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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第33节

  那伙抢劫的被大家用尼龙绳子捆起来,死死地绑在树上。
  他们一个个的鼻青脸肿,又求又骂的。
  有人发泄遭受的恐惧,有人不愿意交钱被他们打过正在报复,有人在翻他们的袋子,拿回被抢走的贴身物品,像手机,项链手表之类。
  还有钱。
  事发当时,有的乘客已经被搜光全身。
  苏合香那会儿在人群末尾,没到她要交的时候就出事了,东西都还是自己保管,不用去拿回来。
  她在看杨语爸妈给她的那只乌鸡。
  眼睛看的是鸡,心里想的却是老男人那把指甲刀。
  怪锋利的。
  她要不要也随身挂一把防身?
  不要。
  挂着叮叮当当的,太丑了。
  而且那要配合手劲,她的力气差太远。
  苏合香没打开装鸡的纸盒,只透过纸盒上的几个孔观察,鸡嘴从其中一个孔里钻出来,还挺有精神。
  严向远则是像得了鸡瘟,他坐在不远处,眼镜被他拿在手里,脸上没多少血色,看样子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苏合香没去给他疏导,那是他自己该想办法解决的事。
  给乌鸡呼吸呼吸新鲜冷空气,苏合香就把它连同纸盒一起放回行李舱,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多,她推着纸盒,使劲往里挤。
  严向远过来说:“我帮你吧。”
  “不用。”苏合香拒绝了,“我自己可以。”
  严向远干巴巴地杵着,他把眼镜架到鼻梁上,拿下来捏着,又架上去,艰涩地道歉:“对不起。”
  苏合香停下手上动作侧仰头,眼里写着问号。
  严向远愧疚万分:“我没护住你。”
  苏合香有点莫名其妙:“没护住就没护住,这又不是你的义务。”
  这话听在有心人耳朵里,等同于“我不喜欢你”。
  严向远的五脏六腑让难堪失落沾满,他想,那这是赵先生的业务吗?为什么你接受得那么自然。
  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
  大巴车的轮胎都破了,备用的换不全,司机不想闹出人命,就叫人帮忙把那团伙里伤的较重的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他联系了同事,也报了警。
  派出所的在来的路上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冷,还经历过惊吓,不少人都蔫蔫的上了车,蜷起手脚在座位上窝着。
  赵础是恩人,有部分精气神还不错的争着抢着要把自己的座位给他坐,他没要,还坐在苏合香旁边过道。
  没一会,苏合香里面靠窗位置的老汉起来,对赵础招招手:“小伙子,你坐我的。”
  “这怎么好意思。”
  赵础下一句就是:“多谢大伯。”
  老汉也没坐塑料凳,有个年轻人和他换了,年轻人是有私心的。
  但他这份私心太过明显。
  他刚坐过去,挨着他的美女就去了里面。
  赵础对上年轻人始料未及的表情,眼神挺冷的。
  年轻人想到他拿指甲刀划人脖子的情景,惊悚地咽了口唾沫,腿并拢小学生坐姿,老实了。
  赵础闭目养神。
  苏合香胳膊腿都没碰到他的,她坐哪儿都行,只是这会儿不想理会别的人,才同意从外面换到里面。
  有几个乘客拿给赵础零食,他全收了。
  苏合香随意用余光瞟了瞟,后面不知道哪个在乡巴佬卤蛋,味儿怪香的,赵础收的零食里就有它,还是三。
  赵础没问她吃不吃,直接把它们放到她怀里。
  苏合香说:“我不吃。”
  赵础平平淡淡:“那就扔到窗户外面去。”
  苏合香斜眼:“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就这么浪费是吧。”
  赵础有几分理直气壮的幼稚:“嗯。”
  这哪里是以前下馆子,汤汤水水都要打包拎回来的人。
  苏合香看手上的三个卤蛋,其实她是想吃的,就是懒得拆包装。
  赵础湿热的气息靠近她,低声说:“我给你拆,好不好?”
  好个屁。
  苏合香拆开卤蛋包装,把它从下往上的推了推,拉下围巾吃一口,又吃一口,是真香。
  窸窣声此起彼伏,大人用零食哄好哭闹的小朋友,车里很快就没什么谈话声。
  苏合香拿掉头上包着的大围巾丢在怀里,伸手理了理发丝。
  过道斜前方的乘客刚好扭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艳到了,那当真是明艳惹眼到极致的一张脸。
  苏合香没发现乘客的视线,赵础却是撩了撩眼皮,唇礼貌地弯起来,目光幽冷。
  乘客头皮发麻,没有再看。
  赵础低头吃挂霜花生,他默然地咀嚼着,花生在他牙关碎裂,甜到发腻。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吃药。
  实际上,他夹克口袋里确实装了个药瓶,那是他给自己拴的绳子。
  没多大用。
  赵础吃完一把花生,问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你还要不要解手?”
  苏合香横他一眼:“别说这个!”
  烦人,憋着呢。
  **
  很快的,派出所的人到了,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小,他们简单走了个过场就带走那伙抢劫的,还叫大巴司机把车开
  去派出所,要做笔录。
  大巴车跟在警车后面。
  车里乘客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赵础,叫他别担心,他一一回应,情绪很稳定,看不出是个能做出凶狠行为的人。
  动过手的别个乘客,也有被喂定心丸吃。
  苏合香拿袖子蹭掉窗户上的雾气看外面,冷不丁地问:“赵础,你伤人会不会受罚?”
  赵础一愣,心脏砰砰砰地激烈跳动,她关心我,她再关心我。
  竭力压下狂喜,他嗓音嘶哑:“不知道。”
  苏合香还把脸朝着玻璃窗:“动手的时候都不想的啊?”
  赵础叹息:“哪里能想到这个。”
  苏合香轻轻地哼:“我感觉你属于正当防卫,应该问题不大。”
  赵础“嗯”一声,他在等更多的糖,可他等了又等,她不给了。
  那他自己讨。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对话。
  赵础:“纸盒里的乌鸡,你带回泗城要怎么处理?”
  苏合香:“供起来,当祖宗。”
  赵础:“不是要杀了吃?”
  苏合香:“那你还问?”
  赵础:“回去了,我帮你杀鸡,炖汤还是红烧你跟我讲。”
  有人开了窗,扑进来的柴油味强势地占据每个人的嗅觉,直往头脑里钻。
  苏合香没同意也没拒绝赵础,而是问:“汤圆会包吗?”
  赵础眼里晦涩的柔情凝固:“你不是吃过?”
  “……”
  苏合香莫名心虚。
  不是,她有什么好虚的,她就是忘了怎么了。
  发现赵础直勾勾地盯过来,苏合香不耐烦:“多久的事了,谁还记得。”
  赵础心口灌风:“才分两年,久吗。”
  “别在这时候跟我掰扯。”苏合香说,“我朋友给了我糯米粉还有炒过磨好的芝麻。”
  赵础靠着椅背:“想吃就叫我,我给你包汤圆。”
  苏合香犹豫着,听他说:“包完就走,不会吃一个,都是你的。”
  “当然都是我的。”苏合香尾音上翘。
  赵础难耐地闭了闭眼,好想亲她。
  好怀念求她把口水给他吃的那些日子,他怎么不死在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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