利坚定。
  “你们是谁?”
  道路旁的林子里走出来三个人,而后又有两个人赶到。当看到为首的络腮胡子时,季飞白面色一凛。
  “是你。”
  “年轻人,又见面了。”
  那人摸了一下腹部,季飞白扫了过去,络腮胡子哈哈大笑:“瞧你年纪轻轻,下手倒是狠,不过我命大,已经好了。”
  季飞白冷声道:“你们是马贼?”
  “我看着像马贼吗?”络腮胡子转头问同伴。
  “董哥当然不像马贼了,哎,你小小年纪不知道尊老爱幼,怎么说话呢?”
  “设路障拦我,究竟意欲为何?”
  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一是为了要财,二是为了要他通行于城里城外帮忙办事。
  季飞白更加倾向于第二种,就是不知道为何他们挑中了他。
  “你刺伤我这笔账得算算吧?”话里话外说自己不是马贼,可几个人衣衫破损,又眼神凶狠,说话更是不讲道理。
  “这样,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这件事就算了,我立刻放你回去。”
  季飞白握紧剑柄,暗自评估他和几个人的差距,是否能突出重围。
  “别费力了,我们有五个人,你只有一个,更何况我知道你住在哪,找到你或者你的家人,轻而易举。”
  异域少年眼神突然犀利。
  “你敢。”
  “我说说而已,又没说现在就去为难他们,来来,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
  到家的时候,距离酉时还有两刻钟。
  季飞白风尘仆仆,院子里整理药材的安素雪还好奇他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不待说话,季飞白已经去厨房拎了水回房间。
  水声阵阵,想必是天气太热了他要降暑气。
  脱光了衣服的季飞白拿着湿毛巾擦拭身上,动作迅速,怕耽搁了约好的时辰。
  可等他收拾妥当换好衣服出来,却不见安素雪踪影。
  “婶母,她呢?”
  “你说安安啊,她出门去了啊。”
  女儿的安排当娘的不好事事过问,只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和罗家兄弟约好的时辰,便没细说,当然,季飞白也没细问,直接出门去了。
  瞧着季飞白打扮的干净利落,安杏花笑着念叨:“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
  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
  花了心思打扮漂亮的安素雪,没在桥下等来罗家兄弟。
  她觉得不太对,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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