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砰!”
  房门被踹开了。
  两道脚步声靠近了窦谣。吕妙橙对另一人说道:“小缇,你以后负责看顾他的起居,现在把他带去沐浴,他的衣服什么的,统统扔掉。”
  另一个稚嫩的男孩声音问她:“主人,那他穿什么?”
  “不穿。”
  吕妙橙扔下最后一句话,转身欲走,忽又想到什么,仰起头:“吕七,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再进入这间屋子。”
  “遵命!”吕七应道。她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傻,窦谣都不穿衣服了,她怎么敢进来。他是阁主的人呀。
  床帷外探进来一只白瘦的胳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束起帷幕,惊奇地观察着床上被捆了手的人。
  竟然是被捆在床榻上的男子……不知道他和那位女君是什么关系。
  小缇拿着吕妙橙给他的钥匙,解下窦谣的脚镣,又将缠绕在床柱的锁链一圈一圈松开,足够他带着手铐在房间内行动。
  窦谣身形僵硬地翻下床,手脚并用朝着门口去,可是铁链绷紧了,他甚至够不着门框。他奋力地敲了敲地板,试图发出些响动让吕妙橙回来。
  “公子,”小缇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手臂,“请起来吧,主人要我为你沐浴。”
  窦谣甩开他,伸手指了指门口。
  “不行,公子,你不能出去的……”小缇着急起来,干脆也跪着,用肩膀撑起窦谣,“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不要为难我……”
  他这样倒是令窦谣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他叹了口气,任由小缇扶着自己起来,宽衣解带。
  “好瘦。”小缇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手腕脚腕都是红痕,膝盖上还有淤青,而且……这个人没有守宫砂了。
  最后一件衣衫落下,一枚晶莹翠绿的戒指出现在小缇眼前。他记得主人走之前说过,要把公子的东西全部丢掉,那这个东西也不能留下吧。
  小缇一手扯下戒指,丢在一旁的衣物堆里。
  谁知面前的人疯了似的追过去,将那枚戒指翻出来,死死攥在手里不放。
  “公子,主人说了,你的东西要丢掉。”
  窦谣拼命地摇头。这枚戒指是他最珍贵的礼物,吕妙橙生死不明的这一个月,他都是靠着它才撑了下来,而且——
  也许是唯一能让吕妙橙回心转意的东西了。
  小缇试着抢了几次,都被窦谣躲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只好推门跑出去,叫了几个男侍进来,将窦谣按住。
  “真的很抱歉!”小缇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抱起那堆衣物出门去。
  男侍们感觉手下一轻,窦谣滑坐在地上,木然地望着门口。他张了张嘴,两行清泪滚落。
  信物也没有了。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吕妙橙相信他?
  ……
  江南三月,夜凉如水。
  东汀城里的每一件当铺,吕妙橙都亲自去问了个遍。不仅没有,因为她出手阔绰,那些老板甚至拿出十几枚翡翠戒指来,企图蒙混过关。
  难不成窦谣根本没当掉,而是……直接扔了?
  吕妙橙决定日后再去北边寻一寻。
  她转念又觉得此举十分可笑,一个人在寂静的深巷里笑出声来。
  在踏进院子前,她禁不住猜想,窦谣此刻在做什么呢?他落在她手里,定会对她百依百顺的,好让她放过他……吕妙橙收敛了笑意。同样的招数,再用可就不行了。
  门外的侍从小缇在打瞌睡。
  他甚至没能听见一丝脚步声,吕妙橙便越过他,推开了房门。
  “主人!”小缇被开门声惊醒。
  “无事,你先退下吧。”
  吕妙橙进了屋子,顺手将门关上。房间里只燃着一盏灯,明明灭灭,她忽然看见地板上匍匐着一个身影,与此同时,鼻端飘过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被褥将地上的人完全裹住,一动不动。
  她登时心悸了一瞬,冲过去将被褥揭开。
  “你这是……”
  吕妙橙看着跪趴在地上,将后腰翘起的人。
  窦谣正咬破了手指在地上写字,猝不及防被人掀了遮挡,顿时觉得凉飕飕的。
  这件屋子里连纸笔也没有,他想告诉吕妙橙那戒指还在,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就这么想跑?”
