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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第17节

  隔三差五跑这儿来干什么的?
  哦,谈情说爱。
  “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苏合香推赵嘉言,叫他去拿。
  **
  赵嘉言打着手电筒照明,赵础借着那光束,把房子里的大电器都看了。
  苏合香听见他说,“没漏电。”
  她目睹他又出去查看电表箱,说是找出一处线路有问题。
  随后就听他小男友问他哥:“能修好吗?”
  “嗯。”赵础说,“你回去把我的工具箱拿来。”
  苏合香在旁边看着,没说什么,她对电路不了解,搞不清怎么就出了问题,好生生的停了电。
  要不是赵嘉言喊来他哥,她绝不会让老男人进门。
  找物业不行吗?楼道墙上小广告一大片,她随便拨个电工号不行吗?真是的。
  赵嘉言安慰她说:“我哥可以修,放心吧。”
  苏合香压下不悦:“我跟你一起去。”
  赵嘉言捏了捏她的下巴:“不用,我马上就回来。”
  苏合香忽然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被捏过的下巴上,她一转头,发现赵础没看她,像是她的错觉。
  两三秒后,那感觉又有。
  苏合香这次没转头,她去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来:“你弟弟很敬重你,赵础,做哥哥的,就要有做哥哥的样子。”
  赵础关了手电,房子里只有一点烛火,忽闪忽闪地映在桌边女人的脸上。
  昏暗中,他的声音响起,低沉带有磁性。
  “我没有吗?”赵础平铺直叙般,“他和我说你们怎么怎么好,我都有听,也只是听,我这还不叫有哥哥的样子?”
  真就只听?苏合香不好和赵嘉言核对,无从考证。
  “你叫我别多喝酒,我就没再多喝……”老男人开始偏离话题。
  苏合香嫌他啰里八嗦,不想理。
  自语声持续了会,赵础靠墙蹲了下来。
  苏合香感觉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孤寡老人的气息,这死出是做给谁看?
  男人理成板寸的脑袋低垂着,平阔的肩隐隐在颤。
  苏合香眼角狠狠一抽:“别跟我说你要哭?”
  墙边黑影死寂好久,传出低又哑的声音:“没要哭。”
  苏合香冷着脸:“你最好是。”
  他们认识挺久,她第一次见他哭是在散伙两年后,也就是前段时间,那是他喝多了,不清醒了。
  这要是他滴酒不沾的时候哭,还是在她面前,莫名其妙的哭,那她真没法说。
  门窗都关着,寒冬的痕迹依旧渗进来,占据每个角落。
  今年的日子所剩不多了。
  滴答滴答——
  客厅陷入静谧,墙上的猫头鹰时钟在响。
  苏合香拢了拢毛绒绒的外套,冷不丁地听到赵础开口:“还以为你把钟扔了。”
  手上动作不停,苏合香说:“我要是扔就不会带走。”
  赵础低声:“你一直用着它。”
  苏合香不紧不慢:“我自己花钱买的,为什么不能用?”
  赵础似乎是笑了下,听外人耳朵里有几分揶揄:“不要撒气,我没说什么。”
  苏合香:“……”明天就把那猫头鹰换掉!
  像是太了解她,轻易就想到她的心思,赵础起身说:“别换,时钟没坏,你又喜欢,垃圾桶不该是它的结局。”
  苏合香冷眼一瞥:“你别说话了!”
  赵础又蹲回去,手电握在掌中,面上始终挂着淡笑:“好,我不说话了。”
  **
  赵嘉言拎着工具箱回来,完全没发现氛围不对。
  苏合香拧他腰:“让你拿个工具箱,怎么磨蹭到现在?这就是你说的马上?”
  赵嘉言一头雾水,怎么了怎么了???
  对着女友没来头的火气和无理取闹,他忍着腰上皮肉传来的求救,弱弱地说:“我就上了个厕所。”
  苏合香:“上厕所需要这么久?你尿不尽是吧?”
  赵嘉言立即澄清,很严肃地澄清:“怎么可能!”我只是拉了个大的。”
  苏合香:“就不能憋着?”
  赵嘉言:“……”
  屎都要让我憋,我是犯天条了吗?
  小情侣打情骂俏,第三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赵础的嗓音有些凉:“嘉言,工具箱给我吧。”
  苏合香怕赵础整出什么幺蛾子,绷着神经看他忙活。
  万幸他只修电路,搞好就离开了。
  赵嘉言也没留下,让苏合香给轰出的门。
  兄弟俩回到自己的住处,赵础突兀道:“你们好了多久?”
  “半年。”赵嘉言换鞋就往房间走,急着开电脑打游戏,没注意到他哥得到答案后的,堪称高兴的表情。
  就半年,才半年。
  **
  雪在几天后的夜里降临,还是大片的,到早上也没停。
  刘明刚卖掉两件长款毛衣,就见苏合香从她店门口经过,她随口一问:“妹子,你上哪儿去?”
  苏合香边走边回:“去食堂买鸡柳。”
  “店不开了啊?”刘明到门口喊,“这下雪了,逛商场的大学生不要太多,生意老好了。”
  “钱赚不完。”苏合香说这话时,人已经走上了扶梯。
  刘明倚着玻璃门框喃喃:“钱赚不完……钱是赚不完……”
  那也不能放着大好的赚钱机会不要,这跟钱塞手里却丢掉有多大区别?
  “唉妹子,你等等我,我也去!”
  **
  大雪纷飞,工人还都在工地上,今儿本来是要浇混凝土,搅拌车都到了。
  谁知层面结冰了。
  一群黄帽子,几个蓝帽子,一个白帽子扎堆在一起七嘴八舌。
  “零下五度,没法浇筑。”
  “怎么不能浇,咱们可以在楼板底下一层烧火,就用那锅炉烧。”
  “这会儿上哪搞锅炉去?”
  “没锅炉就直接烧火堆,木头烧。”
  “这么麻烦干啥子,上防冻剂不就成了。”
  “你晓得个蛋蛋,防冻剂不靠谱的好吧,时间一长就玩完,到时候多影响咱的口碑。”
  “咱又不赶工期,今儿不打了就是。”
  “不打?那多耽误挣钱!”
  “而且车都来了,就这么让师傅白跑一趟啊?”
  “这事不解决不行,必须得浇,因为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有雪,这一时半会下不完的。”
  一个年长的黄帽子问靠后站的年轻人:“阿成,你咋说?”
  阿成抹了把蓝帽子上的雪:“础哥在来的路上了。”
  赵础一到工地就爬上屋顶,他叫人牵来水管,在上面那层浇水。
  结的冰没化掉。
  水泥是有生命的,要保暖。
  赵础皱皱眉:“阿成,你带两人去市里买薄膜跟毛毯,盖屋顶用的,大小你们看着选。明天浇混凝土,商混。”
  “今天不上工了,给大家补贴伙食费。”他从屋顶下来,走到搅拌车师傅那边,和人说了几句。
  师傅接过他的玉溪烟,开着车离去。
  工人们陆续回宿舍,赵础看漫天雪花飘落,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里晃过回忆之色,冷洌的眉目生出几分柔情。
  阿成过来问道:“础哥,你不回啊?”
  “过会儿。”
  赵础把玉溪给他,叫他散了去,以及口袋装的是红双喜。
  食堂这边被大学生挤满,青春的气息实在是浓郁,在鸡柳窗口排队的刘明身处其中,仿佛自己也正值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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