  吕妙橙箍着他的小臂把人拽起来,查看他的手。这一看更是心惊,几乎每个指尖都被咬破了,深深浅浅,窦谣似乎是嫌出血量不够,又叠着咬了一口,豆大的血珠还在往外冒。
  “……”
  窦谣竭力挣扎着,想伸出手示意她看地板。
  可是宽大的被褥随着拉扯,竟然将那几个血字擦花了。
  他放弃了挣扎,近乎
  呆滞地盯着地板。
  “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里,”吕妙橙捡起垂在地上的铁链,重新绕回床柱,如此窦谣又被禁锢在了床上,“但你要是再敢自残,我就……”
  她停顿了一会儿,转身去翻了个箱子出来,当着窦谣的面打开。
  看着那箱子里的东西,窦谣的面色变得十分精彩。
  多说无益,吕妙橙将手探入箱内,打算先找个东西让他吃点苦头。窦谣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移动,徘徊在几根鞭子附近,有粗有细,材质也有不同,其上的花纹和形状更不相同。
  他眼睁睁看着吕妙橙的手停在最可怕的一根带刺鞭子上。
  一息后,她的手又移开,指向了稍细一些的鞭子。
  吕妙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手指再次移开。
  这些鞭子,无论哪一根,都很容易把他弄死。
  第45章
  窦谣竭力地朝床榻里退缩,可是他的两只手臂被铁链牢牢套住,就连侧过身去都很困难。
  他在思考对策时,吕妙橙最终选定了一根小指粗细的皮鞭,单膝跪在床边。
  阴影笼罩下来,窦谣放轻了呼吸,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她。
  这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吕妙橙的视线,像烙铁那般炙热,游移不定。
  “……”看来她真的要打他了,窦谣心想,被她打一下会很疼的吧,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折筋断骨……唉,谁叫他差点害死她呢。
  他闭了眼,认命地躺平。
  突出的肋骨,平坦的小腹,过分纤细的腰,吕妙橙来来回回审视了几遍,怎么也找不出耐打的地方。
  她僵硬地提着皮鞭,满腔的怒气和怨愤几乎要从心口炸开。
  就在这时,眼前蓦地闪现出揭开被褥所看见的,那一片雪白。
  吕妙橙眼神一凛,她知道该打在何处了。
  紧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窦谣终于察觉到她动了。他的两只脚踝被并拢,紧接着被单手掀了起来,身体以极度羞耻的姿势叠起。
  “啪。”
  他脚趾都蜷缩起来,足弓绷紧,与此同时,难以言喻的电流开始乱窜。
  “……!”窦谣张了嘴,想求她停下。
  “啪。”
  他克制不住地颤抖,两手都紧握成拳,拼命地拉拽锁链。
  “看来是有效果,”吕妙橙冷哼一声,稍稍施加力道,“你继续受着吧。”
  被打起来是疼痛的,但是和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窦谣徒劳地张着嘴,眼泪随着晃动淌下去,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的惩罚,毕竟一直以来,他所见识到的都很痛苦。
  从前学习的时候也被强调过,要能忍受、享受这种痛楚,才是合格的。
  窦谣没料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他配合地叠起腿挡住,生怕吕妙橙看见……
  “啪。”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她抽歪了。
  皮鞭下颤颤巍巍,一切都乱套、混乱,两人的视线甫一交汇,奇异的气氛氤氲开来。
  吕妙橙松开他,丢下鞭子,举起手按住额头。看着他这一副饱受蹂|躏的样子,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他简直是在对她发出邀请。
  可是她不想要这样的窦谣,她要他痛苦万分,涕泗横流,对她畏惧不已,哪怕是碰触一下都会瑟缩发抖。
  想不到他为了讨好她,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身体受限,窦谣没办法遮掩,只能袒露给她,他注意到吕妙橙眼眸中的戾气消散不少……也许就是这样才能哄好她呢?如果得到他,她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但是她似乎不想碰他。
  窦谣注意到吕妙橙在看他。他心生一计,无声地用唇语对她做着口型,吕妙橙只愣神看了一瞬,立即将手掌按过来,分开五指罩住他的嘴。
  她一手按着他,一手在箱子里拿东西,忽然,指缝传来濡湿的触感。
  吕妙橙慢慢地抬起头。
  张开的指缝中,一条殷红的舌尖在讨好地舔舐着。
  他的唇很软,与皮肤的触感不同,盈润细腻,带着饱满的弧度。
  “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她以两根指头稳稳地夹住,厉声恐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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